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微怔,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退出了书房。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
【季成晏】:吃过午餐了吗?
【季成晏】:刚到老宅,居然差点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才不过十二点半,刚刚离中午过了半个小时,季成晏不在家时,也总是会发消息询问他,医生提醒过他要多吃些补气益血的食物,于是冰箱里多了不少新鲜桂圆和红枣阿胶膏。
宁韫走上前,将手机拿了起来。
【宁韫】:吃了
【季成晏】:外面天气冷,你今天应该不用出门吧?免得着凉了
【季成晏】:要是太无聊可以看看电影,差不多看个几部,我就回家了
【宁韫】:嗯,你也别着凉了
......
闲暇之余,季成晏也总是放心不下他,昨天中午还会趁着午休时间回来一趟,但今天是不能陪他了。
整理完一切后,宁韫没有将投影仪打开,他走到了阳台边将窗帘拉开,伫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灰蒙蒙的天色映衬着朦胧的江景,底下是雾霭的马路。
他安静的眺望远处,那时总以为将视野变得宽阔,便会觉得所遇烦恼也变得微不足道,可如今,沉寂下来的他也不再懂得欢喜是何滋味。
以往看起来的温润和善,变成了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
他冷漠了许多。
......
柯弋这两天也没闲着,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想查到季成晏的住处简直太容易了。
是星城的一处有名的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安保措施也做的不错,寻常人一般进不去。
但这根本就难不倒他。
他知道,季成晏今天回了老宅,毕竟这么好看的照片,总不能只给他一个人欣赏,要是季家的老头子知道季成晏多年不谈感情,是为了一个男人,那场面当真也是好看极了。
也是凑巧,梁休的家和季成晏住在同一栋楼。
要来门禁卡当真是容易,也许是因为自己喜欢宁韫的缘故,看梁休也不免多了些探究。
梁休问,“他想从学校搬出来?”
“嗯,不过很难。”
“那倒是。”梁休不太爱管别人的事情,没有多问别的,只道,“他身边有走得近的女生吗?”
“有个网恋的女朋友。”
柯弋说完这话,看见梁休嘴角弯起了一点笑。
梁休生得一副阴柔美的面孔,高中时期同他一样,不光招女生,还总是招来不少同性的青睐,只是碍于梁休从小因为体弱而练习了跆拳道,体格并不纤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待柯弋要走的时候,梁休道,“还是不要太激进了。”
柯弋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一旦想到宁韫住在季成晏的家里,两个人甚至同床共枕,做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在半夜里都睡不安生。
是他后来给得不够多吗?宁韫凭什么抛下他,选择别人。
他在学校外购置了一栋独门独户的复式楼,当成送给宁韫的礼物,想必对方也该感觉到欢喜。
柯弋觉得自己是病了,明知道对方勾三搭四,私生活不检点,可就是无法忘记这个人,他爸都四十多岁了,而且还结婚有了孩子,宁韫都还能喜欢到不惜破坏对方的家庭,宁韫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他。
分明都没想过做强迫的事情了,也想好好重新开始。
这些,都是宁韫逼他的。
他顺利的进了小区里,大抵是因为英俊帅气的穿着,戴着口罩的他没有惹来门卫的疑惑,正是下午,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小区走动的人寥寥无几。
柯弋很聪明,找了个人陪同他一起。
他敢肯定,现在宁韫就在家里。
听见客厅里传来的门铃声,宁韫以为是有人按错了。
可他等了十几秒,门铃声依旧在响,季成晏的指纹可以解锁,来人会是对方的朋友吗?宁韫有些害怕面对,事先季成晏也没有同他说起。
待他走到靠近门的位置,听见外面的人道,“先生,您的外卖。”
“放在门口就行了。”宁韫如今多了几分谨慎,或许是季成晏没有回家,担心他没有吃午餐,他透过猫眼往外,看见穿着一身蓝色外卖制服的男子,男子将东西放在门口,然后转身走了。
门口只余下了一道空荡的走廊,等待了好几分钟,宁韫这才终于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将外面的东西拿进来。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手提袋,就忽得被旁边伸出的手给握住了,宁韫仓皇失措,脸颊变得煞白,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英俊面孔,只想将手抽回来。
可对方的手掌像是钳进了他的骨血里,将细瘦的手腕都快要捏碎。
失而复得的不是喜悦,而是滔天怒火。
柯弋神情阴戾的问,“你把房子卖了,就是为了和他住在一起?”
“......松开,再闹我就报警了!”宁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一个劲的想把身子往门里缩。
柯弋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词汇,笑了起来,“和他在一起后,到底是变得不一样了。”
“......”宁韫对这些话并不做理会,不断的想掰开对方的手指,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季成晏家里,他料想柯弋应当是不会乱来的。
柯弋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报啊,你想怎么说,说我私闯民宅,还是说你背着我,和季成晏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宁韫蹙起眉,“我们早就断干净了。”
看见男人脖颈间的吻痕都还没有褪去,柯弋的神情愈发阴沉可怖,他直接将宁韫一把推到了木质地板上,堂而皇之的将门打开走进来,咬牙切齿道,“贱人!”
宁韫的身体还未痊愈,从骨缝里钻出细密的疼痛,柯弋的手劲不轻,刚才那一推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他还有缓过神来,只听见“砰”的关门声。
眼前的人朝他逼近,宁韫屈起了手肘,艰难的往客厅内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这并不是他以前的老房子了,是在季成晏的家里,他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可他还没往前爬多远,就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脚踝,一把拖了回去。
指甲几乎要将地板给抓出指痕,宁韫慌了神,连忙道,“这里不是任由你胡作非为的地方,我不欠你什么,松手!”
脖颈忽得被人掐住了,柯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的恐惧,又抬起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季成晏是在哪里抱的你?是在沙发上,还是在落地窗前?又或者是在他的房间里?”
宁韫的嗓音像漏音的风箱,变得粗粝又沙哑,“……这些,你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
宁韫的额前沁着冷汗,被濡湿的脸颊看起来格外可怜,这几日被调养出的气色逐渐褪去,他仿佛快要窒息,下意识的翕张着唇瓣。
柯弋盯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庞,怎么也不解恨的开口道,“她哪像你,我可舍不得对她这样,还是你玩起来更方便。”
“……”
这句话,让宁韫眼眶泛起了潮气。
柯弋也懒得再管男人刻意卖惨的神情,装得跟真的一样,是以为还会从他这里讨来一丝怜悯吗?
他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脖颈里嗜血般的啃咬,将不久前的淤青覆盖上新的吻痕,男人的挣扎被他视为无物,客厅里响起了手机振动声,他支起手臂覆于男人的上方。
柯弋站起身,走到了茶几前,看见手机里收到消息的弹屏,都是显示的来自季成晏。
“解锁。”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宁韫微阖起眼眸,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想起不久前他给宁韫发了那么多的消息,最后都石沉大海,拨过去的电话也是了无音讯,他再次命令道,“解锁,你是听不见吗?”
两人僵持的片刻,柯弋将手机摔到了地板上,屏幕顿时炸开了裂缝,他神情漠然道,“不想解锁就算了,反正这些,你以后也用不着了。”
“......”宁韫听见刺耳的声响,复而睁开眼睛,待看见地上的手机残骸后,屈辱的将手指蜷了起来,道,“你闹也闹够了,可以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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