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是有人亲眼看到被告和可疑人员接触过,我不得不怀疑。”
“不用怀疑了,一定是他,”陶蘅拍了一下副驾驶的椅背,情绪激动道,“秦文远这个王八蛋!早知道多扎他两下!”
“咳咳!”
周鹤正在喝水,闻言差点没喷出来,“你说什么?你扎他了?你扎他哪了?拿什么扎的?人怎么样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陶蘅的手又止不住开始颤抖。
“吃饭的叉子插在他肩膀上,流了很多血,但我逃出来的时候叫人立刻送他去医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那就好,”周鹤松了口气,“没事你就别管了,逃吧,逃出去离他远远的,以后都别见他了。”
陶蘅是真的希望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可是……
“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周鹤用下巴示意中间置物架上,“自己拿,密码******。”
陶蘅打开手机登录自己的微信,找到郑明的号直接拨了一通语音过去,那边郑明接了:“陶蘅?什么事?”
“台长,”陶蘅有些难以启齿,“密室逃生这档节目我可能……可能做不了了,我……”
“嗯?”郑明语气疑惑,“你说什么?秦总没告诉你吗?”
“什么?”
陶蘅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郑明说:“秦总已经帮你辞掉了电视台的工作,这档节目我们已经换人了。……他没告诉你吗?”
陶蘅心猛地往下沉,“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想啊,应该是上周三,他亲自给我打的电话,”郑明说,“违约金他也已经帮你付清了。”
陶蘅突然感觉一股嗡嗡的声音堵住他的耳朵,郑明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手机从耳边滑落掉在车座下面,陶蘅抱住头,脑袋里某根神经突突直跳,疼得他快要死过去。
这股疼痛持续了很久很久,渐渐地,他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第38章 我能怎么办(加更)
“陶蘅?陶蘅?”
陶蘅从黑暗中醒来,一丝光亮坠入视网膜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是周鹤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看见周鹤焦急的脸。
“陶蘅?”周鹤凑近了拍了拍他的脸,“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陶蘅把手臂横在额头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怎么了?”
周鹤说:“你晕过去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身上有别的伤,差点想送你去医院。”
他们还在周鹤的越野车内,看来晕的时间不长,陶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手腕上这只表还是秦文远送给他的,每晚秦文远替他洗完澡都会强迫他戴上,他戴习惯了,就没想着解。
“你到底怎么了?”周鹤把他扶起来靠在椅背上,“打着电话呢突然就不省人事了,你那个台长到底说了什么?”
想起电话的内容,陶蘅心里一阵难受,对秦文远的憎恶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但看着周鹤疲惫的神情,他不想把这些破事再拿出来让他心烦,于是说:“没什么,可能伤口太疼了,有点难受。”
周鹤见他没什么事了,便爬回驾驶座,道:“现在出发吧,争取今天之内到达你想去的地方。”
周鹤还有工作,能抽出一天来陪他已经很不容易了,陶蘅没办法再要求他做什么,说道:“下午两点前,开到哪里就哪里吧,你赶回去处理你的事要紧。”
周鹤没说话,开车出了服务区。
他们一直沿着高速公路往南开,下午两点十分,车子驶入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小城不发达,但人口紧密,街道干净整洁,绿化做得也很好,是个宜居城市。
“就这儿吧。”陶蘅看着街道两旁路人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找个酒店放我下来。”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周鹤突然道:“陶蘅,你真的想好了吗?一个人在……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不能做你想做的工作,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你真的想好了吗?”
陶蘅很快地眨了眨眼睛,“那我能怎么办?”
是啊,还能怎么办?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愿意离开A市,但凡秦文远大人大量放过他,他都能对秦文远感恩戴德,一天三炷香拜他。
可是可能吗?
陶蘅仰头看着车顶,半晌叹了口气道:“周鹤,我没有办法,除了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老天到底要我怎么样,难道就因为我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他就要这么惩罚我吗?”
周鹤皱着眉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哥哥他已经死了,你是在他死之后才和姓秦的王八蛋结的婚,如果老天连这都要惩罚,那以后死了老婆老公的是不是都不能再找人结婚了?”
周鹤道:“你不要折磨自己了,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是那姓秦的王八蛋不做人,你没必要为了他折磨你自己,不值得。”
陶蘅摇摇头,弓下单薄的背,用手捂住了脸。
周鹤用自己的身份证为陶蘅开了一个月的房间,并给他留了一部旧手机和一张银行卡,卡里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陶蘅起先不肯要,后来周鹤说:“你的房产证和钥匙还在我那儿,我要是真没钱了,就把你那套房子租出去收租金。”
陶蘅点了点头,竟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才把卡收下了。两人一起在酒店里吃了顿午饭,周鹤便开着车准备回去了,临走前,他抱住陶蘅说:“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第39章 逃不出手掌心
是夜,秦宅。
秦文远靠在主卧大床上,光裸的上身绑着厚厚的绷带,他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疲惫。
“秦爷,人已经定位到了。”卧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站在门口恭敬道,“在xx县。”
秦文远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沉黑,仿佛在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派人去跟着他,先别让他知道,看看他想干什么。”
“是。”
门阖上,秦文远掀起眼皮,视线落在手心,那里躺着一枚银色的素圈,是他和陶蘅结婚时的婚戒。
这枚戒指陶蘅婚后一直舍不得戴,藏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这次逃得匆忙没有带走,被秦文远找了出来。
秦文远记得这枚戒指是他亲自选的,但并不是选给陶蘅,而是给陶卓的。
陶卓离开那一年,秦文远百般讨好他,结婚纪念日买了这枚戒指,但就在那天,陶卓给了他一个重击。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也厌恶在那一天还想着要送戒指的自己,连带恨这枚戒指。
戒指最终戴到了陶蘅手上,还是他亲手为陶蘅戴上的。
秦文远用力握紧手中的戒指,望着虚空一处喃喃:“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
房间是普通的大床房,设施齐全,环境尚可。
吃过晚饭后,陶蘅按照网上的方法,用一个衣架扣住门锁,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吸顶灯,感受着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心脏某个角落毫无预兆地疼起来。
前几天做梦都想离开秦文远,如今真的离开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是的,他并不快乐,因为他还爱秦文远。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爱秦文远,从年少到现在,他没有一天不在爱他,即使秦文远给予他那么多的痛苦,他也还是爱他,这是刻进骨子里的,就像扎在他心里的毒刺,生了根,发了芽,轻易无法拔除。
可他不想爱了。
他不知道拔除这根毒刺需要多久,也许拔掉了心里会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空缺,但他相信时间能治愈一切,总会有痊愈的一天。
陶蘅闭上眼睛,与其想秦文远,不如想想他该怎样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来。
在酒店里窝了两天,除了送餐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找上门来,陶蘅的精神终于稍许放松了一些,他决定出去走走,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不用抛头露面的工作,不需要赚很多钱,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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