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青低头笑笑:“嗯,以为我妈在外面包养小白脸。”
“啧啧。”唐荼捏上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是挺白的……贵么……”
“不贵啊。”阮幼青向前探了探身,靠近唐荼的嘴角,却又在对方轻启唇瓣的同时后撤。
唐荼毫无准备扑了个空,心痒得难受,揪着他领子就贴上来,一口叼住了他的下唇,含糊着感叹:“学坏了啊,幼青老师。”
“嗯。”他从鼻子里哼一声算回答,双手向蝴蝶扑过去。
客厅安静而空旷,原木餐桌光滑而结实。
吱吱呀呀是桌腿晃动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等一下,”阮幼青放开他,“我去拿……”
“不用。”唐荼的双腿交叉,几乎锁住他的腰,“不用拿了……直接……嗯……”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接待客人,他们没有折腾得太过火,只在餐桌和浴室分别打卡后便安然入睡。
盛夏的清晨,阮幼青拉开窗子,与几只过路的喜鹊不期而遇。
“走吧,去给你妹妹买鸡翅膀。”今天高温,唐荼穿了松垮的真丝衬衣,扣子开到第三颗,露出突出的锁骨,七分袖挽至手肘,下摆束进直筒裤,搭配上细金属框眼镜整个人有种复古画报的质感。
“你穿这样?”阮幼青摸了件同色系的棉质衬衣搭在T恤外。
“……逛超市而已……难道要穿西装……”
他拉开抽屉取出香水瓶,捏住唐荼伸过来的手腕,冲脉搏处轻按喷头,一股浓烈的香气侵袭了衣帽间,不久后挥发成一股淡淡皂香。
“眼镜应该配一条金属链比较好看…..”阮幼青抬眼看他。
平日家里的采买有阿姨负责,他们难得一起去逛一趟超市,一间普通超市转了两个小时都没能出来。
“幼青,我们走了。不然鸡翅来不及腌吧?”唐荼站在货架间催促道。
“嗯。那改天再来。这么多魔鬼椒应该够了吧……也不知道她能吃多辣……”阮幼青在公共场合也肆无忌惮地牵伴侣的手,引来侧目也满不在乎,反正他在家人和媒体面前都已经出柜,艺术家这个头衔似乎让世人对他更宽容。
夏天天黑得晚,夕阳拖拖拉拉不肯消失,杨柳和崔品悦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下车的时候唐荼蹲在院子里,正拿着剪刀剪断一支盛放的绣球,插到身旁的透明花瓶中,憧憧花影落了一身。
“小唐。”杨柳扯了一把身旁的女儿,“品悦,打招呼。”
女孩当即瞪圆了眼睛,有些口无遮拦:“哈?他就是吗?你们不是说是个大叔吗?”
“别瞎说!”杨柳满脸局促跟唐荼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唐,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千万别介意。”
唐荼笑着摇摇头:“不会。”他转眼看向亭亭玉立的少女,“大叔是说我吗?”
“啧,情报有误。”崔品悦目不斜视,大剌剌看着他,,“帅哥,你真的有三十多岁啊?”
“有啊。”唐荼走在前面替她们开门,将客人引进玄关,“所以你以为三十多岁是什么样子?”
“嗯……就是,要有点肚子。”她瞄向唐荼纤薄劲瘦的腰身,“大嗓门儿,一身汗味。”女孩眨眨水灵的眼,吸了吸鼻子,“你这可比我都香……”
“什么香?”阮幼青摘下围裙迎上来。
“哥!我说你老公香呢。”崔品悦急吼吼问道,“哥你们家冰箱呢,我带的冰淇淋,一会儿该化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铝箔保温袋,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几颗串珠,银色细镯上排布着青色,白色的玻璃珠,还吊着一只透明小水母,正是阮幼青那个联名系列。
“哦对了哥,这个水母!!!限定版晕染色那款!我都抢不到!!!黄牛价都抬上天了……你自己有没有啊?送我一只呗。”
水母一共四色,透明,淡紫,淡青,以及限量晕染款。
唐荼见阮幼青被她一口一个哥喊得一愣一愣的,主动接过冰淇淋的袋子去厨房塞进了冰箱,又到楼上陈列室取了厂商送的全套系串珠和水母吊坠放到女孩面前:“还想要什么,拿吧。”
女孩没客气,直接连盒子收进了包里:“谢谢哥和……额,我该叫你什么啊……”
“随意,大叔也可以的。”唐荼陪她在屋子里乱转。
“大叔就算了。还是哥哥比较合适。”
“哎品悦!你别乱跑!”杨柳坐在餐桌旁忍无可忍地喊道。
“我靠,你家也太大了吧!这一楼清空了可以打篮球吧!”崔品悦完全无视妈妈的提醒,抬头看了看挑高的屋顶,“好高。我能看看楼上吗?”
“先洗手吃饭吧。吃完再看。鸡翅刚炸好。”唐荼替她拉开椅子,让他坐在阮幼青对面。
“哦。”她盯着冰箱上的水母台灯移不开眼睛。
唐荼心里虽万般舍不得,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喜欢吗,喜欢送给你。”
“啧,太梦幻了,不大适合我。放这里挺好看的。”
好在大小姐并没有被娇惯得太刁蛮,又或许是长大懂事了些。唐荼松了口气。
桌上是两人忙了一下午的晚餐,三文鱼意面沙拉撒了烤香的杏仁,芦笋炒纽扣菇,凉拌丝瓜,阿姨昨天中午煲好的花胶鸡汤,以及大小姐指名的变态辣炸鸡翅。
席间他们一直在听崔品悦滔滔不绝,从新老师到新同学抱怨了个遍,连舍管阿姨和邮寄点的大叔未能幸免。
“你都不知道我们系那些男生有多蠢。爸妈在屁股后面跟着送到床前,给他铺床单套被子,整理衣柜完了还要哭一场。”
“你还去男生宿舍?”阮幼青一愣。
“没进去,就在楼下看看有没有长得帅的。”她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哥,就你这个质量的,我们经管学院从上到下也挑不出一个……唉……”
唐荼忍不住提醒她:“你哥哥这个质量的,哪个院都不多见。大概要去电影学院之类的地方看。”
“也对。”崔品悦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语气自然地发问,“你们俩谁是1啊?是我哥吗?还是说轮着来?”
……
……
饭桌上一阵诡异的寂静,阮幼青和唐荼愣了几秒,继而僵硬地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谁也没敢接茬。
倒是始终安静倾听的杨柳,见气氛有些僵,主动开口圆场,笑眯眯地问道:“什么是一啊?”
“啧,这都不懂。”女孩嫌弃地看了一眼跟不上时代的中年妇人张嘴就来,“1就是攻,攻就是……”
“品悦!”唐荼慌忙打断她,“鸡翅味道怎么样?辣吗?”
“刚刚不是夸过我哥了吗,超好吃,不像第一次做。”崔品悦狐疑地看着他,似乎诧异于他年纪轻轻就开始健忘,而后仿佛恍然大悟,“噢!你们还害羞啊。嗐,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那我不问了行了吧……”
杨柳笑呵呵地抽了张纸替女儿擦了擦沾了油光的嘴角:“你们年轻人那些东西妈妈都听不懂了。”
直到他们吃完晚餐,参观完屋子,又一起吃完冰淇淋,唐荼脑子里那根弦都没能松下来,用尽全力引导话题,生怕阮幼青这个还处在青春期的妹妹再语出惊人。
阮幼青有些招架不住这么活泼的年轻女孩,被吵到头痛,后来干脆不做声了。
好容易熬到顺利送她们上车,两人站在路边与一对母女挥手告别。
车子缓缓开动,没关拢的窗缝里漏出了母女交谈的声音,杨柳迫不及待地追问女儿:“你们说的那个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
他们对视的眼神有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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