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你!”谢霖不做了,一脚把狗东西踹翻,起来穿裤子:“魔障了魔障了,爬个小破山头都要走火入魔了,我真怕你要上去开坛作法。”
“这不高考么,”林九昕光着腚掏本,趴垫子上就写:“别出去一趟少带东西,玩得好不好其次,关键别病了……啊对了,”他转过头:“咱以后别出去吃了,六日。”
他俩一日三餐混迹学校食堂,经济实惠还卫生,可六日就没辙了,都是长街上这一家那一家胡吃。
林九昕老怕吃坏闹肚子。
“不出去,”光着膀子的谢霖弯腰捞地上的T恤:“吃你啊?”
衣服被手欠的揪了个角,拉了几下没拉动,林九昕笑:“饿不着你,我做。”
谢霖:“!!”
“电磁炉今天就能到了,早上开门前做,晚上打烊后做,中午那顿我就手脚麻利点,毕竟人家纹身店还得做生意,咱够麻烦姚宇的了。”
林九昕一身本事自不必说,只有他愿不愿意,没有他会与不会,这个‘万能达人’谢霖再了解不过了,尤其是当这个人对于他所在乎和上心的事,那种执着和用心,简直执拗得叫人落泪。
睡上下铺时谢霖其实没太多感受,现在一间小二楼,一张双人垫,一个小课桌,却让他弄不清到底他俩谁有洁癖,早上爬起来就清扫,晚上回来就收拾,住进来没几个星期,书桌已经被林九昕擦得咯吱作响,稍微用点劲儿就抖抖抖。
反正一说起来,就跟他来劲,张嘴火药味十足,问他有没有洁癖能不能说个准话,累得狗一样,到底他妈的有没有有没有?!
每当诸如此类的灵魂拷问,谢霖还真说不出来‘没有’,稍一迟疑,就是一记翻出天际的大白眼送给他。
然后又跟小桌桌小垫垫小楼楼玩命。
做饭这个事,谢霖一点不怀疑自己男朋友一定会成为考得上厨师资格证的优秀学员。
“行吧,”那边松了手,谢霖套上衣服坐到桌前,铺开卷子:“我要这手脚有何用啊有何用。”
林九昕笑着,草草穿了个长T,搬了凳子贴谢霖坐,俩人为凑合这个小书桌,特意买了全网最瘦的凳子。
刚翻开书,大腿上就落下了一只手,带劲摩挲。
“嚯,瞧这凉,都冻手,”谢霖看着卷子,眼皮抬也没抬,手底下却没闲着:“赶紧穿裤子去!”
林九昕没说话,垂眼看着这只手。
他看了多久,手就摸了他多久。
好半天,他微喘着说:“要不再回垫子上?”
谢霖收了手:“不了,今天我得把题全嗑完,”眼睛还在题上,却把林九昕揽过来,咬了口他喉结:“去,穿裤子。”
林九昕以咬还咬,同样含了下对方脖上的小突起才起来穿,再坐回去时,斟满两杯水,续上电热壶。
**
那一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貌似从清晨出来踏上征途,一切都在遵循林九昕制定的‘拜神一日游’,单论天气就是个好兆头。
一路公交,倒了三趟,来到景区门口正好九点半,连时间踩得都神准,林九昕快乐得哼起歌。
我们一起学猫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个娇。
哎呦喵喵喵喵喵。
谢霖挑起一侧眉角,看他。
林九昕摇头晃脑地,在没什么人的周六早晨,在群山环绕中对他抛媚眼,嘟嘟嘴。
—每天都需要你的拥抱,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你对我多重要,我想你比我更知道。
—你就是我的男主角。
会唱高潮最流行的那几句不新鲜,关键会主歌部分才叫神奇,谢霖干瞪着眼,一颗高举过头的大心心出现,还压在那个‘男主角’的歌词上。
谢霖笑得很大声:“不这么唱的吧?”
“啊,人家是‘女主角’,”林九昕说:“我都行,倒不介意你当女的,你就是我的“女~~”
“滚粗。”见四下没人,谢霖拧他屁股一下。
“这歌你都会唱?”
“是啊,多好听,”林九昕翻出随身杯,递给谢霖时又唱开了:“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
“喵喵喵喵喵。”谢霖很给脸地附和。
俩人一通狂笑。
于是这首歌就神曲般地一直在他俩嘴里没完没了,直到正儿八经走进某寺才彻底终结。
上香的时候,林九昕先睁开眼,他稍稍偏头,谢霖一整个侧颜就这么坠入他的视线,虔诚,认真,那么安静,不声不响。
林九昕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出来,往景区出口走,远远一群人排在一座塔下。
根据林九昕的目测,塔没多高,十来层楼的样子,工作人员在塔下维持秩序,控制入塔人数。
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啊。
他朝谢霖使了个眼色,让他瞅那个塔:“拜吗?”
“你不怕拜串了?”谢霖呵呵一笑:“拜太多知道谁显的灵啊?还不得挨个还愿?”
“还呗,你怎么比天上那些个还懒,拿出点托人办事的诚意。”边说边把人往塔下拖。
谢霖笑:“他们又不是人。”
“闭嘴!”林九昕斥道:“别招他们啊,我可不想找这刺激。”
来到塔下,跟人家一打听,说也不从哪儿请来的高僧舍利子,今天是最后一天开放,过期不候,拜到的都是缘分。
这噱头跟打了鸡血一样,林九昕二话没有,拉着谢霖就站到了队尾。
等慢慢悠悠进塔,爬到塔的一半时,前面一男一女开始议论,两人声音不算小,林九昕却一直没放耳朵,他对别人的事提不起兴趣。
可渐渐地,几个关键词有意无意地往他大脑里钻,都与婚姻嫁娶,生男生女有关。
他存疑地前看看后看看,发现进来要么是夫妻搭对,要么是老少搭配,还大部分都女的……越看越狐疑,林九昕伸长脖子,使劲往塔顶看。
上头还剩最后一段塔梯,突然,一幅画像的一角被他看到了。
“我操!干了!!”他扭头,一脸愕然:“送子观音。”
谢霖头快垂到胸口,肩膀一个劲儿地抖抖抖。
“靠你笑个爪啊笑!”林九昕回身一把掐谢霖腰上:“赶紧回头下去啊。”
“你行你来。”谢霖还在笑。
为了安全,塔内人流只有一个方向,有上则无下,有下则无上,从一侧塔门到另一侧,也就是说没有回头路。
林九昕傻了。
不过这么一耽搁,后边就不干了,催他俩赶紧走啊。
谢霖又推又搡,林九昕只能随波逐流,来到佛龛前,他把外套帽子往头上一戴,低头揣兜,一路小跑。
到了下塔的楼梯口发现谢霖并没跟着过来,回头一看,这个坏种正站在观音画前向他招手,示意他来啊,拜拜啊。
林九昕骂了句“操”,上去拖人。
拖拽之间,谢霖一边跟观音打招呼,一边绕过林九昕脖子揉他头发,跟观音说他很害羞的,也给点福气呗,我要个大胖小子。
林九昕按着他哥头给戴背后的帽子,差点拉锁给他拉到脑袋顶。
俩人你一拳我一脚地下阶梯。
**
坐上返程的公交,天空已经变成了藏青色,窗外满眼的秃枝枯叶,色调暗淡,一种肃杀的沉冷。
林九昕哆嗦了一下,往谢霖身上靠。
“冷啊?”
林九昕没答话,两只手偷偷圈上这个人的腰。
他俩特意选的最后一排,可以躲开所有人的目光。
“你想好志愿了?”抱了一会儿,吸够了这人身上的味道,林九昕说:“我看你上香上得那么投入。”
“闹着来来来,计划早八百年就开始定,上香你看我?”谢霖有些吃惊:“可以啊男朋友。”
“你好看嘛,”林九昕好不委屈:“人家又没看过上香的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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