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了就来吃饭吧。”
季成晏应了一声,从盥洗台洗漱过后,便坐在了宁韫的身旁,宁韫闷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成晏问,“怎么了?”
宁韫后知后觉道,“今天的菜有点咸了。”
“我觉得挺好吃的。”季成晏笑了笑,道,“而且夏天,别人运动后还要喝淡盐水。”
季成晏总是如此,无微不至的关照他。
有时宁韫也想,倘若他在实习的时候,能早点意识到季成晏对他的感情,那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他恐怕也不会再遇见柯弋了。
只是那时季成晏不清楚他的性取向,他也不会自恋的以为会有人喜欢他。
他打算洗碗,但季成晏想帮他,宽敞的厨房里也能容纳两个人,季成晏站在他身旁。
将碗碟收拾好放在柜子里后,他回头撞进了男子宽阔的怀抱里,季成晏眼眸深沉的望着他,如同大海深处的漩涡,像是要将人陷进去。
骨节修长的手指扣住了他的窄腰,他没有回避季成晏的吻。
他欠对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也是最后……最后的一点温存,难为季成晏没有嫌弃过他。
他从未真正主动过,就连之前和柯弋一起,都是对方的言语诱哄之下,这次季成晏什么也没有说,他便主动的回吻了过去,他感觉到了男子短暂的惊讶,稠密的眼睫沾着水雾,将他的眼睛氤氲得湿潮,他哑声道,“抱我吧。”
第99章 不见
屋内静谧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交融在一起的热气,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这次宁韫没有躲避般的垂下眼睫,他也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人。
季严明的话犹言在耳,这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当这件事发生后,他就想过季严明会来找他。
那日想要离开,大抵也是不想面对季成晏的父母,自己主动离开总是要稍微体面一些。
可在季成晏的劝说下,他还是选择了多留下来一段时日。
季成晏嗓音低沉的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宁韫没有回答,只道,“连你......也嫌我脏么?”
季成晏自然没有嫌弃过宁韫,他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宁韫一直都是克制的,之前他们在公司里,稍微走得近些了都能感觉到男人的羞涩,而在那次雨夜里,他在窗户边亲吻男人,之后宁韫也不敢抬起眼眸和他对视。
不可否认,他确实会对眼前清隽的男人产生欲望,刚才男人主动回复他,他也是惊喜的。
可并不是像现在这般忽然。
季成晏道,“你是我往后余生的伴侣,我怎么可能对你有这种心思,是不是我爸找过你?”
“......”
往后余生,这四个字刺痛了宁韫的双眸。
季严明向他提起过,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季成晏,其实就算对方没有交代他,他也做不出挑拨离间的事情。
季严明是个很好的长辈,说到后来也觉得有些愧疚,提出了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他,季严明让他换位思考,倘若自己的独子,要同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在一起,受外人非议,那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什么?
宁韫道,“没有,是我想起和你交往这么久,似乎都没有做过太亲密的事情。”
躲闪的态度,季成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原有的炙热被打破,空气逐渐变得凝滞。
季成晏道,“我每天回家后能看见你,就是最亲密的事情。”
“……”宁韫微侧着脸颊,眼眸不知看向了何处,“也许……我们再早几年确定关系就好了。”
只是永远都不会有假设的也许,季氏是个大家族,甚至有不少有心人想以此为幌子,逐渐剥夺季成晏的权利。
季严明将利弊都说给他听了,倘若不是影响过于恶劣,也不会亲自过来找他。
“现在也为时不晚。”季成晏将他发凉的手指握在了掌心里,而后抬起将在了自己的脸侧。
宁韫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季成晏的脸颊。
他的眼底蕴含了一丝缱绻的温柔,季成晏是知晓他所有过往的人,在大学时期就未曾同别人那般污蔑他,嘲笑他,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和他偶遇,那时他真的以为都是巧合。
对方也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段失败的感情,或许那并不能称之为一段感情。
宁韫的瞳孔微颤,眼底逐渐多了几分水润的光泽。
他将手从季成晏的手掌里抽离,道,“我有点困了。”
时间尚早,他只是找个理由不再面对对方而已。
“那先去洗漱吧,我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劫匪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些天公司事务繁多,都等着他处理,季家的酒楼是给他的堂哥管理的,这几日出了不小的纰漏。
也许是想在安静的地方多待一会儿,宁韫在浴室里待了许久,深凹的锁骨窝里盈着浅浅的水迹,在水雾缭绕里,洁白莹润的皮肤逐渐变成了绯色,微湿的乌发散乱的额前。
他的眼眶微红,稠密的眼睫下含着的湿润,裹挟着水珠顺着尖瘦的下巴氤氲进水流里。
体质偏瘦的缘故,再加上食量不太好,让他的身形较正常男子显得有些纤薄,后背的两片蝴蝶骨微微的颤动,好似已经折断的羽翼,他如今,其实没有了可以选择的余地。
倘若不是真的一个人孤寂了太久,渴望一点温暖,那时又怎么会被柯弋的三言两语轻易哄骗了。
......
医院里。
站在走廊里身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对苏楠道,“失血性休克影响到了大脑的供血,如果明天还未醒过来,也许这辈子都会维持这种状况。”
医生在国内小有名气,治疗过各种别处无法治疗的疑难杂症,如今他都说情况恶劣,那便是下达了通知。
苏楠憔悴了不少,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每天都有在旁边和他说话,说了许多,他以前很想让我去学校里看他,可我没有时间。”
“你可以说一些能刺激到他情绪的话,或者他有什么特别想见到的人吗?”医生提醒道。
“……”苏楠停顿片刻,道,“他有想见的人。”
“那你们可以让他过来试试,也许情况会有好转。”
叫宁韫过来试试吗?
这件事,柯宏郎不会允许,他们已经约定过不再打扰宁韫,可事情紧急,自从发生过那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她才像是真正的了解了柯弋。
以前她以为,柯弋在家里有地方住,出门也有司机接送,似乎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她也就没有多费心思,后来她才清楚,原来人与人之间,维系一段关系最重要的就是需要陪伴和交流,就算是子女也不例外,这点她做的太过失职。
苏楠没有宁韫的联系方式,她在季成晏的小区楼下等待了三个多小时,才看见了宁韫。
宁韫身旁有个行李箱,许久未见,苏楠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缓了几秒,她这才上前道,“……宁韫。”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宁韫循着声音看见了她。
苏楠道,“……我知道这次来找你很唐突,你是要离开星城了吗?”
“嗯。”这还是他和柯弋的事情闹开后,他头一次见到苏楠,几年未见难免生分了许多。
“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苏楠提议道。
苏楠的为人秉性宁韫清楚,只是一向严苛精干的女子,看起来满脸疲态,最后找了家附近的茶楼坐下,宁韫知道也许会和柯弋有关。
苏楠道,“我知道柯弋之前做过许多无法饶恕的事情,这次贸然打扰你,实在是很抱歉。”
“……”
服务员端了两杯茶水上桌,还有几碟吃食,宁韫身体有些紧绷,一直没有太多的动作。
苏楠又道,“……这次的新闻,你知道吗?”
“我的手机掉了,还没有重新购置。”宁韫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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