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搞到老头的样本不容易,可搞到傅椎祁的很容易,再跟他们自己的验一验就知道没有血缘关系了。
也因此,他们还能容忍傅椎祁活在世界上。
可傅椎祁长得太像老头的情妇乔雯了。
老头不是个花天酒地的人,他好像真就乔雯这一个情妇,这令大家更是忌惮。
老头肯定也知道傅椎祁不是自己的种,却依然对这人百般关照,上回发癫要撮合傅椎祁和Aiden也就罢了,这回更神经,居然要收为义子,还说什么要视作和他们仨兄弟姐妹平起平坐的存在。
这次老头病危,从抢救到现在,肖秘书都“奉诏”不准他们进入病房探望。
如果不是对肖秘书有一定的信任,加上之前亲大伯——陶沛的亲大哥和其他几个长辈出面证实了肖秘书的话就是陶沛昏迷前表示过的意思,他们都要怀疑是姓肖的有私心了。
可现在这形势还是很不妙。
傅椎祁一来,就把他带去了病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到现在傅椎祁都没下来,是不是守在了病床前?那岂不是等老头一醒就能看到傅椎祁?
老头原本这些年就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会不会一时间彻底老糊涂,把便宜都给傅椎祁占去?
房子太大,隔音也好,陶沛的主卧在三楼,傅椎祁被关的房间则是通过空中长廊连通的另一栋楼了,刚刚那一番闹腾,大厅里的人们一点都没听到,只当傅椎祁在老头的病床前装乖呢。
诸多怀疑之下,原本性格就急躁的陶利德两眼直冒火,说着狠话,还狠狠地剜了眼依旧站在窗前的乔雯。
乔雯只作不知晓。
她必须要忍,也只能忍。陶沛是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靠山,他一死,她的未来会是怎样,无法预料……
小儿子虽然和自己心连心,却到底还小得很,即便将来大了,她也不舍得他在前面面对风雨。
大儿子虽然有些出息,却从不曾入过陶沛的眼,只能倚靠傅人杰起势,如今说是说独当一面,也要看跟谁比。一旦遇上点有身份的,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乔雯跟了陶沛多年,是见过世面的,不止一般的富豪,说得厉害些,便是一些小国家的王室中人,见到陶沛,乃至于陶沛身边的她,都是恭敬的。
偏偏陶沛只看中了傅椎祁,她最不喜欢的儿子。
傅椎祁小时候阴沉,大了荒唐,不敬兄长,不爱幼弟,不尊父母,不体谅父母的为难无奈之处,反倒满怀怨恨,稍稍说他两句就发癫,谁会喜欢?
她曾试图将大儿子引荐给陶沛,希望他能够代替傅椎祁乘上登天云,陶沛却并不买账,反倒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她很久,接着挥挥手让她回去,好一阵没找她,吓得她从此再不敢提,却也因此迁怒到了傅椎祁的身上。
可大儿子再好,是只笑面虎,她和傅人杰时常捉摸不清这个儿子。
而与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傅人杰……
呵,对男人而言,女人自然还是年轻的好!
上次她想方设法地堕了那个女人的胎,甚至伤了对方的子宫,让贱人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傅人杰因此恨上她,碍于陶沛的警告才忍耐。
而私下里,傅人杰对那女人倒是更加疼爱了,甚至心生愧疚,竭力补偿,将女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倒腾进公司,为此还和傅斯颐吵过几次,连那个王小蜜都看不过去了。
呵呵……
她为了傅人杰才搞得这一辈子里外不是人,也没见傅人杰对她心生愧疚进而怜爱啊!傅人杰只厌弃她!却也不想想,没有她,他现在能是个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出路。
陶沛留了东西给她傍身,可那远远不够。经历过富贵,就会知道,富远远比不上贵的好处。
最终,她只能再利用傅椎祁。
她知道陶沛真心疼爱傅椎祁,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于是,她以傅椎祁为借口,哭着求陶沛为傅椎祁将路铺得更宽广些。可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和小儿子未来的路更宽广些。
傅椎祁只是不讨喜,却优柔寡断,而且,他一面仇恨父母,却又渴望亲情,有时候会悄悄地用羡慕的、失落的眼神看傅芎昊。
虽然只有一瞬,可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相信,等陶沛死后,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将傅椎祁渴求而不得这么多年的母爱给他,他就会进套。
只要她和小儿子足够忍辱负重,终有小儿子长大出息的那日,到那天,母子俩就算是胜利了。
所以,现在傅椎祁的前程,其实是她和小儿子的前程。就像,将来傅椎祁的遗产,就是她和小儿子的遗产。
……
傅椎祁闹了很久,屋外都没有回应,直到最后,守门的保镖可能听烦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肖秘书早就离开了。”
这意思就是,他闹都是白闹。
就像他这一生做什么都是白做,始终受人左右命运。
傅椎祁捶门的动作渐渐慢下来,随着最后一声不甘心的闷响,他额头抵着门,闭着眼睛,反复地深呼吸,然后翻过身来,靠着门,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慢慢顺着门滑坐到地上。
他现在好累,真的好累,累到不想做人了。
要不然,真的,陶沛干脆拿他陪葬算了,活着就埋也行,先弄死再埋也行,都行,总比让他彻彻底底地失去最后的遮羞布强。
公告天下认他当义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不死的,临到了了,还要坑他一把大的,是不是还在心里特自我感动啊?
他一点也不稀罕。
而且,那个女人也在,他想,这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他并没有特意去关注那一家子粪坑,可傅斯颐这个神经病总会特意告诉他,他就知道乔雯现在为难的处境。
他也很简单就能想到乔雯的计划。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乔雯爱傅芎昊,她为她自己和傅芎昊计深远,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
她一点也不爱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甚至将他当傻子。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喻兼而,再没有人是真心地爱他,只是爱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能带来的利益。
可是,其实就连喻兼而的爱都是他设计来的,是他骗来的,他偷来的。那本来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被他不择手段地抢来了一些些。
只是这一些些,已经是他人生中所能得到的全部。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想想自己是真的可笑,到底这么多年都在苟延残喘什么劲啊,有够难看的,跟那个时候流浪的大雨有什么差别呢。
看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也就是一条滑稽的丑狗罢了。
他不能让喻兼而也掉到这样的泥坑里。
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笑柄,不能让喻兼而也沾上一身的脏东西。真的太脏了,脏得他受不了。
喻兼而清清白白的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好端端的被这群疯子泼粪?
也许他们只是想毁了他,所以要毁掉他心里仅剩的最干净的那块地方。
是他连累了喻兼而。
第125章
佣人将宵夜端上来, 有人取了一些用,有人拿在手上,却揣着心事吃不下去, 有人索性看都没看。
肖秘书不动声色地将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过了会儿,开口道:“时候很晚了,大家应该也都累了,不如先各自回房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陶利德登时又开始嚷嚷:“谁睡得下啊?让那个死杂种去睡吧!”
陶立慧在心里冲这向来愚蠢的弟弟翻了个白眼,最先带着自己的儿女起身表态:“多事之秋,确实我们不能垮, 外头还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样, 每家都出人一起轮流守着, 如果爸爸醒来想见我们, 也能随时有人照应, 也没人说不公平。”
肖秘书朝她点了点头。
陶利德闻言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了撇嘴,到底没把嘲讽她打小就是最会拍马屁的难听话说出口来, 只是说:“那个死杂种呢?我们轮流出人在这干等着,他倒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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