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改了主意:“还是等找到白玉靠,再告诉大家。”两件宝物得其一,毕竟会使人喜忧参半。
汪橙点点头。
江野:“师哥,你把那句话再说一遍呗。”
汪橙:“哪句?”
“说不准我们早上一睁眼,白玉靠就自己出现了。”
汪橙一笑:“说不准等我们拿到寒梅杯,白玉靠自己就蹦了出来。”
江野兴奋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此后每日依然是早起给人看病,而后上学。课间时间,只要不去厕所,俩人都在埋头写剧本。眼下最重要的,是西厢记。
有时即便是去上厕所,他俩嘴里也在不停地讨论。
于是同学们在厕所常常看到这种景象:
江野说:我觉得可以再细腻一点。
而后放着水,脱口念出一段唱词,并且问:这么改撩人不?
汪橙答:撩。
江野笑:师哥你那段又写得很闷骚。
汪橙说:也是在厕所想出来的。
同学们集体失声:......
如果不是写剧本,江野难以想象汪橙骨子里是这么闷骚的人。
他亲眼看见汪橙是怎么一点点把张生欲见崔莺莺而不得,心急火燎、顿足搓手又无可奈何的心情,通过唱词描写得极为到位。
在两人私会西厢、一夜颠鸾倒凤之后,汪橙用了“白纱落红”“蚀骨销魂”等等大胆的词眼,并且拉经据典振振有词地解释,不但原著中有,很多戏曲剧作大家笔下也用过。
江野:“做都做了,何必解释?”
想想,写下那样字眼的人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江野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下晚自习后会有专车。
穆瓜常去江野家里补课,他有司机有豪车,并且提供优质的宵夜。
狼吞虎咽吃点东西,穆瓜写作业,江野汪橙把白天写的剧本整理出来,高格在一旁做直播。
高格写的台本很有意思,可惜汪橙江野不常照着演。经常接到各种广告,心情好的时候,就挑些靠谱的帮人吆喝两声,赚钱赚得很佛性。
大多时候,高格直播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日子,却能叫网友们看得津津有味。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和江野一样,这么按部就班、枯燥无味的日子,他同样过得津津有味。每天都能在相同的日子里,找出些不同的感觉,全然关乎汪橙。
半月后,递交给周阔海的剧本意料之内被打了回来。
周阔海根据舞台实际情况,提出了修改意见。此后半月修修改改了无数次,直到月考成绩下来那天,周阔海终于满意。
可能是一月里写剧本的原因,汪橙的作文有了质地提高,首次把江野从第一的位置上挤了下来。
最郁闷的人是江野。
失了宝座不说,这一个月练“君瑞飞剑入莺鞘”,汪橙都快把他扎死了,仍不能百分之百入鞘。
宝宝心里苦,宝宝默默流泪,宝宝不说。
月考后迎来一个完整的礼拜天,汪橙之前说过几次想回去看看师父,都因为没时间而一次次推后。
这个周末的日程两人安排得满满的,早上去医院拆完石膏,中午前赶到省城,和师父聚聚,然后下午回来,晚上开始走戏。
虽远未到数九,河州十二月初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半月前收到李清芬寄来的包裹,她又是图省事,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长款羽绒服。军绿色、修身长款,袖子和口袋上各有一条骚气的红杠。
可能她总觉得,江野穿上好看,汪橙穿上必定也好看。
两人打着石膏根本穿不进去,准备拆完石膏回来换上新衣裳再去省城。
医生先拆了汪橙的石膏,准备换江野时,江野躲了下:“等等。”
医生笑问:“怎么,还没戴过瘾?”
拆了石膏,以后是不是就不能一起洗澡了,不能一起洗衣服做家务......各干各的,不能再享受石膏所带来的一切亲昵。
可是江野早就习惯了。
汪橙看他不太乐意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总不能说还想和你一起洗澡。
江野闷闷地说:“没什么,动手吧。”
医生开玩笑:“这是和石膏处出感情了呀!”
江野嗯了一声,“我这人怀旧。”
卸掉石膏的轻松感叫人不适应,感觉那条胳膊长了翅膀要飞。
满地金黄落叶的鼓楼老街,两个大男生并肩走着回家的路。
汪橙说:“我也怀旧。”
江野:???
这意思难道是,以后一切照旧?
动了心思,他悄悄探出小拇指,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勾汪橙的指头。勾了两下没勾住,汪橙突然反握住他的手。
江野:!!!
几秒之后,汪橙把他的手抬起来看了两眼:“还是有点肿。”
上次抛剑砸的。
“还说!”江野被他轻易糊弄了还不自知,道:“每天挨多少次,你不如把我手剁了得了。”
“让你戴手套你不戴。”
“那不是怕影响手感么,我演出也戴手套?”
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得走完。
看着汪橙自责的样子,江野说:“现在不是已经很有准头了嘛,为了以后不砸我,我允许你再砸几次。”
汪橙叹了口气,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他低头在江野的手上亲了一下。
江野:!!!
汪橙正经八百地说:“中医的嘴能消肿。”
江野憋着笑,心里美滋滋的,帮汪橙把自己糊弄了过去,没有追究。
回家换上羽绒服,汪橙习惯性地去帮他拉拉链,一人捏住一头的时候,两人同时停住了动作。
“习惯了。”汪橙有些失意地笑了笑,“不需要我了吧?”
江野不假思索地说:“需要。”他抬起左手说:“他还不太习惯干活。”
李清芬的眼光还是相当好的,衣裳扔在那里不显眼,上身后特好看。
江野围着汪橙转了一圈,啧啧几声:“迷人。”
汪橙也打量着他,军绿色的羽绒服显得人白了几分。
江野属于清爽阳光型的小帅哥,偏圆的眼睛可A可萌,看久了能给人吸进去的感觉。此时被衣帽上的一圈长绒衬出了一分娇俏,汪橙露出淡淡的笑,“你穿着也好看,显白。”
师哥夸人估计就会说显白,穿粉红色的内裤也这么夸。
“整天显白显白的,我很黑吗!”江野不太满意。
“显帅。”
“我平常就不帅了呗!”江野开始矫情。
“也帅。”
“唉,我教你夸人吧!”江野伸手弄了弄人家的头发,“这小伙的发型收拾得多利索,瞧这刘海,不短不长恰到好处。呦,可真白净,这精致的小脸蛋儿还粉扑扑的。吓,这眉眼看两眼就得上头……”
汪橙眯了下眼,江野忙道:“别眯别眯,勾谁呢你这是!怎么还抿唇呀,来劲儿了是吧!”
汪橙被他夸得浑身难受,眼不能眯、唇不敢抿,嘴里鼓了口气,江野哈哈笑道:“还有这小奶膘,叫人想上手掐。”
汪橙:……
“咱还去省城么?”
门是开着的,李逸臣站门口听了半天,终于受不了开了口:“咳咳,这边有人呢!”
“小叔?”江野探过玄关,瞧见了李逸臣:“你怎么回来了!”
李逸臣提着个大大的化妆箱走了进来,汪橙叫了声小叔,他点点头,瞧俩人收拾得挺帅气,“要出门?大概不成了。”
江野问:“为什么!”
李逸臣回来肯定有事,汪橙说:“那改日吧。”一推恐怕又是一个月。
玄关后就是穿衣镜,李逸臣放下化妆箱,拖了两把椅子过来,“我们队在附近有几场演出,师爷把我喊回来给你俩定妆。剧本刚弄完,老爷子也不知急什么。”
“这是不能瞅我俩在家闲着啊!”江野拉了一把椅子骑了上去,探手把汪橙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下来,“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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