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怎么碰。
只有他可以碰。
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碰……
这句话就像是被开启了单句循环,不断在他脑海中被重复播放。
欣喜和冲动在胸口横冲直撞,他一边迫不及待想立刻把秘密对严琛全部和盘托出,好将心之所想付诸实践,一边却又心虚于暴露他或许强烈的目的性。
严琛才给出“必应金牌”,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动机不纯全部摊牌。
虽然他确实动机不纯,可以这样急不可耐的,未免也太践踏人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肩膀上突然扑过来一个人紧紧搂住他,使劲摇晃。
池冬亭大声喊:“温余!温余你觉得呢,你觉得呢你觉得呢?”
叶温余:“……”
叶温余根本没听他说话:“觉得什么?”
池冬亭:“你觉得我毕业可以去应聘相声演员吗?500块一个月我配拿吗?我到时候开单口相声专场,你会从法国特地飞回来给我捧场,给我带佛城钵钵鸡吗?”
叶温余:“………”
叶温余再次叹气,到了宿舍门口,一手扶着池冬亭,掏出校园卡刷开门扶他上楼。
池冬亭:“温余你说话啊,温余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看看,你长了嘴巴的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温余:“你可以,你很有天赋,相声界应该会很欢迎你。”
叶温余:“500你配,5000也配,多给自己一点信心。”
叶温余:“你开专场我会给你捧场,但是我应该不去法国,不用特意回来。”
叶温余:“钵钵鸡的话佛城太远了,芜城的可以吗?”
他耐心好,池冬亭问一句他答一句,直到把人照顾着上床躺好了,才开始收拾自己。
收拾自己洗头洗澡,洗脸刷牙,收拾一下宿舍的卫生,最后,再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七摸八凑的做了好些,再去慢慢回想整理,思绪也更清晰了。
还是再过两天吧,他下了决定。
至少别显得这么迫不及待,好像除了明确的目的,他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人的罪大恶极就是践踏别人的热忱捧出的真心,他不想做这么罪大恶极的人。
同时又实在过意不去。
严琛那么好,也对他那么好,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帮他,借他衣服,还让他跑道。
再到后来主动帮他填补配音成员空缺,分明是他受命照顾严琛,相处了那么久,如今回头去想,反而是严琛照顾他更多些。
而他处心积虑地接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得寸进尺的私心。
非周末的11点,准时断电熄灯。
视线骤然陷入黑暗,愧疚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快要把他淹没。
他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被点亮又熄灭,忽明忽暗映照着他眼底勾缠凌乱的情绪。
漫长的十分钟后,对话框里终于由他主动弹出一条消息:
叶温余:【最近有比赛吗?】
对面的人同样没有睡,叶温余看见上方备注变成正在输入,很快一条消息回复过来:
严琛:【什么比赛。】
叶温余:【都可以,只要有你参加。】
严琛:【想来看?】
叶温余:【嗯。】
严琛:【为什么?】
叶温余:【多个观众,应该会更热闹一些。】
打字时手快还不觉得,等到发出去再看一遍,才觉得言语不止一点奇怪。
比赛一般都会有很多观众的,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关紧要。
叶温余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试图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释:
叶温余:【我的意思是,我没怎么看过你们的比赛,想去看看凑一下热闹。】
叶温余:【如果不方便也没有关系。】
严琛:【方便。】
严琛:【正好下周五下午四点,在游泳馆有个训练赛。】
严琛:【记得过来。】
-
叶温余记着严琛的比赛在周五,而完全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个体测。
当然更意外的一点,他们的体测撞在了同一天同一节课。
“妈耶妈耶,要跟体院的凑一块儿体测,想想就,就……”
“就想死。”
“这有什么想死的,一起就一起呗。”
“你们女生是觉得无所谓,可对我们来说就是公开处刑啊公开处刑!”
“为什么?喔怕比不过?你们努努力跑赢不就好了。”
“……说得真简单,你来。”
外院几个班讨论得热火朝天,叶温余倒觉得没什么所谓,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大家一起测,人多热闹,严琛肯定也很高兴。
操场上零零散散都是人,叶温余按照顺序测了好几个,等待时一直在往操场四周看,很奇怪,一直没看见严琛的人。
连董希和杨谅也没看见。
倒是意料之外地发现了另一个眼熟的人——录音那天上午,在体院宿舍大门口拦着严琛做推销的那个男生。
此时他正跟另一个穿着体院训练服的男生站在跑道最右侧小树林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靠得很久,亲密异常。
在推销?他想。
知道学校有很多私下偷偷做微商的同学,但是前段时间校方也明确规定了禁止微商入校园,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正想着,推销同学好像发现他了,远远看过来,目光对上,似乎冲他笑了一下。
隔得太远,叶温余没有看清。
“温余,测肺活量啦!”池冬亭招手喊他:“快来!”
叶温余应了一声,不再看微商推销,转身朝池冬亭走去。
“是他吧。”甄霖懒洋洋收回目光:“下雨那天晚上,你看见和严琛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刘冰然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甄霖:“他们关系挺好。”
刘冰然:“我怎么知道,你老提他做什么。”
“我讨厌他啊。”甄霖理所当然。
刘冰然眉头一皱:“怎么,就因为他和严琛关系好?”
“当然不止。”甄霖耸耸肩,语气轻松:“我不讨厌众星拱月,但我讨厌这个月不是我,他害我挨了那么多人骂,我不收拾收拾他,你觉得说得过去?”
刘冰然:“你是说论坛的事?”
甄霖:“嗯哼~”
刘冰然盯着他的脸:“说到底还是因为严琛。”
甄霖:“啊,没办法,我喜欢严琛嘛,怎么,又不高兴了?”
刘冰然在他伸手过来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语气生冷:“现在你男朋友是我。”
“是啊,可是那又如何。”
甄霖冲他眨了眨笑眼:“你还是什么都比不过严琛,不是吗?”
刘冰然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用力甩开他的手:“等着瞧吧,我迟早让严琛成为我手下败将。”
“好啊男朋友。”甄霖浑不在意拍拍手:“我等着。”
……
按照学号的顺序,池冬亭排在第一个,测完了就在旁边等着叶温余一会儿一起去跑一千米。
他无聊得一会儿摸摸手机,一会儿跟同学插科打诨嘻嘻闹闹
在轮到叶温余第二次吹气时,他忽然扒拉了他一下。
池冬亭:“温余快看,是严琛他们诶,好像要准备跑一千米了。”
“……”
叶温余一下漏了气,仪表停在一个低到离谱的数据。
测完后他们向跑道转移阵地,同时一声哨响,叶温余看见几个男生如离弦箭一般冲出起点。
身影重叠的弯道之后,他方才花费十几分钟遍寻不见的身影正跑在最前面。
“好快,不是说超过50米的跑步起步都不能太快,要保持体力后面再冲刺吗?”
池冬亭咋舌感叹:“一会儿不得让我们一起跑吧?我有这个资格跟他们掰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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