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卓无法站立,整个人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因为疼痛,额头冒出冷汗。
“文瀚!”那妇人正是秦母,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惊叫道,“文瀚你住手!”
“妈?你怎么来了?”秦文瀚惊恐地看着那妇人,手机掉到了地上,只能朝秦文远喊话,“秦文远,你什么意思?”
秦文远看不到这边发生的事,但凭直觉也能知道这边的情况不好,“妈,劝劝你小儿子,我已经报警了,要是在警察来之前你能劝他把人放了,我会对警察说我报错了,否则,后果怕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秦母一听就急了,她被人从家里带来,没化妆,没换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她扑到秦文瀚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哀求,“文瀚你别犯糊涂啦,赶紧把人放了,跟你哥道歉,他会放过你的,啊?”
“妈,你说什么呢?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走到了这一步,秦文瀚就没想轻易收手。
秦母要上前拉他,被他呵斥:“别过来!”
秦母大哭,“儿子你想想妈妈好不好?我们已经分开两年了,要是你再出事,你让妈妈可怎么活啊!”
“妈,你别为难我。”
秦文远这边已经用另一部手机同保镖联系,获取了目前现场的状况,当得知陶蘅被秦文瀚用枪抵着头的时候,他的心像被卡车碾过,疼得恨不得掏出来砸在地上。
保镖短信问他:如果小秦先生真的要开枪,我们该怎么办?
秦文远想也没想就回他:保陶蘅,射杀秦文瀚。
他打完字还没来得及点发送,手机被陶卓一把抢过去,陶卓在看到上面的字时,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文远你疯了?文瀚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杀你亲弟弟?文远,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狠心?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闭嘴!”秦文远从保镖手里拔出一把枪,对着陶卓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陶卓的脸打入地面,这一枪刺、激着手机内外所有人的神经。
陶卓愣住了,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相比于差点死在秦文远手中,更令他震惊的是,秦文远居然对他开枪!
曾经那么爱他的人,居然对他开枪!
“文远,你……”陶卓脸色苍白,泪水流了满脸,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恨我吗?原来当年我的所作所为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啊文远,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闭嘴!”秦文远的枪口抵上陶卓的脑门,“我叫你闭嘴!”
从没有哪一刻,秦文远如此深深地厌恶陶卓,从前只是恨,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花言巧语和对自己的牵绊,但在这一刻,他深深地觉得这个人是那么的令人厌恶,也没有哪一刻,他把陶蘅和陶卓分得如此之清,从前觉得陶蘅像陶卓,不,他觉得陶蘅就是陶卓,在陶卓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他企图从陶蘅身上得到,他把对陶卓的感情全部倾注在陶蘅身上,完成他心底对自己的救赎,可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陶蘅取代了陶卓,占据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而他他妈的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秦文远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秦文远身上的时候,一名保镖突然扑向秦文瀚,企图从侧面将秦文瀚撞倒,被秦文瀚察觉,情急之下,秦文瀚将陶蘅推向那人,抬起枪对着他扣下扳机。
只听“嘭”的一声,陶蘅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黑影扑到他面前,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黑影软了下去,液体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
第65章 生死之恩
之后又响起一声枪响,但是陶蘅已经听不到了,他不顾自己浑身是伤,接住了那个挡在他面前的人。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沉重的身体压着陶蘅,他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季牧桥,嘴巴颤抖地张了好几下都没发出声音来。
“别哭……”季牧桥抬起手,抹掉他眼角的泪水,“太丑了。”
“季……季牧桥,”陶蘅终于发出声音来,声音破碎不堪,“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他冲保镖大喊,“快点!”
“已经叫了。”
保镖上前,想将季牧桥从他怀里接过去平放在地上,被陶蘅一把推开,“滚开!”
他爬起来将季牧桥搂在怀里,疯了似的大叫:“谁也不许动他!”
季牧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刺红了他的双目,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死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死了,让季牧桥活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耳边传来秦母发疯似的尖叫声,秦文瀚被保镖击中肩膀,正虚弱地靠在墙边,鲜血流了一地,他的枪掉在地上,被人踢到了陶蘅脚边。
陶蘅抖着手捡起那把枪,这一刻,他的心彻底死了,感情也死了,就在刚刚被他埋葬,空洞的胸腔中只余恨意。
他抬起手,把枪对准了秦文瀚,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看不清秦文瀚的脸,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扣动扳机,秦文瀚一定会死,他想杀了秦文瀚,从没有哪一刻,他想彻底杀死一个人,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陶蘅,”季牧桥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把枪放下。”
陶蘅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保镖们面面相觑,想上前阻止又不敢。
“陶蘅,听话,把枪放下。”
季牧桥浑身是血,浓稠的血液沿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逐渐模糊,但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陶蘅拿枪的手腕。
陶蘅坚持了片刻,终于泄气般地把枪扔在了地上,他抱住季牧桥,把他死死地搂在怀里,脸埋进他的颈窝哭泣,“季牧桥,你坚持住,你别死,你不能丢下我……你怎么这么傻啊……”
保镖把一个手机递到他面前,“陶先生,秦爷要跟您说话。”
陶蘅充耳不闻,保镖又叫道:“陶先生?”
“让他滚!”陶蘅大吼着把手机挥开。
*
医院手术室门口。
秦文远赶到的时候,陶蘅正坐在轮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秦文远走过去,看着那双眼睛,空洞的失去了一切生机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边流失,他模模糊糊地知道,其实早就失去了吧,只是他一直拽在手里不让他离开。
天快亮的时候,季牧桥的手术已经做了将近七个小时,而这七个小时中,陶蘅不吃不喝不说话,连动都没动过,秦文远想要送他去骨科重新检查脚伤,被他一巴掌挥开了,那一巴掌打在秦文远的脸上,当着所有保镖的面,秦文远的脸被扇出了五个手指印,但他没有生气,他抓住陶蘅的手轻声哄道:“听话,你这样脚会更严重的,去做检查好不好?”
“滚!”陶蘅又给了他一巴掌。
秦文远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脸颊肿起来,嘴角甚至有血沫渗出,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陶蘅分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他远隔天涯,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倒回去,希望为陶蘅挡枪的那个人是自己,那现在陶蘅是不是也能为了他难过。
秦文远站起来,颓然地后退了一步,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没办法改变了,比如,为他挡枪的不是自己,而是季牧桥。
护士从手术室中急匆匆地走出来,将一张病危通知书送到陶蘅面前,说:“情况很危险,请签字。”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张,陶蘅顾不上秦文远,接过纸和笔,他的手在在发抖。季牧桥的亲人都在外省,还没来得及通知,为了救命,陶蘅谎称是季牧桥的恋人,他每签一个字,季牧桥向他扑过来的场景就会在脑海中重演一遍,深深地折磨着他,他宁愿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他自己,生死之恩,他该怎么还?如果季牧桥就这么死了,他余下的日子又该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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