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备着电脑,工作得多忙啊,郝立冬打开衣柜,果然挂着几套西装和衬衣,他伸手摸了摸衬衣袖口,面料和做工一看一摸就不便宜,这下更不知道回什么礼了。
连拓地产。
林景禾发现自家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以往每次从楼上总部下来,都没个好脸色,弄得她说话也小心翼翼。
虽然相识多年,连政还是她学长,但她真没法把连政当兄长看待,连政在她看来太过严肃正经,这么多年也没跟她开过一句玩笑话,做她老板刚刚好。
直到中午,她收到郝立冬的微信,问她国外圣诞节一般怎么过,会送什么样的礼物。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不问对人了嘛。
礼物不在贵重,她大概给郝立冬提了下建议,连政这个阶层的男人,并不缺好的贵的,不用纠结太多,小年轻可以送点不一样的,有趣有活力的,最后补上一句:你送什么,你大哥都会喜欢的。
连政不知道,郝立冬就在离他公司不远的某个商场里瞎转悠。下午三点,他派司机出发去接郝立冬,又拨通郝立冬电话,等了一会儿对面才接通。
“哥,等下啊。”
手机里传出欢快的圣诞歌,隐约听见有女声在说找零多少,郝立冬回着谢谢,随后歌声变小。
“好了,我出来了!”
“哪儿呢?”他问。
“在,在一个店里,我买点东西。哥,你别叫司机接我了,我在市里呢,离你家不远,这儿有商场有肯德基,能坐,我就不回奶奶家了,你忙你的啊,我自己转转。”
郝立冬一报坐标,连政知道是哪家商场了,他让郝立冬乖乖坐肯德基里等着,结束通话后立刻打给司机,改道去接人。
郊区一来一回时间长,掐着点的,去商场那可就近了,司机王建安不知道接回来往哪儿领,便问老板:“连总,接了我是领上楼还是……?”
“领我办公室。”
“得嘞。”
肯德基里几乎坐满人,郝立冬不好意思占坑不点单,看别人吃也怪尴尬,进去不到半分钟就出来了,找了处人少的拐角,蹲下来开始装礼物。
礼物算上袜子一共三样东西,花了三百多,他觉得贵,可东西是送给连政的,又觉得便宜。他自己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能放音乐能下雪,大哥应该会喜欢吧?
他打开另外个小袋子,是单独买给林景禾的雪花状水晶发卡,拿出来在灯光下晃了晃,闪闪亮亮,特地麻烦营业员帮忙挑的,不确定林姐会不会喜欢。
第一次过圣诞节,郝立冬才发现外面真的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他又开始想念已故的母亲,还没和母亲一起凑过洋节的热闹,没给母亲送过什么礼物。
如果母亲知道他今年要和哥哥奶奶一起过年,肯定会高兴吧,也不说他脑子轴了。
汽车停在连家的集团大楼前,郝立冬震惊得像在做梦,深刻体会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知道有钱,脑子里没具体概念,那个五星级酒店对他来说就很吓人了,再看眼前更气派的高楼,他根本不敢想自己生父是什么样的人。
连卓为什么那么嚣张,因为有嚣张的资本。被贫富差距割开的社会,叫郝立冬认识到之前从没往深想过的一个问题,他和连政就算不是亲兄弟,也不可能成为长久的对象。
选了几个小时的礼物,突然送不出手了,但郝立冬同时也感到些许轻松,是深思之后的如释重负,他觉得连政瞧上他只是一时新鲜,可能以前没接触过他这样的,等时间慢慢过去,新鲜感自然而然会下去。
“师傅,我就在这儿下吧。”
“别别别,我直接开地库去。”王建安说,“它有那个专用电梯,直接到连总办公室,方便得很。”
郝立冬一路见世面,跟着司机师傅到达32层,出来看见办公区域坐着不少白领,有男有女,不好意思进去了,忙拉住走在前面的司机:“师傅,我不进去了,我微信跟他联系。”
才说完,林景禾过来接他了。
“立冬!走,我带你进去。”林景禾让司机先下去,见郝立冬手里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礼袋,悄悄问他,“给你大哥买的什么呀?”
郝立冬也悄悄回:“买的水晶球和音乐盒,都可以放在办公桌上做摆件,我觉得挺好看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我猜你大哥肯定没收过这样的礼物,高兴还来不及呢。”
边上人多,郝立冬难免露怯,等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他把另个礼袋交给林景禾。林景禾没想到自己也有圣诞礼物收,拿出来一看,激动地直夸可爱,恨不得立马别头上。
郝立冬腼腆地点点头:“是麻烦营业员帮我挑的,我也觉得可爱,适合你。”
林景禾被耿直的小弟弟逗得很想抱一抱他,给他安慰,她把发卡收起来:“谢谢你啊立冬,你来好几天了,我一直想跟你见见,找你吃饭,老没机会。”
“林姐你别客气,我还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不然我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我今晚跟大哥去吃涮肉,你要没事也来啊,我们一块儿过圣诞节。”
“呃……”这不太好吧。
刚才就听门口两人在那儿你谢我,我谢你,真以为自己听不见还是怎么着。连政打开门,看了眼助理手里的礼袋,又去看郝立冬手里的,问他:“给我准备礼物了?”
察觉老板眼色,林景禾及时回避,溜了。
“嗯,圣诞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一点心意。”郝立冬走进办公室,看到宽大的办公桌,觉得自己买对了。
连政关上门,转身一愣,见郝立冬从礼袋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大号圣诞袜,又拿出一个稍大的方盒。他走过去,拿起那只袜子,分量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摸着像个水晶球摆件。
掏出来还真是个水晶球摆件,由于倒着装的,拿起来刚好摆正,球里雪花飘落,郝立冬指给他看:“哥你看,下雪了,摇一摇也下雪,你摆办公桌上,好看。另外个是音乐盒,会放圣诞歌,我拆开给你看看,也能当摆件放办公桌上。”
这小子真行,礼物装袜子里送给他,把当他小孩儿哄么?他看着纷雪中的木屋和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的两个雪人,又摇了几下,雪更大了,小时候瞧不上的玩意儿,原来这么有意思。
郝立冬小心拿出价值二百的八音盒放办公桌上,手刚要碰上发条,想转给连政听听,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捞过去,脚下重心不稳,顺势扑进哥哥怀里。
“哥,”他紧张起来,“还没给你听音乐盒。”
知道造成母亲心理创伤的真正原因后,连政恨过自己的母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觉得自己只是个被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他的父母之间没有爱,他们各自出轨,皆有属于自己的重心和生活,唯独没有他这个儿子。
他骂过,发泄过,恶意伤害过,甚至欺负过抱回来的连卓,几个月大的奶娃娃不会说话,挨欺负了只会哭,越哭他越想欺负,直到母亲跳楼死在他面前,似乎在用死亡来告诉他,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一个人如果不具备自我控制的能力,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快十八年了,连政一直认为自己能很好地管理情绪,他控制自己,约束自己,鲜少有冲动,或迫切地想做什么。
遇上郝立冬,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和大多数普通凡人一样,他也会忍不住释放情绪,会因为郝立冬而生气,又因为郝立冬而高兴,会有无法克制的冲动,想和郝立冬做爱,这几个晚上,真的很想。
去他妈的自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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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79.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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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怎么不吱声啊……
郝立冬被抱得很紧,要勒死了,脑袋不敢转,勉强抬起能活动的小臂,用拳头揍了几下连政腰侧,低声喊着:“哥,你勒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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