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闹市区,没停车的地方。”
“这么繁荣?”
“你哪听出来的繁荣?”
“不是没地方停车?”
“我去,你这么厉害的了吗?”
“这算不了什么吧?”刘菘跟着他走近了单车棚,“我这个年纪,你爸就带着你出了国,挣回了你们家的第一桶金。”
“那也不能和你比。”纪煦潮示意刘菘骑那辆比较新的,他提出他经常骑的那辆。
“是我不能和你爸比。”
刘菘那是字字句句都在提他爸,纪煦潮不舒服了。
不过他心里不高兴,脸上也没显出来,等带着刘菘出了家门,把大门锁上了,趁没上车,纪煦潮问了等他关门的刘菘一句:“你是自己想见我爸,还是你们一家都挺想见我爸的?”
纪煦潮口气平平常常,但刘菘还是听出了不对来,顿了一下才道:“我想见,我爸他们也想知道你爸的为人和一些想法,综合比较的话,我想代我家见你爸的意图是我的主观意图。”
他是有点欣赏纪盛,但仅限于欣赏,不见也无关紧要,这世界上还没有人重要到刘菘非见不可的地步。
这孙子……
太实诚了。
纪煦潮拉过自行车,掏出墨镜戴上,还扔了一副新的给刘菘。
刘菘有些笨拙的接过,纪煦潮骑上车,刘菘有点手忙脚乱的跟在了他后面,等到了前面巷口,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没有他们单车过去的机会,纪煦潮扭过头问刘菘:“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纪煦潮神情冰冷,刘菘透过墨镜,看着纪煦潮那冷冷的神情,就跟看到了另一个稍微年轻版的纪盛一样。
这对父子俩细看五官有很大的区别,乍一看,两个人却像极了真正的亲生父子。
纪煦潮的这个样子,跟刘菘看到的一张纪盛的照片像到了九分。
那一分的差别,无非就是纪煦潮年轻了一点。
刘菘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在人群散开了很多,纪煦潮腿要动的时候,刘菘的话脱口而出,“你和你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煦潮瞄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猫着腰骑着车,如风一样地穿过了马路。
他的背影潇洒无比,刘菘怔在原地,过了很久,才骑上单车,跟了过去。
纪煦潮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刘菘认为他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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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菘直到走的那天,都没见到纪盛。
纪煦潮没让他见。
纪煦潮跟他爸是这么说的,“他们已经对你有偏见,见了你,偏见只会更深。”
因为这些人认为是他爸爸的错。
纪盛淡淡看着纪煦潮。
“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纪煦潮过去站到他背后,弯下腰,抱着他爸爸的头,把头靠在他爸爸肩上,“他们认为你大,就是你的错。”
如果这是错,那确实是他的错,纪盛闭眼,感受着脸上的温度,薄唇微启,道:“不用担心,爸爸知道怎么处理。”
“要不要走啊?”纪煦潮突然有点心灰意冷,“外公其实还在国外等我们呢。”
不管他们做得再怎么好,也不能有一点不符合他们观念。
有了这个,他们就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高处,宣判他们有罪。
纪煦潮觉得他有点累了。
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和付出,都没有用。
第50章
“没事,”纪盛把他抱过来,“没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过了两天,等纪煦潮送了刘菘下乡回家,这天早上纪盛问纪煦潮要不要和他一起回趟古城。
纪煦潮趴在他胸口看他。
“你去找司马成玩两天,我去找人谈点事。”纪盛摸着他的耳朵道。
“能谈通吗?”
“能吧,先试试。”
纪煦潮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他开始有点兴奋了,盘腿坐着抓着纪盛的手臂兴奋地道:“爸爸你真棒。”
纪盛在纪煦潮这里无所不能,他爸爸说要去谈,纪煦潮觉得他爸爸已经成功了。
他爸爸只要亲自出手,从来没有不成功过。
纪煦潮的崇拜显而易见,纪盛被他感染,有点高兴,也有点轻微的压力。
为了不让孩子失望,有时候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慎重,谨慎再三才做决定。
但这就是活着的份量。
纪盛嘴角翘起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纪煦潮又趴下去看他爸爸的笑,痴痴看了一会儿,他道:“你好爱我的,是不是?”
纪盛点头。
纪煦潮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真好,不管有什么压力,纪盛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的事。
他爸爸站在他的身前,替他遮风挡雨,这个男人伟岸的身躯,从来没有试图过从他面前移开身体。
纪煦潮都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再残忍,他也还是开心的。
他得到了纪盛,这个人足以满足他的所有残缺。
他有他爸爸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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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煦潮神采飞扬回了古城。
司马成看到他,还以为他发了大财回来,他带纪煦潮逛了半天古城,去了不少地方,等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他憋不住问纪煦潮:“夷城的矿,都是你们家的了?”
“肤浅。”纪煦潮高兴,回答他的时候都带着笑,一身的轻松自在。
他松弛得很,司马成见他太得意了,有点吃味,道:“那古董都被你们收得七七八八了?”
纪煦潮敲了下他的脑子,“咋惦记的?”
“没捡着金子,那你高兴什么?我天天为了公司东奔西跑,都快喝成酒精肝了,老子还要比你小几个月,看起来现在老子是你哥好不好?”司马成平时还不觉得自己苦,一看纪煦潮,就觉得这日子不能过了。
纪煦潮还真没仔细看过司马成,都是老伙计了,知道这人是谁就行了,再说了,他看一个男人的脸看得那么仔细干什么?不够恶心的。
司马成的话让纪煦潮仔细瞄了司马成一眼,一瞄……
“呕!”纪煦潮反了下胃。
司马成大怒,“给老子吞回去。”
纪煦潮笑,喝水把假呕咽了回去,喝完忍不住感慨道:“你脸上怎么都是坑?我咋记得你小时候不难看啊。”
“这大街上有几个男人脸上没坑的?老子这是帅,这叫男人味,你懂不懂?”
司马成大吼大叫了起来,饭店里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纪煦潮憋着笑,点着头,“行行行,男人味。”
“去你妈的。”司马成气得不行。
吃完饭,纪煦潮回去的路上,快到家那会儿,纪煦潮和司马成道:“你还是早点给我娶个嫂子吧,我怕你再老点,没人要你了。”
司马成受不了了,一脚朝他踢过去,“纪煦潮,你别以为我怕你爸,就不敢收拾你。”
纪煦潮哈哈大笑跑开,司马成开动马力在他屁股后面追,直追到纪宅大门口,他也没追到纪煦潮。
司马成到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腿,喘着气和还在笑着的纪煦潮道:“你咋跟兔子一样?”
司马成其实是想说,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跑得那么快。
他喘着气看着纪煦潮,眼前有一点因为他吐气太狠而吐出来的雾,他透过雾去看笑意吟吟的纪煦潮,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张扬跋扈,得意洋洋的小霸王纪煦潮。
这么多年了,十几二十年了,这个人除了样子长大,居然没有变。
被人放在手心里长大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哪怕长大了,也还可以有张扬自由的灵魂?
这一刻,司马成哪怕很想压下他肚子里的羡慕,但还是强忍不住地羡慕起了纪煦潮。
他小时候,还能跟在纪煦潮屁股后面玩,缺钱了,抽屉里拿就行,可自从纪煦潮跟着纪盛离开古城,而他无论是从金钱上还是情感上都跟纪煦潮有了距离,他就真正的只剩孤身一人在这个社会上打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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