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尹,尹妙哉。”尹妙哉点了两下手机,插上耳机线,把手机递给筱满,示意他看屏幕,并说道:“我想找拍这段视频的人。”
筱满戴上了耳机。点开了视频。视频是从第一人视角进行拍摄的,拍的是一个人走在一片树林里,这人穿着登山鞋,卡其布裤子,像是个男的,他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有时会出一下镜。这人像是在山里散步,有时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树枝,有时捡起一颗石子,有时还会采一些蘑菇,拔一些野草,用树枝戳一戳麻雀的尸体,捡起石头砸一只不停抽搐的三色花纹的野猫。
视频到了第四分钟,这个人扒拉开那四肢痉挛着的三色野猫的肚子,掏出野猫的心脏在手里揉搓。四分二十秒,这个人抓出野猫肚子里的两只血淋淋的小猫,在镜头前展示。
视频时长四分三十秒。
筱满问尹秒哉:“这些视频是拼接起来的吧,你是动物保护组织的志愿者?你们一直在黑山周边活动?”
第五章 筱满(下)
尹妙哉眨了眨眼睛,抱着帆布包坐到了筱满边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老周真的没介绍错,你怎么一下就看出来是黑山的啊?”
她的长头发擦过筱满的胳膊,有些痒,筱满抓了抓手,往边上挪开了些,取下耳机,笑着问她:“找人挺贵的,你们组织给报销吗?要开发票吗?”
尹妙哉又把耳机塞回了他耳朵里,找出另外一段视频给他看。这次的视频短一些,镜头对准了落叶堆上的一颗心脏。
尹妙哉语速飞快地说着:“你看这颗心脏像不像人的心脏?这个大小,这个颜色……我们群里的一个医科生说,他敢打包票,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人的心脏。”
筱满瞥了她一眼,笑弯了眼睛:“打包票哪有打百分之八十的包票的。”他问了句,“你们志愿者群啊?”
尹妙哉用力戳了几下手机,两道柳眉拧一团:“哎,你看呀。”她问筱满,“那你觉得是什么心脏?猪的?羊的?肯定是哺乳动物的吧?”
那视频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摇晃着一包老鼠药的手,筱满按了暂停,放大了那只手——这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和刚才那个在树林里散步的人戴的手套很像。他又放大了那包老鼠药看了看,轻声嘀咕:“是哪里都能买到的牌子,在农村不少见……”
尹妙哉拍了拍筱满的胳膊,问他:“黄果子村那具蓝色女尸你知道吗?你看新闻了吗?”
她边说边从帆布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全是些a4纸,她将它们一张一张摆在桌上,滔滔不绝:“网上都传开了,晚新闻也播了,黑山黄果子村一间出租出去的土房子里发现了一具浑身被涂成蓝色的女尸,发现尸体的人是死者的儿子,还在上小学,人好像死了很多天了,身上却一点都没有烂,这么热的天,你说可能吗?还有啊,尸体的内脏都被掏出来了,好像以前做木乃伊那样,浑身上下都做了专业的防腐,更变态的是还给尸体涂了指甲油!这是出事的那间房子的照片,这是周边的环境……”
筱满瞅了一眼桌子,说:“现在的新闻写这么详细的吗?不太好吧……”
那些a4纸上要么是复印下来的新闻,要么是打印出来的图片。尹妙哉急急吸进一口气,指着一张卫星地图说:“我怀疑就是这个虐猫的变态干的。”
她的手指指着地图上一处用红色水笔圈起来的地名——“黄果子村”,分析地头头是道:“你看,这里是黄果子村,这里就是黑山,这个村子是离黑山最近的一个人比较多的村落,这个虐猫的变态一直在黑山闲逛,显然对黑山这一片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他之前就是去踩点的,”她敲了两下桌面,声音低沉了下来,“更蹊跷的是,那个女死者的房东家养的一条狗,那狗原本好好的,很健康的,活蹦乱跳,前几天却不明不白地死了。”尹妙哉拉了下手机视频的进度条,调高了视频音量,凑在筱满耳边很大声地说:“你听!这里是不是能听到狗叫!这个狗说不定就是吃了这颗撒了毒鼠强的心脏死的!说不定这条狗就是那个房东家的狗!这个人从虐待动物进化到了杀人了!”
筱满听到了犬吠,还听到了视频里一个男人在笑,视频就在犬吠声和男人诡异的笑声中结束了。
尹妙哉又开始从帆布袋子里往外拿东西,又是许多a4纸,还是许多复印下来的新闻。桌子上很快摆不下了,只能叠在先前的那些新闻上。
乐队的方向传来清脆的打鼓声,女歌手干嚎了一声:“嘿!!”接着唱道:“我要穿越这片沙漠,找寻真的自我!”
筱满回头看了看舞池,捧场地鼓了鼓掌。舞池里成双成对的男女们分开了,随性地跟着节拍拍起手掌,打着节拍,挥动胳膊,摆动肩膀,舞了起来。
尹妙哉拽了下筱满,声音更大了,说道:“你知道吗?所有变态杀人犯要么从虐待动物开始,要么就很喜欢玩火,我们现在已经落后他一步了,他已经开始杀人了,真的就和蒙特利尔那个案子一样,我和你说……”
筱满放下了她的手机,拿开耳机,看了看那些a4纸:“蒙特利尔案?”
“对啊,那个杀人犯就是一开始在网上放虐猫视频,被一群爱猫的网友发现了,他们晚了一步,没能在他开始杀人之前找到他,现在……现在我们也晚了一步……”尹妙哉拿纸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筱满,呼吸有些急促,黑眼睛里泛出水光,说话时带上了些许鼻音:“我怕他再杀人……”
筱满挑出了一张农村土屋的照片,土屋那两扇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个门牌。
“64号。”他轻声说,舔了舔嘴唇,摸出烟盒,倒了一根香烟出来。
“对,64号!”尹妙哉在桌上找了找,抽出一张纸,放在筱满手边:“二十年前,也是黄果子村,也是64号这间,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案件。”
筱满摸出打火机,擦了一下,没点着火。他的手有些抖。他只好用双手握住打火机,又擦了一下。一簇火苗烧出来。他点上烟,垂着眼睛,说:“二十年前可没有全身被刷成蓝色的女尸。”
尹妙哉说:“十年前青市那个爱琴海杀人犯你知道吧?”
她掰着手指,有些激动:“他也是杀人,他也会防腐尸体,也会好像陈列物品一样陈列尸体,你说,黑山的这个虐猫的变态是不是在模仿他?”
筱满玩着打火机,看着一桌的新新闻,旧新闻,说:“找人三千。”
“我在网上查了好久,还去图书馆翻了旧报纸,十年前爱琴海案件的新闻都在这里了,但是里面根本没提到怎么为尸体防腐,可能就是怕出现模仿犯,也是怕传播恐慌,这次的被害人的尸体防腐的程度也做得很好,嫌疑人范围一下就很小了吧?医生,法医,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专门制作动物标本的,也就这几类人有这样的专业知识了吧?”
“还是你想抓他个人赃俱获?在他虐猫的时候逮住他?那就需要蹲点服务,按天给你算吧,一天三百。”
“会不会十年前警察抓错了人?爱琴海那个人杀了那么多人,那时候每发生一起疑似案件,报纸上都是大肆报道,可是他被击毙后,后续竟然没有一篇详细的分析,没有一个记者去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很不合常理吧?还有,当时破案的是市局的女神探戴柔,照理说,这种大案子破了怎么也应该记个个人二等功吧?怎么也该升职吧?可她什么都没有,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副队长,我听说这案子里还有人被调职,还有人直接不干警察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当时警方发的公告,说的是凶手直接被办案刑警击毙,那个公告也很可疑,语焉不详,凶手是行凶的时候被发现的呢,还是在处理的尸体被抓了个现行?然后,凶手试图逃跑,或者袭警才被击毙?我们群里有人找当时追这起案子的记者打听过,那个记者口风很紧,就说只能告诉我们,破那起案子,没有警察受伤。那凶手就不是袭警被击毙的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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