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就是明显的牙印,只是没有那么深了,红红的印在手背,像被人打了个明目张胆的记号。
严琛想起叶温余挨咬时懵逼的表情,鼻子红,眼角也红,眼睛还那么亮,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指尖很轻擦过带着牙印的手背,很快,他退出微信拨通了电话。
对面应该还没有放下手机,电话接得很快。
“怎么了。”他望着沉沉的夜,放轻放缓的声音像是要被夜色吞没:“咬疼了?”
那边没说话。
严琛等了一会儿,猜到什么,换个问题:“温余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这次对方有了回应:“在摇头。”
严琛无声勾了勾唇。
他又问:“那是生气了?”
叶温余还是摇头:“没有。”
严琛:“怎么忽然给我发照片?”
叶温余回想了一下原因,然后说:“记一下,你咬我了。”
这是他刚刚在草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记一下,是记仇的记?
喝醉了的叶温余脑筋直的发呆,严琛哄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好,下次给你咬回去。”
没想到叶温余真的嗯了一声,答应了。
严琛眉头一抬,嘴角弧度更加明显。
“我有点困,想睡了。”叶温余说:“你挂电话可以吗?”
严琛:“可以,晚安。”
叶温余:“嗯。”
他等了一会儿,看见对方还没有挂电话,刚想问,就听见听筒里再次传出沉缓的一声:“温余。”
他下意识应:“在。”
严琛声音里藏着一种未知的情绪:“也跟我说一句晚安吧。”
叶温余毫无所觉,听话地回他:“晚安,严琛。”
电话挂断,夜忽然更安静了。
玻璃门隔着两个独立的空间,阳台没有开灯,宿舍内的灯光透出来,照不到严琛的脸上。
他吸进夜晚的风,忽然俯身将脸埋进手臂。
似乎是他对事态发展认知失误,也许吸引他的,早已不是单纯止于表面的触碰于被触碰。
朦胧,热烈,快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26章
“刘冰然真的有病!”
杨谅气得脸红脖子粗:“那天训练就他在后面拖得最晚, 老师说了,传话的活儿是他自己主动揽下的,没人求他, 他接了话不传, 害得严哥差点错过审核报名时间, 傻逼吧?!”
董希端着杯刚接的热水, 听着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不是有病,是纯粹恶心人。”
杨谅:“忍不了了,真想痛痛快快抽他一顿, 把他锤成饼!”
董希:“然后你就会收获一个说不定大学毕业都消不掉的处分。”
“……靠!”杨谅用力呼噜一把脑袋:“真憋屈!”
董希:“他这种只会背后阴人的, 你光明正大不仅收拾不了他, 说不定还会吃大亏。”
杨谅:“那怎么办?阴回去?我又不会。”
滋拉一声,阳台门被推开,严琛打完电话进来, 对他们说:“试训名单定下发群里了, 自己记得看。”
杨谅立刻抱起手机, 很开心地在名单上边儿找到了自己。
不过比起这个,更开心的是名单上头居然找不到刘冰然!
杨谅:“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想仰天大笑八百遍!”
董希:“没被选上?”
严琛:“踢了。”
董希有些意外:“踢了?”
话音才落, 落宿舍被砰地一声踹开, 刘冰然怒气冲冲进来,张口就是一句:“严琛你他妈凭什么!”
声音大得震耳。
严琛靠着椅背, 冷眼瞥向他:“你说凭什么。”
刘冰然:“公报私仇是吧?!”
“啥?”杨谅真是听不下去:“公报私仇?到底谁公报私仇, 你瞒着消息不传话那会儿怎么不说公报私仇?双标狗!”
“有你什么事儿?”刘冰然喘着粗气大声喝他:“别他妈在这多管闲事!”
杨谅:“使坏遭报应还不让人说。”
刘冰然:“你——”
“名单老师已经点头确认,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去找他。”
严琛截了他的话头, 字句冷漠:“我耐心有限, 别对着我发疯。”
刘冰然:“名额明明是十三个, 现在出来就十二个, 你跟我说你没做手脚,当我是傻子?!”
严琛:“是又怎么样?”
刘冰然目眦欲裂,张嘴还没出声,话又被董希夺了去:“我客观说一句,最后能获得大运会参赛资格的只有三个人,现在只是试训,十二个还是十三个差别不大,也就是少个陪跑的事。”
董希明明是安慰的语气,却听得刘冰然火气更大了:“你什么意思?说我是陪跑?”
“并没有啊。”董希摊手:“我只是客观陈述。”
杨谅直肠子,整不来拐弯抹角的,他只知道今晚算是撕破脸了,他也没必要忍气吞声维持什么表面和谐了。
杨谅:“本来就是,名单是按照上回比赛成绩排出来的前十二个,谁让你游的是十三不是第三,怪得了谁?”
董希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如果练到最后也是被刷掉的命,不如趁早退出,是节约自己时间,也是不浪费大家资源,当然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没有说谁的意思。”
杨谅:“就是,自己游得稀烂,还怪别人不给你开后门。”
刘冰然:“你们……”
严琛:“有本事就自己去找老师把名额添上去,没本事闭上嘴别吭声。”
三对一的局面,局势显而易见一边倒。
刘冰然气得说不出话。
胸口剧烈起伏一阵,他重重呼出两口气:“行,算你厉害。”他死死盯着严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门被离开的人大力摔上。
宿舍里静悄悄的,听着脚步声快速消失了,突然爆发一声欢呼:“爽!太爽了!”
杨谅乐得直锤桌:“终于不用忍着他了!我妈果然说得没错,恶人得要恶人磨!”
董希:“哎兄弟,说话注意啊,什么叫恶人磨?”
杨谅反应过来,嘿嘿憨笑了两声:“我是说正义天降,没有说严哥是恶人,严哥你懂我意思的吧。”
懂不懂的不知道,严琛根本就没把他们的话听进耳朵。
虽然已经录音结束,但录音小组的群没有解散,10分钟前安雪刚艾特了所有人,通知他们录音已经上交比赛官方。
【okok,懂了,接下来就是等获奖了是吧,谢谢安酱,清楚明白!】
【拍照那天我穿什么啊?】
【……服了你们了,要是真的这么闲,解决一下眼皮底下的问题行吗?】
【什么问题?】
【下雨了啊!你们带伞了吗!】
严琛看完消息,起身去阳台。
果不其然,刚才他打电话时还一片静谧的夜幕,此时已经被雨丝挂在树叶的沙沙声填满了。
他退出聊天界面,屏幕上方的天气预报显示今晚有雨。
再熟练打开相册,课表则写着法语3班晚上有课。
法国文学史,三教。
-
3班的同学们在看法国上个世纪的名著电影。
剧情细腻,画质陈旧,标志性的服化和妆容无一不透着岁月的味道,放到现在来看也丝毫不过时。
人对优秀的欣赏是有一致性的,偌大的教室安静无声,大家都带着耳机,看得专心致志。
除了叶温余。
他将目光从电脑移到手机,看了一会儿,拿起来摁亮屏幕。
什么都没做,转手又给放下了,继续盯着电脑。
然而视线定不住,飘飘忽忽又回到手机上,他一手捂着耳机背,再次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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