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浏览了一下内容,秦文远卸去了总裁一职,新上任的总裁是原公司副总裁,秦文远培养多年的心腹。另外紧接着头条的下面一条是,#秦文远留下2%的卓远股份,其余的分散给卓远员工#。
和秦文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于卓远原本的构成陶蘅有些了解。卓远在工商登记的资料中,董事长为陶卓,秦文远为副董事长兼总裁,陶卓“死”后,秦文远一手操持公司,培养了一个副总和一干心腹。
卓远员工早在两年多前开始持股,正是秦文远被污蔑藏、毒那段时间,公司资金链断裂,发不出员工工资,便把工资欠条写成了欠股份,到如今,卓远已经有超过60%的员工持有股份,这种方式一方面获得现金流,一方面增强员工归属感。
陶卓“死”后,他的股份落到了合法丈夫秦文远手里,秦文远拥有卓远超过半数的股份,是卓远最大的股权持有者,但现在他却要把大部分的股份分散给员工,不知作何打算。
陶蘅也看不懂秦文远的操作,但他想了想,觉得无非还是为了陶卓吧。
想起陶卓,陶蘅的心情指数肉眼可见地降了下去,季牧桥拿着称好的白巧克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陶蘅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了?”他把巧克力扔进购物篮,“谁惹我们家宝贝生气啦?”
“谁是你家宝贝?”陶蘅硬邦邦道,“在外面呢,别胡说八道。”
“那在家可以说吗?”
“不可以,”陶蘅绝情道,“走吧,结账回家。”
“不逛了?”
“不逛了。”
回去的路上,陶蘅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发呆,安静得让季牧桥差点以为他又回到了刚吃药时的那段时间。
车子开过一个红绿灯时,陶蘅突然转头问他:“季牧桥,等我的病好了,你还是会继续经营诊所的吧。”
这不是问句,季牧桥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应该点头,但他没有,而是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样?”
陶蘅摇头,“我不知道,我想要你过回以前的生活。”
季牧桥握紧方向盘,神情逐渐暗淡下来,但是很快又听见他说:“但我知道不可能了,你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不止身体,还有心。但是季牧桥,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季牧桥打断他,安抚他,“我没想要怎么样,我们都一样,跟随心走好吗。”
陶蘅顿了顿,点头。
季牧桥调整了陶蘅的用药,并安慰他:“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状况了,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陶蘅听话地服药,渐渐地,他发现他的睡眠越来越好,至少每天躺到床上就能入眠,虽然睡不到几个小时还是会醒,但至少不再整夜睁眼到天亮。
元旦节后,A市连下了几场大雪,而有关于秦文远和卓远的消息在发酵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沉寂了,但是某一天,陶蘅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某某媒体的记者,连珠炮似的问他:“陶蘅,你和秦文远是夫夫关系吗?你是秦文远亡夫陶卓的弟弟吗?你因为什么原因和秦文远结婚?你为什么退出主持圈?你和秦文远现在的感情怎么样?你……”
陶蘅被他吵得头疼,不耐烦道:“你从哪弄来我的号码?”
对方说:“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无可奉告,”陶蘅说,“警告你,如果你瞎写,我就把你们公司告到破产。”
第80章 活该
“我已经把股份都分散出去,以后我不再是卓远的总裁。”
秦文远把平板从陶卓手里抽回来,屏幕上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关于卓远的所有新闻。
“所以,你是要彻底跟我划清界限是吗?”陶卓期期艾艾,“卓远是我们一起创立的,是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你连他也不想要了?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秦文远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无谓的事情?”陶卓嘲讽一笑,“那什么是有谓的事情?陶蘅吗?他对你来说才是有谓的是吗?”
他们寥寥的几次见面没有聊过陶蘅,秦文远是不想聊,至于陶卓,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现在,陶卓却打开了那个开关。
“秦文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从我离开后就找各种各样长得像我的人上床,你和陶卓结婚也是因为长得像我,他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你把他当成我了是不是?”
陶卓惨然笑着,“你还不承认吗?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即使我背叛了你,你还是爱我,你找陶蘅当我的鹅替身,可是他有什么资格?他就是个野种而已!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文远,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我的。”
“自欺欺人的是你,”秦文远平静道,“你说得没错,一开始我的确忘不了你,跟陶蘅结婚也是因为你,但人都是会变的,尤其身边有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说到这里,秦文远一怔,突然想起了陶蘅,他因为陶蘅更好而爱上了陶蘅,那陶蘅呢,会因为季牧桥更好而爱上季牧桥吗?
秦文远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为什么不会呢?他都会,凭什么陶蘅就不会呢?
“所以爱是会变的是吗?”陶卓凄凄惨惨,“所以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是轻易可以转嫁的是吗?”
海誓山盟尚且会变心,我对陶蘅那么不好,他又凭什么会一直爱我呢?秦文远绝望地想,其实就算没有季牧桥,他也不会再为我分出一点点心了吧。
“秦文远,你的心肠真的很硬,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卖惨不成,陶卓开始口不择言,“你以为我真的爱过你吗,你别天真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跟你在一起的那几年是我的噩梦,连跟你上床我都觉得恶心!秦文远,没有人会爱你!你这辈子都只会一个人!你会孤独终老的!”
没有人爱我,陶蘅也不会爱我,跟我在一起,他是不是也做了很久的噩梦,不,他根本无法在我身边入睡。
“够了!”秦文远把平板扔出去,砸到柜子上掉下来变成碎片,“够了!不要说了!”
“你怕了吗秦文远?”陶卓也疯了,不断地刺激他,“不会有人爱你的,这辈子都不会!”
秦文远怕了,怕陶蘅彻底忘了他,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陶蘅,怕有缘无分,怕形同陌路。
秦文远一瞬间变得焦躁无措,心乱如麻,他顾不得陶卓的疯言疯语,粗暴地打断他:“够了陶卓,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今天来就是想告诉陶卓,他辞去了卓远的总裁一职,散去了两人共有的股份,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断了。
“你毒瘾戒得差不多了,这周内我会送你出国,卓远赚的钱,属于你的的那一部分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生活上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照顾你。”
照顾的意思是什么,陶卓不会不明白,但到了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秦文远的决绝像一把利剑刺入他的胸腹,转动剑柄将他内脏搅得血肉淋漓,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脱离卓远和送走陶卓都是秦文远追回陶蘅计划的前提,这两件事做完后,秦文远又一次来到谢冉的心理诊所。
“我把陶卓送走了,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会不会开心一点?”
谢冉泡了杯茶递给他,在他面前坐下来。秦文远似乎并没有打算得到她的回答,自嘲道:“他不会的,他对我失望,又不是因为陶卓。”
秦文远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他想通了。陶卓的出现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凡事有因有果,陶卓不过是“果”,他们彻底分开的“因”早在他们相处的日日夜夜中就埋下了。
“如果我对他好一点,如果我能全心全意地爱他,即使陶卓出现,他也不会离开我。”秦文远反省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糊涂,是我贪婪不知足,他不理我是应该的,我他妈就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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