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戚寒猛地站起身,“什么?”
“清洗标记......”他眼底闪过恐惧,面上牵出一个不敢置信的假笑,“您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拿错病历了,他是beta,不能被标记。”
“你不知道?”医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到底是不是病人的伴侣?还是他在你之前还有过其他alpha?”
“我是,但他是beta,beta不能被标记。”他双手慌乱地打开病历,翻到性别那一页,激动地说:“看到了吗,这里明明白白写着,我的爱人是个beta!”
“哈。”医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初中没上过生理卫生课吗?beta也可以被标记,只要你多次进入他萎缩的内腔并且留下信息素。只不过标记行成的概率很低且难度极大,并且beta在此过程中会非常痛苦——”
医生说着扫了他一眼,“没有几个alpha舍得这样对自己的beta伴侣。”
戚寒抓着头发,茫然地看向四周。
傅歌被自己标记了......
什么时候?
他一共进入过两次傅歌那里。
第一次是他们感情正好时自己突发易感期,过程痛苦又甜蜜,但他在知道傅歌背叛自己后亲口说那是他故意设计好的骗局。
第二次,就是囚禁他的半个月里,易感期始终不退,他一度情绪失控,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等再清醒时小beta已经奄奄一息。
那傅歌到底是哪次被标记的?
他被标记后的这几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戚寒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干裂的嘴唇颤动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标记是指临时标记,还是......”
“终身标记。”
最后一丝希望也灰飞烟灭。
他撑着桌面跌坐回椅子中,胸口一下一下剧烈起伏,好像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口气。
“终身标记之后,beta会发情吗?”
医生说:“会啊,发情只是最基础的反应。”
他木讷地点点头,“那他发情时,也要像omega一样打抑制剂吗,时间久了抑制剂不会失效吗......”
“不会失效。”
戚寒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医生说:“是压根没有用,beta没有信息素和腺体,抑制剂对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依靠伴侣的安抚。”
“轰”一下,最后一口气在脑袋里爆炸了。
戚寒的脖子僵直地扭曲过一个弧度,整个人如同骤然坠入冰窟,全身冷透。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没有抑制剂,也没有、伴侣......那、那一月一次的发情期,要怎么过......”
医生看一眼病历上小beta的照片,问:“你觉得呢?”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Beta就是这样的。”
近千年的物种进化,给了beta一套没有信息素和发情期的身体机制,不能被标记,不能被打上标签,不能被彻底占有,这是无数beta伴侣的苦恼。
戚寒曾经无数次因无法标记傅歌而懊恼烦躁,傅歌也总是遗憾自己不是omega,不能在爱人身上留下自己的专属味道。
可直到今天戚寒才知道,他们原本有过一次机会的。
可能就在那次突然而至的易感期里。
他把傅歌骗去郊游,自己躲在房间里硬捱,但因为暴雨行程取消,小beta提前回来,看到了他痛苦至极的模样,心疼到立刻扑上来为他抒解。
那次两个男孩儿都不好过,干裂、剧痛。
他们互相依偎着哭了很久,眼泪无声,傅歌是因为心疼他,他是因为心疼傅歌。
那本来是一次难熬但甜蜜的经历,或许老天爷实在可怜他们,悄悄地施舍下一个成功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终身标记。
但戚寒并没有珍惜。
医生说beta刚被标记时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的基因里天生就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所以傅歌要迷茫很久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然后对未知“怪病”的恐惧就会转换为满心欢喜。
他想起婚礼前的半个月,小beta总是没来由地傻笑,笔下的色彩愈发明亮可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幸福的粉红泡泡里。
可每当戚寒问起时他只会神秘莫测地摇摇头,被缠得厉害了就捏着画笔在他脸上画一道,软软地说:“要先保密啊,婚礼当天,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惊喜的。”
但世事无常,惊喜始终没有给出去。
爱人在最美好的日子里变得面目全非,傅歌再也没能告诉他自己有了一个终身标记。
如果不是这次重逢,戚寒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曾经完完全全地拥有过那个男孩儿。
可标记一旦清洗掉就再也不能形成了,他失去了仅有的唯一一次机会。
*
周遭喧闹,仿佛整栋医院都变成了烤箱,脚下的楼道是温度最高的一根架子。
戚寒被豁开胸口,串在架子上,像是被从头贯穿到脚的腊肉。
无尽的悔恨炙烤着他,心脏被乱刀剁成肉泥,又浸泡在盐水里重新愈合,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来往的医生护士行色匆匆,要抢救的病人在他身旁飞驰而过,戚寒像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走在其间,只有不知道第几次崩开的伤口昭示着他还有一丝人气儿。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误会,他做过的事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
对傅歌的伤害不可能在第十四天戛然而止,苦痛和阴影会陪伴他此后的五年甚至整段人生。不放过他,也不放过戚寒。
Alpha感觉自己快要失去呼吸了。
他把自己拖拽进洗手间,藏在最里侧的隔间里,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医生的话反复在耳边环绕,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脑内把那些字词连成句。
“比较奇怪的是,检查显示病人五年前就被终身标记了,但直到三年前他才预约手术把标记清洗掉,前两年你是还陪在他身边吗?”
“而且他选择的机构非常不正规,这才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保养不好,以后的生活都有问题,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外人随口一问都能抽掉他的筋骨,为什么两年才做?为什么不选正规的医院?戚寒现在已经心知肚明。
不是伴侣还在身边,不是拿身体开玩笑,更不是还留恋alpha留在他身体里的那几滴信息素。
傅歌只是没钱。
刚重逢时他连一份薯条都买不起,怎么可能支付的起昂贵的手术费。
没人知道他这五年经历了什么,可能只是躲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小角落里,任由汹涌的发情热一遍又一遍地侵袭身体。
抑制剂不起作用,伴侣不在身边,他曾经为了抒解戚寒的易感期豁出小半条命。
可轮到他自己,却怎么哭喊哀求都得不到一丝爱怜。
就这样熬了两年,才终于把标记洗掉,但数不清的后遗症接踵而至。
反应迟钝,情感障碍,对外界本就微弱的感知也在慢慢丧失。
傅歌不是天生就噬痛的,他只是有过太多次求而不得,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的交.欢来获得快.感。
可就在三天前,戚寒还用“淫.荡”来评价他现在的身体,他把傅歌失忆时摇尾乞怜的模样称之为——“性感”。
隔间的门板被撞得摇晃两下。
绝望的alpha一手扶着水箱一手捂着脸,几秒钟后,洗手间里传来几声压抑至极的抽噎,温热的水从他指缝间挣扎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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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之后有很多宝儿不看了,我写这章就有些不敢下手。
我知道现在一个接一个来确实太狗血,但这就是当年的事造成的连锁反应,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与其钝刀子割肉,几章揭露一个,不如把所有后果都扔出来扇攻一个响亮的大比兜。
他确实活该,错误他会慢慢弥补,小歌心里和身体的伤也会慢慢愈合,再给戚狗一个机会吧,不然小歌以后报复谁呢(bushi)
播报一下——
这趴还有最后一个较大反转(不虐身),然后就正式开始追妻,但我怕你们承受不住(也可能我多虑了),就...最后一个反转是保留还是去掉,问一问大家的意见,我根据剧情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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