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自阴影中走出,推门而入。房间里麦长岁那语速飞快的焦急询问——“大夫啊,我妈她——”——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戛然而止,紧跟而来的是“哐当”一声,椅子被撞翻在地在地的响动。
赶在屋里的动静吸引看热闹的人之前,林冬将办公室大门及时合拢。隔着谭晓光重重起伏的肩膀,他看向已经瘫坐在地,面带惊恐,眦目欲裂的麦长岁,听对方语无伦次的鬼叫着——
“你你你——你不死——死——死了么!?”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光哥:滚你大爷的!老子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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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已经被宣告“死亡”的谭晓光抛头露面, 林冬可谓是棋出险招。这件事庄羽并不知道,知道了估计得把他和谭晓光一起掐死。方岳坤也不知道,知道的话, 可能和庄羽反应差不多。反正他已经事先和那俩人打过招呼了对吧?人家应允了让他查, 让他审,至于怎么查怎么审,呵,过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甚至于连何兰岳林都不知道今天还有个后援,让谭晓光穿白大褂也是林冬的主意——起码能盖一盖对方卧底多年留下的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不然往人堆里一戳还挺吸引眼球的。
麦长岁看起来快吓尿了, 坐地上筛糠似的抖。谭晓光往前走一步, 他就手脚并用的往后搓出一段, 始终保持着对方不会一伸手就碰到自己的距离。彼此间僵持了一阵, 麦长岁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 眼神游移片刻, 哆哆嗦嗦地试探着:“金……金山是你……你弄死的?”
“我特么弄死谁干你丫什么事儿?就说你丫干了什么糟心烂肺的破事儿!”谭晓光强压着火气, 声音自牙缝里挤出——七年有期徒刑,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一切都破灭了, 脚下的木地板仿佛成了一滩沼泽,将他吸入绝望的深渊——“我告诉你麦长岁, 我师父死的时候, 眼睛都他妈闭不上!你今儿要是不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周剑鸫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他妈让我师父找你聊!”
“别别别——别我——”麦长岁眼角嘴角一齐抽, 声音抖得像是寒冬腊月西北风七级的时候, 在户外被当头泼了盆冰水, “光哥, 我什么都没干!真的!你信我!我不能毁你!”
“去你大爷的!你之前是怎么跟你妈说的?跟我这装他妈什么孙子!?”谭晓光忍耐到了极限,上脚就要踹他,腿都抬起来了忽感臂上传来一阵阻力。他侧头瞪向林冬,满眼的不甘与愤怒:“林冬!你放手!”
林冬没依,固执的勾着他的臂弯。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咳嗽,听动静是唐喆学在提醒谭晓光,不要暴力相向,今天他们绝不会再给他犯错的机会。之前林冬提议让谭晓光亲自出面审讯麦长岁,唐喆学一开始并不赞同,主要是作为一个缉毒警却蹲了大狱,太窝心,别说谭晓光那野人脾气了,即便换做是他,但凡听麦长岁撒一句谎可能都会忍不住上脚踹。
不过最后他还是被林冬说服了:其一是证据不足,不给麦长岁吓破了胆,几乎不可能问出实话;其二是林冬保证全程盯着谭晓光,不会让他像之前那样,把门一锁拿椅子一别,闷头跟里面揍人,外面的人干着急却进不去。
换位置阻隔开谭晓光和麦长岁,林冬朝窗外喊道:“二吉,你进来吧。”
推拉窗应声推开,唐喆学长腿一跨,直接从外面翻进了房间。拍拍衣服上蹭的窗台灰,唐喆学抱臂于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嫌疑人。林冬也松开了谭晓光,挪到麦长岁旁边,三人呈三角之势将其围住。
为免谭晓光压不住火再上脚,林冬决定先行缓和下房间内的气氛。他蹲下身,保持视线与麦长岁的齐平:“麦长岁,你妈没事,她现在在我们局里睡觉,老太太跟我们说,谭警官入狱之后你就跑了,据此我们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周剑鸫死的时候,你,就在这家医院做清洁工,而且是急诊区的,这是你当时签的短期劳务合同——”
从兜里掏出份复印件,林冬展开拎至他眼前。选择周剑鸫死亡的医院是重要的决策之一,虽然急诊大厅重新扩建装修过了,但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事情在哪发生的,就该在哪里结束。
一听老娘没事儿,麦长岁瞬间就不抖了,他谨慎看了看那份合同,随后将视线投向林冬身后的白墙。这个反应表明,他有信心,毕竟是当初公检察法三大系统掘地三尺也没能挖出来的事实,他当然不相信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被人发现。
然而另一个事实是,他不知道自己干过的事儿从哪能看出纰漏。林冬确信,麦长岁会换管线,但是他一定看不懂血氧指标和仪器数值之间的关联。是谭晓光发现他跑路引起怀疑、祈铭恰好经历过这样的医疗事故、夏勇辉担着受行政处罚的风险传递那些保存完整的医疗记录、以及悬案组众人的坚持——以上种种因素组合在一起,注定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经验和运气缺一不可,但今天,麦长岁的运气算是用到头了。林冬见他不言不语以沉默对抗,瞬间敛起温和的态度,直击要害严厉质问:“说!你为什么要换周剑鸫的呼吸机管线?!”
麦长岁闻言周身明显一怔,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整张脸挂起难以置信的表情。
敲对了,林冬提着的心终是归位。祈铭的专业知识给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是那百分之一的偏差,今天这出戏就算演砸了。
“问你话呢,为什么?”
谭晓光的语气倒是沉了下来,不再急躁。同样的,他也从麦长岁的反应中看出了答案,有些意外的,背负已久的罪名终于可以洗刷了,自己居然没觉得有多开心。大概是有些东西压得太久,卸下去的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脱力状态。
眼见瞒不住了,麦长岁仰天长叹,眼底泛起丝水光,那些历经多年躲藏生涯刻在脸上的印记,都随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显露了出来:“……光哥……我真的……我不是有意害你的……那周剑鸫就是个畜生,他杀了欧爷啊!我能——我能让他活着么?欧爷对我多好呀!那年我妈得肺炎,我没钱送她去医院,是欧爷大半夜的跑到医院帮着付了住院费,我从牢里出来,他去接我,带我去吃饭,给我钱,帮我找工作!他那么好一人居然被杀了,我——我气不过!”
他慷慨陈词的时候,唐喆学一直盯着谭晓光的表情。看的出来,谭晓光没有过分的欣喜,而是在听到麦长岁提起欧风奇过往的种种时,思绪仿佛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唐喆学对于欧风奇的了解,仅限于英烈墙上那不足四百字的事迹介绍,其中还有二百多字是其曾经获得的荣誉。生活中的欧风奇是什么样,他完全没概念,总归不会是像欧健那样动不动犯个二百五。
但是谭晓光是欧风奇的徒弟,听说彼此间的关系情同父子,不然也不至于在欧风奇被杀之后,闯下弥天大祸。唐喆学感觉对方似乎是被麦长岁的说辞触动了,眼里的仇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无法具体描述的纠结。
麦长岁抹了把鼻涕,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继续坦白道:“我之前看护士接管子,就想着,用这招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了么?人得喘气啊是不是?可我真没想这么干能把你害进牢里去!我以为——以为他的伤是拒捕反抗才受的,谁知道是你——你打的啊!后来我听说你被判刑了,才知道原来是他妈我多此一举害的你,对不住了光哥!我给你赔罪!赔罪!”
说着他爬起来就要给谭晓光磕头。唐喆学眼疾手快探身钳住他的肩,厉声道:“别来这套!你以为磕几个头就能免刑了!?”
哪知麦长岁滑的跟条泥鳅一样,扭了几扭居然挣脱了唐喆学的钳制,扑上前抱住谭晓光的腿,死命的摇晃:“光哥!光哥!你发发善心!我妈都七十多了,我要再坐牢,她不得活活气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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