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颂年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姑父忘记喊他吃饭,后来他赌气不吃躲起来,偷偷听到姑父跟姑姑评价他这孩子心思太重小心眼。
很小的一件事,但后来每每钻牛角尖的时候,章颂年都会想起那个摇头叹息的表情。
谈恋爱这种事应该轻松愉快的,不该这么沉重,继续在一起,早晚有一天,埃德温会被他逼疯,章颂年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游湖结束,埃德温已然没了游览的心思,沉默跟在章颂年后面,看着他后脑勺,他过去就想把章颂年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今天好像真的掰开了,发现里面——没他。
他一退再退,挽回不成就想着先增近感情,看看通过这两天的接触能不能让章颂年心软留下他,结果现在不仅关系没亲密起来,更破破烂烂了。
好歹之前网恋时章颂年还会笑着跟他说喜欢,现在什么都没了。
接下来按照计划本来是准备去看海上灯光秀,但此时埃德温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章颂年因为彻底下定了决心要送他回去,出于留恋和愧疚,更想给他在中国最后一晚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
说来遗憾,这两天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吵架,昨天白天他还去公司上班了,但是就是睡前那几个小时两人还是吵红了脸。
章颂年拿出手机打车,回头跟他说:“看完灯光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有吃也有玩。”
埃德温不悦,“不去了。”
攻略上海上灯光秀写那么细致,怎么会不想去?章颂年想完成他愿望,抓着他就往车上走,“以后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难得来一次江榆市,一定要去看啊。”
“时间来得及的,坐出租车过去很快。”
司机师傅也道:“放心,二十分钟就给你们送到。”
章颂年擅自给他下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中国的判断让埃德温难以接受,好像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走流程,他更加生气了,转过身看向窗外,“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章颂年看他实在抗拒,只好换了行程,跟司机重新说了一个地点,对埃德温轻声道:“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回去吧。”
埃德温没回答。
章颂年这次带他来了江榆大学附近的小吃街,这也是他一开始计划要带埃德温看看的,到了目的地他才指着远处的教学楼说:“那边就是我母校,记得之前给你拍过照片,你应该看过的。”
埃德温没骨气,瞬间倒戈,说话尾音也因喜悦上扬了些,“那边就是你大学吗?”
章颂年看他高兴心里也开心,点了点头,“走吧,我带你来整个江榆市最热闹的小吃街逛逛。”
这年头学生的钱最好赚,大学城附近的也是规模最大的小吃区,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因为是周六,不仅是附近的学生,还有江榆市本地居民过来逛。
两个人汇入人流中,埃德温兴奋地点了很多小吃,两个人最后在一家香辣鸡公煲的店坐下,章颂年过去常来吃,熟练去打了两碗免费的红薯稀饭。
埃德温吃着炸丸子,眼睛都亮了,“你应该早点带我来的。”
“好吃就多吃点。”
挺好养的,章颂年看他吃饭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晚间起了风,一天的运动导致他身上出了汗,蒸发吸走了热量,他感觉身上发冷,头也有点发懵。
鸡公煲上来后,因为头晕,章颂年也没什么胃口,埃德温看他脸色不对劲,关心问道:“你不舒服吗?都没吃多少。”
章颂年摇头,“没事,刚刚肉丸子吃太饱了。”
在小吃街逛到最后,章颂年又领他去了精品店,“我敢保证叶莲娜肯定会喜欢这里面的东西,给她买点带回去吧。”
叶莲娜是埃德温妹妹。
埃德温已经看花了眼,眼前琳琅满目的发卡和头饰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小巧又精美,他拿起一个很小的蝴蝶结耳环,“这么小的东西,你们怎么能做出来的?”
“还有这个玩偶,好软好可爱。”
章颂年之前每次给他寄东西,像这类手工艺品总是能收获他们兄妹俩好评,他调侃道:“可能轻工业差成你们那样的也少见。”
埃德温也笑,“确实。”
“你之前买给叶莲娜的文具她现在还没用完呢,她特别喜欢你送的那个白色小熊铅笔刀。”
章颂年经常给妹妹章颂宜买东西,对于女孩子喜欢什么他很清楚,他推过来一个推车,走到一个货架停一会儿开始装,恨不得每种颜色都买一个。
埃德温拦住了他,“再拿我就装不下了。”
章颂年很大方,“没事,可以快递,这次我准备了好几个超大的纸箱子,上回网购带的纸盒子我还没扔呢。”
埃德温脸色一沉,猛地抓住了他手腕,眼神犀利盯着他,“最后一次了,所以准备多寄点吗?”
气氛瞬间凝固,章颂年一下子被他提了过来,他目光带着渴求,因感冒声音也染上几分可怜和沉闷,“不能给今晚留个美好的回忆吗?”
埃德温喉咙一紧,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跟着后面看他认真地挑选礼物。
到达收银台,埃德温本想自己付款,又被章颂年拦下来说他来付钱,依然是可怜巴巴的语气,让他立马丧失了战斗力。
从店里出来,两个人这才坐上回出租屋的车,一人抱着一个大袋子上电梯回家。
章颂年忍住不去看他,声音很轻,问道:“你在中国这两天玩得开心吗?”
埃德温实话实说:“不开心。”
章颂年死死咬着下嘴唇,绵延的痛感提醒他要理智,他低声道:“明天我不去送你了,下午还有工作。”
埃德温没想到他这么不留余地,生气道:“我自己会走。”
说完率先走出了电梯。
回到房间内,埃德温先去洗澡了,章颂年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想站起来帮他收拾行李又觉得没必要,与此同时他感觉头更疼了,一摸额头烫烫的,估计昨天洗温水澡加上今天晚风吹的,发烧了。
章颂年从抽屉里找到退烧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把药喝了下去。
埃德温洗完从浴室出来,章颂年又问了遍,“买票了吗?”
他看着精神很不对,眼周和两颊都是红的,昏昏欲睡的样子,埃德温看他都这么困了还惦记着自己买没买票的事情,直接当着他的面,订好了飞机票,“看到了吧?下午二点的票。”
章颂年揉了下眼睛,又看了看时间,确定没错才放心。
埃德温气呼呼的,翻身背对他睡。
章颂年记住教训,等热水烧好了才进去,洗完出来,埃德温还在看手机,不知道在搜索些什么,他身体不舒服,懒得管,只想着机票订好了就好了,在退烧药的作用下,很快就睡着了。
章颂年不常生病,但一旦生病,没两三天好不了,他本来以为是小烧没问题,到了第二天发现额头更烫了,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
埃德温在阳台打电话,为了不被他发现再生事端,章颂年拿着温度计进了洗手间偷偷测温。
体力不支,章颂年手撑在洗手台上等温度计测温结束,身体缺水导致嘴巴很干,他舔了下,发现下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昨晚在电梯里咬破的?章颂年完全想不起来了。
过了三分钟,他把温度计抽出来,读出度数是三十八度九,果然高烧了。
章颂年想着起码把埃德温送上出租车,洗了把脸,强撑着又出了洗手间,埃德温的黑色行李箱正立在床边,一旁桌子上他用的香水和护肤水也都收了起来,看来在他睡觉的时候都收拾完了。
章颂年佯装淡定问道:“都收拾好了?”
“吃饭了吗?我点外卖吧,吃完再走。”
埃德温嗯了声,视线停在他身上,面露狐疑:“你是不是发烧了?”
章颂年冲他笑笑,“没有,就是昨天走了太多路,身上又酸又疼,不想动才睡了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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