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傅歌看到他那么狼狈的样子,更加不想用自己的“惨”去逼着他原谅,那太卑鄙了。
然而戚寒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第一针进去时还一切正常,他趴在椅背上,苍白的手死死攥住扶手,除了轻微发抖外没发出一点声音。
可第二针豁的太偏,直接撞到了他腺体下皮埋的药管,塑胶管子黏着血肉移动的触感直接让戚寒闷哼出声,他紧闭着眼颤抖起来,猛地暴起踢翻椅子,直接膝盖着地跪在了地上。
“唔——”
Alpha双眼猩红,颓然地跪在地上,针头在挣动间歪了出来,刚长好的一层薄皮再次被豁成两半,血和信息素顺着他的脊椎骨往外渗透。
戚寒哀求般朝他伸出手,又因为疼痛痉挛地跪下去,凄厉的嗓音仿佛撕扯着声带,一声声乞求着噩梦中的刽子手不要再过来。
傅歌呆怔地看着他,僵住了。
认识近八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戚寒这般模样,痛苦、狼狈、不堪、可怜,失去了作为alpha的所有高傲和尊严,像只任人宰割的实验鼠一样被医生按回椅子上,扯着束缚带往他身上绑。
双脚像被钢针定在了原地,傅歌脑袋里一片空白,迟钝的心脏从内向外破开,“怎么……怎么会……”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抽……三十管信息素,算上被自己倒掉的一共三十四管,都是这样抽出来的吗……
没有人理他,几位医生护士合力控制住alpha,动作熟练到已经习以为常。
“停下!别绑他!”傅歌冲过去握住最后一根束缚带,声线颤抖得不像话:“别再绑了,到此为止吧……”
狂躁的alpha突然安静一瞬,抬起眼委屈至极地望着他,“哥?”
小beta应了一声,哑声问:“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戚寒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久才试探地牵住他的指尖,什么不要他心疼、不要绑着他原谅都他妈见鬼去吧,他想傅歌想的要发疯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是的话,哥能抱抱我吗?”
傅歌闭着眼别过头,再转回来时不太熟练地勾起唇角,这是出事后,他第一次对戚寒笑。
他说:“你问问看。”
戚寒嘴唇战栗,干哑的嗓子用了很大力气才挤出一声鼻音:“嗯……”
下一秒,柔软的针织布料裹挟着自己的桔梗花香扑了满脸,傅歌张开手臂环抱住他。
掌心遮住眼睛,胸脯贴着脸颊,他如同十八岁第一安抚alpha的易感期一般温柔,声音轻轻荡开:“阿寒,不要怕。”
*
这次信息素抽的非常顺利。
傅歌抱着他,捂着他的眼睛,只用五分钟就抽完了一管,医生赶紧带着护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傅歌放开他,拿纸巾帮他擦掉额头一层汗珠,戚寒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任摆弄,擦到一半突然不干了:“哎,我的熊!”
他额头的印戳快被擦掉了。
“还在吗?还在吗?”他紧张地盯着傅歌问,后者无奈地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印章,在他手背上“啪”一下,又给扣了一个。
“喏,新的。”
戚寒喜不自禁,“还给我啊,这样下去我可飘了。”
傅歌把印章收好,说:“奖励。”
“奖励?”
“嗯,刚才打针没哭。”
戚寒简直美死了,给他印个小熊比年入十亿还激动,得寸进尺问:“只要打针不哭,就给我扣一个?”
傅歌看着他,默认了。
下一秒就看戚寒冲着门口把脖子伸老长:“医生,我再抽十管!”
“……”
“老实点吧!”手指点着脑门儿把人按回来,傅歌的耳尖染上一小块酡红,“你也不嫌丢人,这么大的会长手臂上印一排小熊。”
“这有什么丢人的。”戚寒快骄傲死了,“我领导奖励我的,他们想要还没有呢,明天我就去剃个寸头,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话音戛然而止,戚寒顿了顿,“抱歉,我说错话了。”
傅歌看了他一会儿,倏地伸出指头点在他手腕,轻轻一抹,转身出去时眼角带笑:“口无遮拦,这只熊扣掉了。”
戚寒愣了半分钟才慢半拍地笑起来,追逐着他的背影,高声问:“那新的什么时候给我啊?”
只剩个小尾巴的人给不了他答案,傅歌脚步轻快,一路跑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一刹那,脸上的娇羞温柔如陶瓷面具一般尽数碎掉。
小beta望着墙壁正中的数字星球胸针,贴着门板,慢慢滑到地上。
他抽出纸巾,把给戚寒盖章的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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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18岁成就:全款拿下三室两厅一套房,收到国外四所顶尖大学的offer,开发出改变业界的新软件。
七狗:18岁,把老婆亲成了蜜蜂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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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看重你远胜自己千万倍”
早秋的黎明颜色像苹果糖,风把天空刮干净了,云彩的波纹排列成粼粼的鱼尾状。
戚寒懒散地坐在病房阳台的环形沙发上,双腿交叠,金丝眼镜的链条垂下来,荡过下颌线。
他狭长的眼眸看人时习惯挑起眼角,即便打扮得再如何人畜无害,那一眼猛然扫来也会逼的人肝胆俱颤。
“给秦氏二十个点,也不怕撑死他。”
视频会议里一众经理立刻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有人战战兢兢地说:“会长,我们之前做了评估,秦氏确实是——”
“评估是你做的?”戚寒眼一敛,“收了他多少钱?”
“没有!会长!我怎么敢……”那人吓得脸色煞白,立刻起身表衷心,戚寒喝了口咖啡,不耐道:“坐下。”
“……是,会长。”
从视频里看戚寒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会议已经进行半小时了,他只扫过屏幕一眼,其余时间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别处,熟悉他的经理都知道这是他厌烦到了极点的表现。
而事实只是,傅歌正在他楼下的小花园里画画。
好不容易选了个绝佳的视角能一边看老婆一边开会,还不会被傅歌发现,却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个小豆丁,追着傅歌一口一个媳妇的叫。
半个小时的会议,小孩儿叫了多少句,他的手指就在桌上的仙人掌上薅了多少下,硬生生把那颗小仙人掌薅成了秃头多肉。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睡不着觉吗……”戚寒咬牙切齿道。
经理们以为他在说自己,立刻心尖一哆嗦,“会长,因为您要的急所以我们昨晚就加了下班,如果您不——”
“行了。”戚寒眉端紧蹙,面色不虞:“加班的去财务按工资150%领加班费,这份策划得重做,狗屁不是。”
“秦氏老总喝点酒就爱打老婆,去年一整年的账都掺了水,你把女性用品的售卖权交给这样一个人,他半年敢把价格提高一倍,到时候谁还买得起。”
之前说做过评估那人面色羞愤地低下了头,其余经理的脸色则稍微缓和了些,有人小声嘀咕着:“戚会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都不知道那我这几年白干了。”
戚寒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收回视线:“总之一句话,资产背景相当的公司,出轨打老婆的就让他没钱赚,散会。”
由于上午要按时抽信息素,他又必须保证自己出现在下属面前时有一个良好的形象,戚寒只能把每天的例行会议调得越来越早。
工作一结束,戚寒阖上电脑,收起厚厚的记事本,手指轻轻摩挲着本子封面,那张撕开又黏好的小熊就贴在上面。
现在同样一只小熊又完整地出现在了傅歌的画板上。
“媳妇儿!为什么一直画小熊哇?”小男孩儿抱着瓶热奶,吨吨吨边喝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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