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再搜索他了。”
于知倦叹了口气,又和诸葛允白聊了几句后才以新年快乐作为结束语挂断了电话。
鹅毛大雪如下沉到城市灯火中的夜云,不一会儿就在他脚边堆起了一层薄绒般的积雪。
于知倦收起手机,搓了搓手后开始全心全意地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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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磊收拾好碗筷后看了眼时间。
马上就要到新年倒计时,于知义的这通电话打了一两个小时了,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他现在具有非常强烈的狗腿捆绑意识,知道于知义这个大腿倒霉就等于他这个狗腿要倒霉。
斟酌了一会儿后,姜磊决定还是出去问问于知义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刚穿好外套往西花园走,就看见走廊尽头的门被咔吱一声从外推开,只见是满身风雪的于知义推门而入。
他逆着光捧了一手雪,鼻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眼里却难得一见盛着清亮的光,
“姜磊,出来跟我打雪仗。”
于知倦命令道。一个人玩雪虽然也挺有意思的,但他还是更想找个人打雪仗。
“……啊?”
姜磊疑惑地缩了缩鼻孔。
“我说,来打雪仗。”
“……不是,您这身体比我妹妹也没好到哪儿去,我要是把您给打生病了那不是给我自己找事吗?我不去。”
姜磊说着还往后退了两步。
“打中我一次给你转八千。”
于知倦又道。
“……那你等我换双跑得快的鞋。”
姜磊变脸如翻书,迅速换了双防滑的棉鞋,并在心里开始细细打起小算盘——打中一次八千,他差不多砸中五个小捞一笔得了,万一让于知义输得太惨没有游戏体验,且不说会不会害他着凉生病,万一惹得他心情不好也是麻烦。
谁知事与愿违,姜磊和于知倦互相狂扔了几十个雪球,不仅没捞到一个八千,衣领子里还都被砸进了雪。
最后还是于知倦先觉得没意思,故意让他砸中一个给了他八千块的辛苦费。
两个人在跨年倒计时开始前拍干净身上的雪回到了暖和的屋内,发现姜江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丫头,也不怕冻着。我先抱她去床上哈。”
姜磊从屋里拿出条毛毯盖在姜江身上,把她抱回了楼上提前收拾好的客房。
偌大的客厅顿时又只剩下了于知倦一个人,电视上正放着跨年晚会的直播,他一抬眼,刚好就看见了坐在钢琴前的林邪。
还真是把他放在最后几个节目,要让观众伴着他的琴声倒数跨年。
于知倦正好闲着,顺势就坐在了电视机前。
林邪弹的什么曲子他听不出来,注意力都被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给吸引了过去。
这双手应该挺适合打雪仗的吧……于知倦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不觉就错过了跨年的十秒倒计时。
直到窗外炸开一串烟花,鎏金的光芒穿透窗帘将夜色照亮,
“夫人,于知义?于知义!”
姜磊喊了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不早了,你还不回房间吗?”
姜磊问道,同时也好奇地瞥了眼电视机屏幕,想看看是什么节目能让于知义看得那么入迷,
“哎呀,这不是那天来我们家的那个林邪林先生吗?电视上没真人帅呢。”
姜磊评价道。
“确实。”
于知倦揉了揉眉心,刚巧林邪的弹奏也进入了尾声。
姜磊顺势靠在沙发旁,想把这首曲子听完,谁知电视机下一秒就被于知倦滴的一声给无情关掉。
“……”
看着于知倦上楼的背影,姜磊悻悻地耸了耸肩。
他怎么总感觉于知义和林邪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于知倦简单洗漱后早早地躺进了被窝,不用防火防盗防陈皓的美妙夜晚值得好好珍惜。
只可惜今晚虽然不用担心陈皓又半夜闯进来,于知倦只要一闭上眼睛,林邪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开始只是聚光灯下缓然弹奏着琴键的手指,后来又是他送的那对湖蓝色耳坠,还有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甚至回忆起了狭窄车厢里那股岩兰草香的信息素。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愈发烦躁起来,于知倦干脆坐起身来,在邮箱里找到了两年前诸葛允白发给他的颅相学资料,大半夜的靠在床头开始看文献。
窗外风雪呼啸,到深夜才渐渐和月色融成一派寂静,于知倦也终于在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范式的催眠下勉强入睡。
只是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基本不会做梦的于知倦,居然在梦里又一次见到了林邪。
那是个十分模糊的梦境,没有边界和颜色,四周被震耳欲聋的钢琴声环绕,像是身处于一场大型的歌剧之中。
于知倦觉得自己仿佛陷在软绒绒的一团猫毛之中,想站起身来却又动弹不得,身体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给牢牢束缚住。
正在挣扎之时,左手突然被人给握住,他略带疑惑地抬眼,只见是林邪正牵着他的手,修长又有力的手指传递着不真实的温度,
“林邪,这不合规矩。”
于知倦本能地想甩开他,继续扮演于知义的角色,
“你别忘了我是陈皓的妻子。”
“现在不是。”
林邪却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而且是你先主动牵住我的。”
“什么……?”
于知倦蹙起眉,看着二人紧紧相扣在一起的十指,正想要提出质疑时眼前的场景却又发生了飞速的变化,像是未干透的油画被拧成了一团沉入水中,清澈的水体渐渐被染成混沌的缁黑。
等视线再度明朗起来时,面前的人依旧是林邪。
甚至比刚刚凑得还要近,地上流淌着紫红色的葡萄酒,而林邪似乎是醉了,不知道为什么正黏在他身边,不愿意松手放他走。
“起开。”
于知倦暴力地掰开了林邪环绕在他腰间的手,不了林邪却揽他揽得更紧。
“发什么酒疯?”
于知倦很少在力气上吃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林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黏着他,像是某种长毛巨型犬。
于知倦不仅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他抬手抵住林邪的下巴,挑衅道,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我小时候养的狗。”
良久不说话的林邪终于轻笑了一声,下一秒却突然攥住了于知倦的脚腕,将他整个人拖到了身下,那本该只用来弹奏钢琴、被好好保养的手此刻正毫无阻隔地握着于知倦的脚踝,林邪歪了歪脑袋,恶劣地抿起了唇,
“你的狗会这样对你吗?”
他话音刚落,没等于知倦反应,不轻不重的一个吻就落在了脚踝处,于知倦浑身一激灵,突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已经是晴朗的大白天,被太阳晒得融化成水的雪味顺着窗户缝隙绵延进来,带来几丝寒意。
于知倦又闭了闭眼,缓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算得上是个噩梦了。
于知倦揉了揉睡得蓬乱的头发,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脚腕,而后才起身从抽屉里层找出一支阻隔剂,想也不想地给自己来了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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