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一根手指放到吴倩眼前。
“你真行啊,破了我不打女人的先例,不过也不算破……”冷笑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算人吗?”
说完,拉了林九昕走。
俩人一出楼门,林九昕的那只手就在挣脱,要从谢霖手中抽出来,谢霖没让,林九昕捂着嘴,闷声道:“等会儿你等会儿,先松开……”
手一放,他几个跨步蹲在便道树坑旁就开始吐。
谢霖吓了一跳,忙在书包翻矿泉水。
吐了两口,林九昕像是要起来,水刚递过去,被对方挡了下,撑着树干又开始吐。
这回吐得很厉害,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然后干呕。
谢霖一下下轻拍他后背。
像要把一切都不遗余力地从身体掏出来一样,林九昕弓着身,不断地脖颈前探,发出难听的呕吐声。
第90章 太他妈欺负人了
满满漱了几口水,林九昕吐进树坑。
谢霖从几步外的小饭馆要了些温水,让他稍微抿一抿,不吐了再大口喝。
随身杯小黄鸭的,嫩黄嫩黄,萌死个人,林九昕拿着,“噗”地一声笑出来,谢霖不解地看他。
“口味,”指了下当杯帽的小黄鸭鸭嘴,林九昕说:“这么重?”
笑了笑,谢霖拉上林九昕就走。
动作有点急了,林九昕愣了下,没等他问就被扯进一个狭窄的小巷。
巷子就在他们左手边,不直,有一截弯道,躲进里面既可以避开马路人来车往的喧嚣,又不会被突然进巷子的人打扰,很清净的一块地方。
视线刚拉回来,整个人就被环绕进一个臂弯。
后背被上下搓着,又是那种浅浅淡淡却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抱会儿。”
就为拉他进来抱的。
瞧这男朋友,啧啧。
“是不是我不哭两鼻子,”林九昕咬了下谢霖肩头:“都对不起你操的这份心?”
谢霖笑:“可不是么。”
“那我可真哭了。”
“哭吧。”
“哭啦啊。”
“哭。”
“哭……”刚出口,笑嘻嘻的语调就混上了沙哑,林九昕撇了下嘴,一滴泪跟着落下来,然后无数滴泪扑哧扑哧地往下落。
没有啜泣,没有哽咽,连落泪都是静悄悄的。
谢霖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林九昕身体的抖动,压抑的,克制的,固执的……
“没事,你哭出来,”谢霖亲在他耳窝:“咱在里头,马路过来过去那么多车听不见,你不想给我听啊?”
一种像是吃味的撒娇语气。
话音刚落,从嗓底冲出来的低闷哭声跟动作一样凶猛,林九昕狠狠搂着这具温暖的身体,揪扯这个人后背的衣服,要撕碎了一般。
对方同样用力地抱他,在一波重似一波的哭声中亲他,吻他,啃他……用尽一切方式帮他发泄。
渐渐地,哭声和缓下来,从抽得喘不过气到一点点抽吸着鼻子,话可以说了,就是哑。
“靠!”林九昕起来了点,垂眼看:“衣服不能要了。”
谢霖跟着往自己肩上瞅,校服领子还好,沾上点不知鼻涕还是眼泪,些许湿渍,里边的T恤直接一个破洞,哭得太忘我,被牙给磨的。
还能哭成这样??
“二哈似的,”谢霖从墙角书包翻出来包纸巾:“够能拆的,衣服愣给咬破一洞。”
抢过纸巾白他一眼,林九昕擤了把鼻涕,爆声如惊雷。
谢霖憋不住笑:“痛快了?”
“痛快!”中气十足的一声。
男朋友肤色极浅,放女生堆儿里也没几个比得过他,尤其是脸,谢霖才发现这样一张脸上什么都会变得鲜活起来——
面颊上犹在的泪痕,红红的鼻头,干得起皮的嘴唇,刚哭完水洗过的眼睛,凝结水汽的睫毛,打着绺软趴趴地贴在眼角……
“眼睛湿的。”谢霖对他说。
林九昕应了一声,抬手就要用纸擦,谢霖没让。
说了句“我来”,附过身,轻触吸吮浸湿的地方,在林九昕发怔时,一连两个眼睛都舔了。
“不咸啊?”林九昕闭上眼,微微仰头配合他。
“可齁死我了,”谢霖又拧开小黄鸭,要灌他的架势:“来来来,赶紧喝口水冲冲……”
林九昕大笑。
带着极度宠溺的呵护,体贴得让人难以想象,不经意间在心底播下了一粒小种子,在一片干涸枯萎的沙漠中顽强地发芽生长,意识到时整个心脏已经重新血量充盈,焕发生机。
出巷口时,一束光就那么正巧地打在他哥肩背上。
清晨第一缕暖阳。
不知怎地,脑中倏然闪现他画的那个半兽人,也该这么迷恋地,痴痴地,看着这一点光亮吧。
“谢霖,”林九昕的话冲口而出:“谢谢你。”
“操——”对方回过头,一脸不知所云的惶恐:“你要跟我分手?”
“我操!”林九昕吓得浑身一抖:“可能吗?!”
“那你撑得喊我大名??”谢霖一整个懵逼:“还他妈跟诀别似的语气,你要干嘛?”
“……我靠,”这边也不行了:“我敢吗?我可就剩一个你了。”
说完,巷口那边没再出声。
包滑下肩头放地上,谢霖叉着腰看了看外边。
然后,猛地冲进巷子,在这个直通大马路的暗巷中紧紧搂着林九昕,吻他的嘴。
……
…
从巷子出来,俩人就近去了一家便利店。
备齐喝的吃的和一些必备的学习用具随身物品后,找了个居民楼休闲区一处石头桌子和几个圆凳子,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摆摊做题,谢霖不管,什么时候事业必须搞。
林九昕相对心不在焉一点,不时地瞟两眼手机,拿过来打字。
“把手机给我,”托着腮,谢霖的声音有一点点闷:“不想找你不痛快还就不行了,跟谁聊呢?”
“姚宇。”
笔往石桌很重地一摔,笔帽弹出老远。
勾嘴笑着,林九昕弯腰去捡。
“给你脸了吧?”谢霖一根手指怼到这人眼前:“想唠嗑不找你男朋友,跟个不明不白的人聊得跟热窑似的,当面绿我是不是?”
“你别闹,”修笔时林九昕全程在笑:“跟他说房子的事呢。”
拧着眉狐疑,还要不高兴地噘着嘴,男朋友是越来越可爱,林九昕恨不得上去舔他的脸,瞅了瞅公园这个露天环境,最终也没这个胆子。
这么一来,他愈发着急了。
“你先写,做完这篇,咱走。”
“去哪儿?”谢霖划拉着手机:“咱不定完房就等入住了么?”
“不了,花那钱干嘛,”林九昕先收拾他的:“再说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您老的意思……”
谢霖也没心思写了,合书时林九昕以闪电般的速度啃了他手背一口,笑成眯眯眼。
“这——”仰头看着对密集恐惧症一点不友好的花里胡哨小二楼,谢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能住人,吗?”
纹身店。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好地方,他们爱巢的首选,离学校比怀阳里还近,不到两站公交的优越地理位置,对于高三这样一个超强度挤压时间的阶段再合适不过了。
关键成本为零。
林九昕搓着手,走上台阶。
差十五分十点半,还没营业,卷帘门一垂到底。
林九昕太庆幸了,手机,钱包,钥匙没跟着书包一同沉在那个他一步也不想再踏入的地方。
自从救下暖暖,姚宇待他跟亲弟弟没两样,纹身店钥匙也给他配了一把。
看到被颜色涂得分外妖娆的一把圆嘟嘟钥匙,谢霖都没想起来吃个‘你他妈居然有钥匙??’的醋,直接被这酷炫玩意刺激得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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