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他竟然从中午到家一直睡到现在,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
不可思议的同时,宁堔觉得昏昏沉沉头疼得不行,强忍着难受,宁堔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睡了这么久睡得他一身汗,宁堔想起床洗个澡。
结果刚站起身,宁堔就不受控制后仰着往床上倒,同时眼前的一切变得天旋地转,整个房间都在匀速绕圈。
宁堔伸手搭在额头,触到一片滚烫,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白天淋了雨,引发了重感冒。
原本白皙的脸颊起了红晕,宁堔半睁着眼,睫毛垂落在眼皮下投出一片黯淡的阴影,因为发着烧,连唇色也泛出淡淡的红。
正在宁堔准备靠硬扛着熬过去,重新闭眼想着先睡一觉再说时,手机传来震动的铃声。
宁堔一手搭在额头,另一只手去摸起手机,眯眼看向手机屏幕,接着摁下接听,无力地挤出一声“喂。”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接着说:“吵醒你了?”
宁堔点点头,点完才想起对面看不到,然后说:“怎么这么晚打来?”
“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睡着。”说完沈默又像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说,“你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不舒服?”
“嗯,你听出来了?”宁堔闭上眼睛,一边说话一边揉太阳穴,语调恹恹,“没什么事,就有点感冒。”
“严重吗?有没有量体温。”沈默嗓音透着担心。
宁堔睁开眼,视线里房间里的一切仍在旋转,然后又受不了地重新闭眼,说:“没有量,应该不太严重。”
说完宁堔想扯过被子盖,结果因为使不上力,只拉起边角的一点被子盖在腿上,完全是盖了个寂寞。
“家里有没有备用药?”沈默似乎是重重出了一口气,强压着某种情绪问道。
宁堔唔了一声,说:“有,不过我不知道放哪了,平时都是陈姨管着药。”
沈默低低问:“所以你现在一个人在家,生病了也没人照顾。”
“……”宁堔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都习惯了,真没什么事,就是个感冒,睡一觉……”
“我现在过去你家。”沈默突然说道,然后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宁堔顿时人都清醒了一半,半睁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两点了。
沈默:“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过去,大概四十几分钟就能到,你等会帮我开门。”
沈默说完就挂了语音通话,宁堔盯着微信界面,愣了会神,然后起身连外套都没披一件,下了楼。
宁堔只开了客厅里的灯,坐在沙发上盯着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直到宁堔感到整个人烧得越来越迷糊,快睡过去时,一阵低低的汽车引擎声响起,落地窗外的草坪被车灯照亮。
很快手机传来阵短促的提示音,宁堔打开微信,沈默发了一条不到三秒的语音:“我到了,开门。”
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宁堔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
走到玄关拉开门,门外的沈默一身精致的打扮还戴着口罩,身上斜挎了个黑色单肩包,正垂眼安静打量着宁堔。
两个身高均有一米八的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只温凉的手覆上宁堔的额头,沈默低沉好听的语调响起:“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第069章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硬扛过去?”沈默扯下口罩,看着脸色差到极点,耸拉着眼皮连站都有点站不稳的宁堔,
见自己被拆穿,宁堔眼眸无声无息一抬,抓了把因为刚起床而十分凌乱的黑发,支吾开口说:“先进来吧。”
回到客厅,宁堔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低头咳嗽了两声,脑袋发沉到连说话都懒得说。
见宁堔上身只穿了件很薄的睡衣,沈默眉头一皱,将身上的单肩包放下,脱掉自己的外套走过去给宁堔披上。
“嗯?”宁堔头一抬,忙说,“不用,我上楼拿件外套穿就行,别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刚出过汗。”
沈默有多洁癖宁堔是知道的,毕竟早上起床都要先洗个澡,他这一身汗味要是沾到沈默衣服上,别提多尴尬了。
“没事。”沈默不由分说给宁堔穿着自己的外套,又将拉链拉严实,伸手再次摸向宁堔额头,“还很烫,先量个体温。”
沈默从单肩包拿出事先消过毒的温度计盒,递到宁堔唇边:“含着,测一下温度。”
宁堔半睁着眼慢慢张开嘴,用牙齿去咬沈默递过来的温度计,接着就这样像小狗叼骨头一样,轻轻抿起唇。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等待温度计测量的过程中,整栋别墅尤为安静。
从走进这栋房子,沈默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冷清感,房子里的一切都冷冰冰的,通俗点说,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丝毫人气,就像只是一个单纯睡觉吃饭的地方,和家扯不上任何关联。
宁堔长年累月住在这样空阔冷硬的别墅里,身边没有真正的家人和朋友,孤独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所以即使生病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而是习惯性选择默默忍受。和那些活在阳光下被亲情友情爱着的普通人不同,宁堔的背后,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
沈默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去看身旁的人。
宁堔嘴上含着温度计,脖子缩在外套领子里,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间或还会咳嗽几下。
“哦对了,白天不是故意不回你微信的。”穿着沈默的外套,宁堔侧过头,对上正认真看着自己的黑眸。
“没事,张开嘴。”
时间差不多了,沈默伸出手,拿过宁堔嘴里的温度计。
三十九度一,看清温度计上的数字后,沈默脸色明显沉下来,这已经算是高烧了。
“温度偏高,还是得去医院,打个吊瓶好得快一点。”沈默看着宁堔,认真说道。
听到说要去医院,宁堔下意识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说:“这么晚了,别去了吧。”
“不行,你烧成这样,必须上医院看看,我陪你去。”沈默说着想拽起宁堔。
“默哥。”宁堔咳嗽着摇头,甩开胳膊上那只修长匀称的手,“真不用这么麻烦,而且我不喜欢医院,能不去吗?”
“你说不喜欢医院?”沈默抓住话里的重点。
“嗯。”宁堔点头,安静了几秒才说,“我妈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从医院去世的,所以我一直不太喜欢医院这种地方。”
宁堔说完,嘴角向上弯了弯,挤出笑容看向沈默:“谢谢你这么晚了过来看我,说真的我挺感动的,这还是头一次有朋友对我这么关心。”
看着眼前努力装出一副轻松模样的人,沈默没再坚持,从背包里拿出几盒药:“那就先吃药,我带了退烧的感冒药过来,家里有热水吗?”
“应该没有,我去烧吧。”宁堔说着要站起来。
沈默伸手按住宁堔,说:“你躺着休息,我来烧水。”
宁堔犹豫了一下,问:“你会烧吗?”说真的他有点担心,毕竟对方可是个从小到大干啥都有佣人保姆代替的纯正豪门富二代。
沈默安静下来,精致好看的脸上露出迟疑,但很快又说:“不会我百度上查,厨房在哪?”
“在那。”宁堔指向餐厅方向。
沈默烧水的空档里,宁堔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一边咳嗽一边因为鼻塞而只能张嘴呼吸。
渐渐地,宁堔不光觉得嗓子难受,连耳朵也开始耳鸣起来,全身酸痛到抬胳膊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想到只这么一会,感冒竟然越发严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堔感觉到一抹冰凉贴在额头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先起来吃了药再睡。”
宁堔半睁着眼,被人扶着从沙发上坐起身,一只手递到他唇边,宁堔下意识张嘴,接着嘴里有微微发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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