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光视线不受控制地斜斜看向墙壁挂起的几把刀——
菜刀、剔骨刀、水果刀……
刀刃反射银白刺亮的光芒,像虚空中、大雨前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好巧不巧击中他的眼。
意识被迟钝的疼痛唤醒,郁光一低头,银白光芒都被溪流似的血红夺去了风头。
皮肉割裂的疼痛并不尖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迟钝,连体会疼痛的感受都被稀释。
他想再划一刀,让未曾体会的锐痛更清晰,但却被匆匆赶来的艾伦打落了手中的刀刃。
剧烈耳鸣后,像是从水里浮出水面似的,世界的声音骤然涌入。
艾伦焦急地大喊:“郁先生!”
他迟钝眨眨眼,发现刚擦干净的厨台又被他弄糟了,血淌了大片,像画家打翻了胡乱调色的红颜料,并不太心疼,只是烦恼这一片狼藉如何处理。
“嗯?”郁光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节以做回应,整个人像是块吸饱了水的海绵,沉重却满足地眯了眯眼。
艾伦着急地想伸手来捂他小臂内侧的伤口,涔凉触及皮肤地瞬间,他被郁光猛地一挥手甩开了。
郁光力气不大,但艾伦也没防备,血飞溅散落得更远,洁白瓷砖墙壁、吊顶神色橱柜……
郁光终于愣了神,第一刻竟然是把淌血的手臂放到装有面糊的小盆上。
殷红滴落,被面团稀释成深粉的色泽。
咽了口唾沫润嗓,他拂开艾伦,淡淡道:“去拿止血绷带过来吧,我就是想给学长做蛋糕放个血而已,你慌什么。”
艾伦却不敢离开,支支吾吾转头叫另一个佣人去了,自己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郁光。
郁光被他紧张兮兮的眼神看得想笑,轻嗤一声,威胁道:“学长说今晚有惊喜要给我,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去学长面前嚼舌根。今天这道口子的事儿我自己会跟学长解释的。”
佣人已经拿来医疗箱,可艾伦没有应答他方才的话,郁光也不着急,流着血一瞬不瞬盯着艾伦低垂的头顶。
一滴滴落到地板溅起的血花让艾伦瞳孔缩了缩,他泄气,上前一步。
“郁先生,您的伤口还要尽快处理,我替您消毒吧?”
郁光颔首,“行。”他知道,艾伦这是妥协了。
第98章 98.“小鱼,可以吗?”
将调制好的面糊推入烤箱,设置温度湿度和烘烤时间,做完这一切郁光捂着缠好止血绷带的左手上了楼。
鸦青可怜巴巴地蹲在走廊边盯着他,似乎知道自己不讨喜欢了,也不主动过来蹭他小腿。
漆黑的鼻头微微翕动后才骤然急躁起来,爪子挠划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想靠近却又担心郁光不喜的踟蹰模样。
“喵!喵喵!”
郁光左手手指微曲,长袖掩盖了包裹伤口的绷带。
鸦青大抵是闻到细微血腥味,滴溜个眼睛在他身上到处扫视,但毫无收获,长袖长裤掩盖了太多。
郁光狠心把他关在门外,即使知道鸦青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叶斯的分身他也没理会黑猫‘喵喵’的急躁叫声。
实在是不想看到任何带有绒毛的东西,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把自己摔倒进宽敞的大床上,脑袋稍有些发晕,看来副作用为嗜睡的感冒药还是不能多吃。
叶斯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闻到血腥味但无所发现又被关在门外的鸦青应当会把事情告诉叶斯的。
举起手,他看着左手手臂,似乎想透过止血绷带看到其下刀刃划破的伤疤。
莫名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长叹口气,郁光坐起来拍拍脸颊,打算拿套新睡衣再去浴室洗个澡,身上一股厨房的味道,不太舒服。
但当他打开衣柜门,瞧见角落挂着的自己那日背过的书包时,浑身僵硬,瞳孔紧缩。
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清晰起来,像雾气被拨开,难怪他总觉得自己这几日忘了什么重要事情……
叶斯翻看过他的书包吗?有没有发现那两样属于陈朝然的东西?
如果发现了……那为什么没有向他提及?
一连串疑问瞬间挤满心头,压得整颗心沉甸甸。
郁光打开背包拉链,磁扣笔记本是开合面朝下放在迷你棋盘前面的,可任凭他如何回忆也记不起当时慌乱间放入书包时是笔记本在前还是笔记本在后,倒是想起当时医院楼梯间里翻开笔记本看过的几页日记内容。
陈朝然与叶斯之间的前尘往事尽数封存其中,说不好奇不可能。
他伸手拿出笔记本,盯着看了半晌,又放回去。
叶斯快回来了,带着为他准备的惊喜,郁光不想提起陈朝然,扫兴。
把日记按照原样装回去,拉上拉链,原封不动的挂回衣柜角落,做完这些,郁光按按额角,照原计划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
叶斯匆匆赶回时郁光还在浴室里。
刚一踏进卧室门就闻到了腥甜诱人的血气味道,极为熟悉——是属于郁光的。
眼底闪过一丝担心,他快步过去敲了敲浴室门。
混合着淅淅沥沥水声,小家伙模糊的声音传来:“是学长吗?我马上洗好啦!”
叶斯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犹豫后收回,不轻不重“嗯”了声。
小家伙没多久便出来了,半长发已经吹干,蓬松披散在身后。
叶斯从头到尾将郁光看了一遍,像是在检查心爱之物有无损坏,郁光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唇瓣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血液回流使得唇色格外绯艳。
叶斯视线划过,眸色暗了几分,却只是淡淡道:“左手伸出来。”
他看着水润的唇瓣又被牙齿咬了下,小家伙慢吞吞举着左手伸到他面前。
袖口略显空荡,少年手腕细瘦得有些伶仃。
叶斯突然想到那日抱郁光回来时对方手腕上被绑住勒出的擦伤,褐色结痂印在肤白如雪的手腕,扎眼得紧,即便现在疤痕已经消失,那日的画面也轻易忘不掉了。
他一手轻握住少年手腕,另一只手把衣袖往上推。
肉色偏深的止血绷带映入眼帘,叶斯微不可察蹙了蹙眉,“怎么弄的?”
眼皮抖了一下,郁光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开口,“做蛋糕……用了点血……”
预想之中的责备和怀疑并未出现,叶斯沉默几秒后轻声道:“下次少用点,伤口也别划这么大。”
叶斯轻轻解开止血绷带,几乎一掌长的刀口,方才洗澡时沾了水,结痂也被蹭掉,露出猩红的皮肉。
男人视线停留半晌,撩起眼皮看他,似乎有些疑惑,“不疼?”
“疼……”郁光干巴巴道。
其实没那么疼,刀刃划开皮肤的感觉会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快.感,有些难以启齿,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叶斯说,索性说疼。
叶斯轻飘飘瞥他一眼,有种居高临下的狭昵:“疼就对了,你不是喜欢?”
“谁说的……我没有。”郁光的辩解显得有几分无力。
他撇过脑袋,发丝缝隙里隐约能见绯红的耳朵,叶斯却叫他抬头。
郁光蜗牛一样缓慢地扬起脑袋,与那双狭长的眼睛对视几秒。
下一刻,冰凉薄唇贴上血乎乎的刀疤,唾液接触创口泛起阵痒意,灵活舌尖蛇信子一般舔.舐转圜,郁光整条手臂都抖了抖。
皮肉生长愈合的细痒几乎让他忍不住想挠两下,叶斯像是提前预知,在他抬手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就着舔舐的动作,叶斯撩起眼皮觑着他。
郁光清楚看见那双瞳孔里暗红翻涌的欲望,窄凉的舌尖裹挟绯色血液……
他想挪开视线的……却仿佛被叶斯这一眼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脱身——
更像是被一只威猛庞大的肉食动物盯上,野兽原始的欲望和冲动让人觉得如同在钢丝绳上起舞,他甚至怀疑叶斯会克制不住撕开原本已经愈合的疤口,狠狠吮吸其中奔涌的血。
肾上腺素飙升的迷幻夹杂快.感,一股脑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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