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有点为难,陈宇川跟路阳刚刚在打拳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已经说错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川哥,我们有规定,会员的记录,不能给别人看。”
陈宇川不死心,“小羊你放心吧,我保证路阳不会来找麻烦的,而且我俩跟齐哥都那么熟了。”
齐哥是这家拳击馆的老板。
小羊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在电脑里调出了路阳最近半年的记录,让陈宇川进柜台后自己看。
陈宇川往屏幕上一瞅,好家伙,一页一共是三十条记录,路阳的有五页。
他拿着鼠标挨页点了点,记录最后一条显示的是进拳击馆刷卡的时间。
陈宇川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除了路阳出差去外地的时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大都是在他下班之后。
陈宇川想,原来路阳每天晚上那么晚回去,都是来这里打拳啊。
陈宇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小羊:“他,每次都是自己来的?”
小羊忙不迭地点头,“川哥你放心,阳哥没带别人来过,他每次来都是自己,我一直都是下午班,除了中间请过一两次假,都是我给他刷的卡。”
陈宇川自嘲一笑,关了电脑页面,跟小羊说了声再见之后就转身走了。
每天晚上都来,这是有多不想回家,多不想看见他啊。
陈宇川出了拳击馆,开车直奔凌群的酒吧。
一个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坐了四个人,陈宇川推门进去的时候,凌群冲他吹了个口哨。
“快看看快看看,这谁呀?长得真不赖,来的正好,过来陪小爷喝一个。”
陈宇川关上门,呛了他一声,“我陪你喝?恐怕你付不起我的价。”
华博学在旁边插一嘴,“凌群出不起?那谁能出得起啊?是不是就路阳出得起啊?”
凌群跟其他人哈哈大笑,又问他怎么又没带路阳一起来。
“现在路阳也出不起了。”陈宇川说。
陈宇川走进去,站在沙发边,先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他都认识十多年了,一看他们这样,就知道都喝得差不多了,说话一个个舌头都不打弯儿了。
这整个包厢里的人,真从一开始就论起来,没一个是他的朋友,全都是路阳的朋友。
路阳朋友很多,但以前那些看不惯陈宇川的“朋友”,路阳已经都不来往了。
剩下的这一屋,要么就是路阳发小,要么就是一起陪着经历过事儿的,都是处得下来的,而且他们还都跟陈宇川处得很好。
现在他们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算不喊路阳,也会喊上陈宇川。
陈宇川走到华博学旁边坐下,把他旁边的凌群往旁边挤了挤,坐在他俩中间,又跟华博学要了根烟。
陈宇川一坐下,离得近了,华博学才看出他嘴角有点发青,他掏出打火机给陈宇川点着火问:“又去拳击馆打架了?”
“打了。”陈宇川想起刚刚跟路阳打的那几局,他知道路阳已经很收着了,虽然他每次都输,但他嘴角就多了一点青。
路阳脸上被他揍了好几拳,光看脸,路阳比他难看多了。
“我说你们俩这个情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行的。”华博学说。
陈宇川吐了口烟,说:“情个屁的趣啊。”
华博学又问:“一个礼拜了,都是你自己来,路阳竟然愿意放你出来跟我们鬼混一个星期?”
陈宇川往后一仰,后背靠着沙发,闭着眼说:“一个礼拜前我们离了。”
陈宇川说话声音不大,就他旁边的华博学跟凌群听见了,他们没一个信的,凌群给他倒了杯酒,“在我这扯什么淡呢,你跟路阳能离?”
陈宇川又坐直身体,夹着烟的手捏起酒杯,冲着他晃了晃,说:“要不是离了,你觉得我能出来跟你喝一个礼拜?我他妈不早被路阳给劈了,你啥时候看我跟你出来喝酒抽烟了?咱们以前聚,不都是在博学的茶楼聚吗?”
俩人一听,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坐在他们中间喝酒的陈宇川。
凌群“靠”了一声,大声说:“你们真离了?”
凌群这声不小,其他俩人都听见了,纷纷看向他们。
游嘉容先开口问:“谁离了?凌群你离婚了?”
凌群抬脚踹了一脚说话的游嘉容:“我他妈的还没结婚呢,我跟谁离去。”
游嘉容抬脚回踹了一下,“那你赶紧结啊,在这泄什么愤呢。”
"到底谁离了啊?"游嘉容旁边的黄江问,又指了指游嘉容跟陈宇川,“这屋里结婚的,不就咱仨吗?”
他说完问游嘉容:“你离了?”
游嘉容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老婆就是他的天,他说:“你他妈的盼我点好行不行?”
“是我,我离了……”陈宇川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完了,笑眯眯着眼开口,声音有气无力的,但嗓门不算小,包厢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包厢里突然之间安静了一会儿,他们一开始还不信,但看陈宇川现在的反应,又不像是假的。
凌群想了想又说:“你俩是离着闹着玩儿的吧。”
其余几人听凌群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都来调侃陈宇川几句。
游嘉容跟黄江早早就被自家老婆一个电话叫跑了,陈宇川跟凌群华博学喝了不少。
结束的时候凌群说要找个代驾送陈宇川,陈宇川一听代驾就开骂,说什么都不愿意叫代驾。
凌群直接给路阳打了个电话,路阳很快接了。
“路阳,你赶紧来接你媳妇儿回家,他喝多了,叫代驾他不干,我们几个都喝了酒,没人能送他。”
其实凌群店里还有其他人,还都认识陈宇川,他就是故意打给路阳的,谁家媳妇儿谁自己管。
路阳很快就来了凌群酒吧,华博学一看路阳眼角跟嘴角上的青,一拍他肩膀,又重复了一遍跟陈宇川说过的话。
“哎呦我说,你们两口子这个情趣也太独特了吧……”
路阳没说什么,华博学没多说,跟他打了招呼就走了。
陈宇川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嘴里说着什么,不清不楚地听不清,时不时握着拳头用力挥一下,对着空气甩拳头,还甩得特别用力,最后一拳砸在沙发上,“砰”地一声。
“这喝醉了还打拳呢,”凌群在旁边说,“路阳,你的人,赶紧带走。”
路阳走到沙发边,往他耷拉在沙发边的小腿上轻轻踢了踢,“陈宇川,起来。”
“妈的,不起,我今天就不起了。”
凌群看他们这样,也不管了,直接出了包厢,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扔给路阳一把钥匙。
“楼上的房间还空着,我可不管你们了,我头疼着呢,你自己要是弄不回去,你们今儿晚上直接住楼上。”
路阳单手接住钥匙,看陈宇川这样儿,最后点点头,“行,我待会儿带他上楼。”
凌群走之前本来还想问问路阳他们离婚的事儿,但看路阳已经打横抱起了陈宇川,他又觉得他问都多余了。
他们就算真的离了,纯粹是闲出屁了,闹呢,折腾呢,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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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婚的那一周,陈宇川虽然天天出来,但还挺悠着的,喝酒也不会喝那么多,今天晚上是彻底喝懵了。
之前是还没从离婚这件事里缓过来,心里闷气,但他今天在看到路阳去拳击馆记录的时候,心里涌出一股凄凉感。
陈宇川躺在沙发上头本来就晕,后来被路阳抱着走的时候更晕。
但他拳头一直没闲着,一直在挥,一会儿一拳打在路阳胸口,一会儿一拳打在他肩膀,最后一拳扫过路阳下巴。
嘴里还骂着:“路阳,我今天要把你打趴,我要压你身上……”
“想打下次再打。”
“路阳你大爷。”
“我没大爷。”
“路阳我要打死你。”陈宇川又挥了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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