如果说沈宝寅之前略带怪罪的语气让米荷的心都碎了,后面这番温和的开脱和小心翼翼的语气就是把她的心重新缝合。
沈宝寅说的没错,她确实有了越界的怨气和渴求,否则沈宝寅说完话,她不会像被踩了痛脚一样急于辩驳。
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怎么能怪到沈宝寅身上,她后悔,尴尬,甚至于觉得对不住沈宝寅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沈宝寅又开口了:“我要和你说句对不起,我既然做不到娶你,就不应该那样对你。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你发烧,很冷,我把你家里所有被子都围住你,你还是冷,死犟着又不愿意去医院,我没有办法,就抱住你,那天晚上,我很累,但是睡得很好。后来我再来看你,你主动把我的枕头拿到你的床上,分一半给我,又说,‘好了,睡觉都咬着牙,你做梦很痛苦吗。’说完然后警告我,‘看你睡不好才让你睡我床上,你可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我答应了你。和你同床共枕那么多次,我从未想过对你做什么。阿莲,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样,我不明白。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可你总是因为我受委屈。如果你不高兴再为我做事情,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不让你伤心。”
沈宝寅说到这里,米荷快速地别过了头。
沈宝寅一直注视着她,所以很清楚地看见一串珍珠大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滚了下来,悄然无息的。
顿了顿,他貌似没发现似的,继续说:“你可以去追求爱情,如果那是你现阶段更想拥有的东西。不用担心生活问题,我在澳洲念书时给人做艺术品买卖,运气不错赚了一些,前段时间,又替法国佬做了笔大生意。我给你存了笔钱。本来就是给你留做退路,没名没分跟着我,我的变数又太多,我要为你考虑。不过那时我想,你肯定不放心我,肯定要等到我完成我想做的事以后才会安心,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不过也好,你很年轻,自然要去过自己的日子。唉,扯远了。那笔钱不说大富大贵,但一定可以让你下半辈子都保持目前生活水准,你爱靓嘛,一年到头香水都要买几十瓶。反正呢,我想说,我们即使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好歹相依为命好几年,你在我心里分量很重,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好了,怎么我越说你哭得越厉害了,是我嘴笨,别哭了,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米荷由咬牙安静地流眼泪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沈宝寅说这些话确实有安抚和挟恩暗示的意思,可米荷哭得这样伤心,他才二十岁,这颗饱受磋磨的心脏再金刚不坏,终究不是死的,他当然会心软,对米荷的心疼不是作假。
米荷坐在他对面低头捂着脸愧疚地流眼泪,沈宝寅给她递了好几张纸,米荷接过纸巾,半天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人只有那么点儿,眼泪却流不尽似的。沈宝寅走过去,半蹲下来,用一副并不太强壮的男人的怀抱轻轻拥住了她。
这时已近黄昏,夕阳从窗外折射进来,给墙角的一盆芬德拉多丁镀上一层金子的光辉。在夕阳的光芒终于挪到芬德拉多丁隔壁的蝴蝶兰时,米荷从沈宝寅怀里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大核桃,表情却很宁静,明显情绪镇定了下来。
沈宝寅的腹部衬衫布料已经湿润了,米荷的脸一离开,泪液迅速降温,肚皮感觉有些凉凉的。
“我知你不爱穿衣服睡觉,但至少不要让肚皮受凉。沈宝寅,你为什么连简单地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
不知道怎么,这样一个温情时刻,沈宝寅脑海里突兀响起了丰霆无奈的声音。丰霆每次临走前看到他没盖被子,一定会拉过被子一角为他遮住肚脐。
正走神,米荷抬起头,看着他,难以言喻的语气怅然说:“阿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可能是太寂寞。”谁不是呢。
他要是不寂寞,就不会在给别人依靠的时候想起曾经给过他依靠的人。
沈宝寅低下头看她,叹了口气,松开手欲向后退一步,“阿莲,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米荷生怕他真的就这么走了,立马伸手拉住沈宝寅的衣摆,想了想,也叹了口气,“你要是长得丑一点,怎么会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你这话可讲错了。只有生得好看的人,才不会整天的想去掠夺另一个美人。”沈宝寅坦然领受赞美,忍不住笑了,“我这么有钱,要是生得奇丑无比,你以为你还能跟我羞羞答答地谈论你的爱情?恐怕早就不是处女。”
“痴线!”米荷的脸陡然红了,沈宝寅很少和她开下三路的玩笑,这次是真穷尽手段在哄她。
沈宝寅很惊讶:“你第一次骂我。”
“沈宝寅!”米荷终于完完全全恢复了本色,咬牙切齿地说:“你快走吧!你这个性格,和你待两天我的爱就一定消失,讨厌死你了。”
沈宝寅赶紧躲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压惊似的喝了口水:“你的爱情可真是来的快去的快。”
沈宝寅没有留宿,离开时米荷没有挽留他,反倒他踟蹰半天,转头跟米荷说:“阿莲,常常闷在家里,人会出问题。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念过几年书,数学是你擅长科目,我送你去读书,学会计,你觉得好不好?”
是个询问的意思,语气却是不可反驳的陈述句。
米荷哪能说个“不”字,有气无力说:“随便你,但是不要让鬼佬教我,我英文不好。”
沈宝寅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转身高兴地走了。
要么说无事生非,人一旦仓廪食足,确实容易钻牛角尖,他早该想到找点事消耗一下米荷的精气神,免得天天游手好闲,买包逛街累了,时间全拿来对他犯花痴。
找培训班的事情他一并交给况争,这个家伙现在办影视公司办得有模有样,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在香港的人脉比他还多。
况争听了,不耐烦地嘀咕了好久,说:“我倒成你沈少爷的马仔。”
沈宝寅不管他,说:“找到告诉我,我最近没有空,否则也不麻烦你。”
况争想了想,说:“学好了正好送我公司来,妈的招三个会计,要么连个税都算不清,要么偷拿老子钱,干脆自己培养一个,一了百了。”
沈宝寅不赞同,警告他:“我让她念书是去消遣时间,不是给你做劳工。你少和她讲话,她怕你。”
“妈的,老子长这么靓有什么好怕!”况争纳闷,转而哈哈大笑,“行了,绝对把你马子看得严严实实,放在最安全岗位。”
沈宝寅对他的保镖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想了想,答应了。米荷念完书自然要找个工作,总不能在申港给她找事做。跟自己放一个地方,那不是火上浇油?不如让况争安排。
【作者有话说】
Pua大师能力时刻大赏。
(沈宝寅从来不是个完美的男人,性格中有好有坏,利用别人,更利用自己。现实里遇到这样的人,妹子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陷进去,这种人更适合跟男人互相折磨(比如丰某人))
第21章 化作了粉末谁还要健全(3)
第二天是礼拜天,他回到半山自己的公寓扎扎实实休息了两天,礼拜一继续上班。
路上,他顺手买了两份八卦周刊,一份的封面是他,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他在箱包店内款款而立,脸上是个柔和的笑容,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坠入情网的青年。
是啊,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情史能写出一本字典那么厚,可沈宝寅其实还只是二十岁而已,年轻英俊的外貌,不言不语就能让人遐想出一段浪漫的故事。
另一份是米荷,照片上,米荷春风得意挎着沈小寅送她的两只包里更贵的那只。
刊内登载记者与米荷对话。
记者问她是否好事将近,她羞涩笑了下,说:“他是问过我想在哪里结婚,我觉得马代不错,我们常常这样天南地北聊天,其实不一定实施,具体怎么还要看他,如果有好消息一定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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