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哄睡着之后,林邪端着那碗只剩下汤底的雪蛤轻声退出了房间。
彼时谭朝露正在客厅里教林西插花。
这些东西她原本都是不会的,但莱斯莉喜欢,跟着莱斯莉的那些日子她也算附庸风雅,渐渐也学了不少东西。
见林邪端了碗下楼,谭朝露连忙起身接过,
“怎么样?知倦喜欢吃吗?会不会太甜了?我放了不少砂糖呢。”
“他挺喜欢的。”
林邪淡淡道。
多亏了于知倦,他现在对谭朝露也不似之前那般厌嫌。
尤其是看了医院那边送来的对于知义的诊疗结果之后,医生说造成他想法极端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儿时缺乏父母的关爱和帮助。
而于知倦其实也和于知义一样,因为童年时的家庭破碎而格外期待能有一个“家”。
此前于知倦对谭朝露的友善并非只是出于礼貌,他是发自内心的、无法蔑视或辜负来自谭朝露的带有母性温暖的关怀。
所以林邪并不反感谭朝露对于知倦的热情。
“喜欢就好,那……你要吃吗?锅里还有多的,你这几天照顾他也辛苦了,要不我给你也盛一碗去?”
谭朝露有些受宠若惊,她几乎不敢奢求林邪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她讲话,甚至还拉开椅子在她们身边坐下。
“妈,我想吃,要不你帮我盛一碗吧?”
林西冰雪聪明,及时开口,既避免了林邪为难,也没让谭朝露难堪。
谭朝露起身去厨房后,她才又凑到林邪身旁,
“哥,你知道知倦哥哥喜欢什么花吗?我扎完这束你帮我拿去送给他吧?”
“我送的花他都喜欢。”
林邪振振有词,换来林西一阵恶寒。
“拜托,以后你俩要是结婚了能不能搬出去住?我觉得自己快腻死了,CP超话都没你精彩。”
“你脸上上怎么还贴创可贴?和人打架了?”
林邪注意到林西眼下有一块乌青,并不能被指甲宽的创可贴完全遮住。
“没有。”
林西矢口否认,
“哥哥身上还是都是牙印呢,我脸上贴个创可贴不是很正常嘛。”
“这几天你没去学校是因为打架被停课?”
林邪一眼就看出林西在心虚撒谎,谭朝露其实并不会管教孩子,家里一直都放任林西自然生长。
现在有了于知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林邪不免也开始重视对家里这唯一一个未成年的教育和引导。
“……好吧,我是和人打架了,但停课是因为我没和那个小兔崽子道歉,”
林西顿了顿,
“而且我这不叫停课,是我自己不想去学校,我这不是还上着网课嘛。”
她说着还指了指桌边放着的平板,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被分成两半,一半挂着学校外教的网课,一半在放游戏直播。
“起因是什么?”
“还不是那个小混蛋说话那么难听,他说什么陈皓是他的小叔,还说我偶像勾引过他爸爸……这不是满嘴跑火车的说屁话吗?他爸爸什么德性难道他自己心里没点数?真是癞蛤蟆做梦要吃天鹅肉。”
林西愤愤不平道,
“反正他说得有板有眼,我肯定是要维护知义哥哥的,我俩没谈拢就打起来了……那个小怂包居然一到教导主任面前就主动给我道歉,我真是无语!”
“所以你就因为没道歉被要求回家思过了?”
“不止呢……还要找家长,”
林西挤了挤眼睛,
“好哥哥,你可千万别和我妈说这件事,我已经拜托好路远了。”
“打你的人名字叫什么?”
林邪又问。
“陈开钰,”
林西眨了眨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
“路远和你们老师约的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早上……哥,你不会去学校帮我面见老师吧……?”
“你不想?”
林邪挑了挑眉,他对陈开钰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姓陈,而陈皓又确实有个叫陈华的大哥,那小子没准真是陈皓的侄子。
“想当然是想的……但会不会有点太轰动了?我回国后在新学校很低调的,你一去我的身份不就藏不住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谭朝露端着两碗雪蛤回到客厅,见他俩像是在密谋些什么,便好奇一问。
“呃…我在和哥哥抱怨这个狗屁外教讲的什么洋文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林西随口胡诌道,指了指屏幕上那个正在给她们讲格兰苏历史文化的外国老师。
她转回国内也依然上的是国际学校,外教课占了大半。
“小姑娘家家的讲话就不能文明点吗,”
谭朝露点了点她的额头,
“别的同学听不懂都能想办法克服,就你不能动动脑筋?”
“我能有什么办法……哥哥,你听得懂吗?”
林西求助般看向林邪。
林邪倒不是不会外语,但只够简单交流用,这种学科性专业性的术语他也听不太明白,
“等于知倦养好伤了让他教你。”
“知倦哥哥还懂这个?”
林西惊讶道。
“嗯,你知倦哥哥是兰渡学院在读博士。”
林邪淡淡道。
“兰渡……?那不是格兰苏数一数二的好学校吗!”
这次是谭朝露率先张大了嘴巴,
“我们知倦怎么那么争气啊?西西你看到没有?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知倦哥哥。”
“而且你知倦哥哥每年都还能拿全额奖学金。”
林邪不嫌事大道。
“……哥你绝对是在炫耀吧?真希望你能拿镜子照照,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有多么欠揍。”
林西没好气道。
这下好了,她在谭朝露心里的地位肯定又要落一位。
不对,她本来一直就排在后头,只不过她妈妈以后恐怕要比稀奇林邪还要稀奇于知倦了。
“说到知倦,这易感期也持续快一周了,是不是该结束了?”
“差不多了。”
“那要不要安排医师上门?我看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上还要血渍……还是喊医生来做个检查吧?”
“我会安排。”
林邪点了点头。
处于易感期的于知倦不愿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靠近,背上的伤还是林邪学着帮他敷药包扎的,好在伤口并不深,养了一周后已经开始掉痂,生长出新的皮肤。
就是眼睛还是一直不见好。
路远说他这次不同于之前的疲劳所致,更像是伤心过度引发的。
看来之前确实是被于知义给气得不轻。
“少爷,”
路远接完电话从书房出来,叫林邪喊到一边,
“总督那边更新了搜查令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派人查封Mr.Chen,不过陈皓这些天一直杳无音信,要不要拿于知义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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