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月明,天色完全晦暗下来时陈家宅邸里也终于迎来了一次久违的家庭聚餐,陈开钰蹦蹦跳跳地插着兜下楼,见于知义为他们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肚子竟真的感到有点饿了。
“什么菜好香啊。”
不顾还在厨房里忙活的于知义,陈开钰大摇大摆地拉开了椅子坐下,陈华和季轩轩已经早他一步上了桌,一家三口全然忽视于知义,自顾自地准备开吃。
“是你最喜欢的牛肉。”
季轩轩边说边往陈开钰碗里夹了好几筷子高汤肥牛,尔后又给陈华也添了一筷子。
“小钰,你脸上怎么擦破皮了?”
季轩轩注意到陈开钰脸上的擦伤,那是下午于知倦把他往冰面上按时留下的痕迹。
“没注意,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陈开钰拍开季轩轩的手,于知义手里毕竟还有那个视频在,他不敢直接告状。
他边琢磨日后怎么销毁掉那个视频边低头大口嚼了嚼碗里的肥牛卷,鲜美爆汁,不得不承认,于知义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妈,我皓叔呢?不是说今晚一起吃饭吗?”
“陈先生半路遇到了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晚一点到家。”
一旁的姜磊解释道。
“陈皓现在要转型做生意,多结交些商人朋友也是应该的,以前娱乐圈里认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到底都没什么用处。”
陈华指桑骂槐地嘲讽于知义无用,在他眼里仍旧认为人分三六九等,戏子最次,于知义在他眼里就是最无用的那种戏子。
“都快忘了知义在家,”
季轩轩假模假样地突然看向还在厨房里切果盘的于知倦,“知义你怎么不上桌?别让陈皓回来看了说我们虐待你才是。”
于知倦闻声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扫了一眼餐桌上,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碗里都有那份“特制”的肥牛后心情倒是变得不错。
“我太久没做饭了,不知道手生没有,大哥大嫂吃着觉得还可以吗?”
“用不着谦虚,陈皓当初和你结婚时就夸奖过你会做饭,”
陈华招了招手示意于知倦来坐,
“你也是大病过一场了,以后不如就留在家里做做饭做做家务,别再去演什么戏拍什么节目了。陈皓之前为什么会和别人搞到一起去?不还是因为你留不住他?”
“我知道了。”
于知倦点了点头,他都在陈皓面前摆出一副小绵羊的样子了,总不能因为沉不住气在陈华面前露出马脚。
陈华原本还想继续说道,他作为家里的大哥,最喜欢以过来人的身份进行说教,只可惜被他放在房间里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不得已地暂停对于知义的职责,咚咚咚上楼去接电话了。
听着他上楼梯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于知倦不免腹诽,果然和陈开钰是一对亲生父子,一对名副其实的野蛮人。
“陈开钰——!”
楼上突然传来陈华愤怒的叫喊声,
“你他妈给我滚上楼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正津津有味吃着牛肉的陈开钰显然被吓懵了,他怯怯地看向季轩轩,季轩轩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你爸叫你上去你就去,你又干了什么事惹他生气?”
“我……我没干什么啊?”
陈开钰慌张道。
“你先上去。”
季轩轩催促道,在他们的三口之家里,陈华说一她可不敢说二。
楼上还不停地传来陈华的暴怒声,陈开钰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去,他爸妈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平时他几乎不会往那里去。
“爸……怎、怎么了?”
陈开钰推开卧室房门,只见气红了脸的陈华正恼怒地站在床边,
“土匪,你就是个小土匪!原来你前几天缠着要买这脏东西就是为了来恶心你老子是不是?!”
陈开钰一脸不解,他咽了咽口水,顺着陈华的目光看向床铺,只见一只被肢解了的长毛蜘蛛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甚至可以用令人作呕来形容的姿态被平铺在陈华的枕头上。
14 陈皓的维护
楼上传来父子二人争吵的声音,楼下的餐厅里于知倦则面色无常地避开那道高汤肥牛认真地吃着饭。
于知义的饮食习惯很清淡,一是口味问题,二则是为了保持身材。于知倦做的便都是些蒜末蒸鱼、白灼芥蓝之类的菜,说实话很不合他的胃口。
“你说你天天吃这么清汤寡水的,也没见能抓住陈皓的心。”
季轩轩突然开口,她觉得丈夫和儿子这样大吵大闹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干脆转移矛盾,开始挑于知倦的刺,
于知倦闻声淡淡笑了笑,没回话,继续低头小口喝着豆腐汤。
“不是我说话刻薄,其实那个周晖晖还不如你呢……不过他好像也出事了,说来也是邪门,你们一个一个的不是摔成植物人就是摔断了腿。”
季轩轩转了转眼睛,看于知倦没什么反应,夹了两口菜又继续道,
“你听嫂子一句劝,男人都喜欢居家温良的妻子,谁爱看自己的Omega在外面抛头露面被别人一口一个‘老婆’的叫着呢?或者你去多读读书,增加点内涵也不错。”
于知倦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季轩轩说起话来总是温温柔柔的,但本质上还是和陈华一样,喜欢对别人进行说教。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衣帽间里你的那些常服我帮你处理掉了。你毕竟是结过婚的人,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衣服不够正统沉稳,不适合你。”
“处理?怎么个处理法?”
于知倦终于抬眼,他的语气是柔软的,但和他眼神相接触的时候,季轩轩却莫名其妙的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我闺蜜的儿子今年刚好十八,大好的年纪正适合。你们大明星的衣服都不便宜,扔了怪可惜的。”
季轩轩理直气壮,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自作主张地“处理”于知义的东西了。
“挺好的,都是些过季的衣服,我再穿出去肯定又会被人买通稿黑我衣品差。”
“你……”
季轩轩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善,可无奈于知倦的神情太过乖巧,让她只能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多了心。
“实话和你说吧,我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所以你的一些东西我们也不是有意要动的。”
“比如说?”
于知倦挑了挑眉,他对于知义房间内到底有哪些东西并不熟悉,所以丢了什么一时间也发现不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别担心,”
季轩轩说到一半,习惯性地将茶杯递给于知倦,于知倦顿了顿,起身为她倒了杯还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
“就你桌上不是放了个什么羽毛笔么,小钰有一次看见了好奇就拿来玩了玩,谁知道质量那么差,一薅就掉毛,弄得到处都是,我就帮你扔了。”
“那是用冠蓝鸦的尾羽制成的手工雕刻笔,”
于知倦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看着季轩轩,
“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物品。”
事实上这支羽毛工艺品是于知倦在读书期间从导师手里拿到第一笔研究薪酬后为于知义精心挑选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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