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是不是应该把筱满的画像取下来之后再通知刑技?是不是应该和戴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筱满对戴柔有隐瞒,戴柔看到那些画像或许已经猜出了些什么。
但是故事只能有一个版本……
太多的版本太容易牵扯到太多人……
戴柔会因此受牵连吗?十年前的调查结果会因此受到质疑吗?筱满是不是又开始自责?又会自责?
赵尤不无懊恼地说:“我不应该就那么打电话给刑技的人的。“
筱满拍了下他,指责道:“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怎么就不应该啊?就应该打,那些是证物,是我不应该去碰。”
筱满目光炯炯,紧盯着赵尤:“你是警察,你做的没有任何问题。”筱满说,“我不想让戴柔知道我昨晚在那里是因为她一直不想让我再碰那个案子,我怕她担心……”
“我知道,感觉出来了,所以昨晚我没和她说。”赵尤思索着:“会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筱满仍然看着赵尤,眼神异常坚定:“赵尤,这是我的秘密,不是你的负担,也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我把他告诉了你……”
赵尤忍不住打断他:“可是是我一步步紧逼,不是吗?”
“那说明你厉害啊,我不是你的对手,”筱满笑了,但笑意立即收敛住,还是那么坚决、坚定:“反正结果就是我把它说了出来,无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你不用帮我隐瞒什么,它可以折磨我,我不希望它折磨你,你知道吗?”
赵尤也看着他,说:“我只是觉得昨晚我能处理得更好。”
“事后诸葛亮啊?”筱满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他:“你们詹队特意找你是有什么要紧事?”
“啊?”赵尤走到附近的一个垃圾桶边上,把手里捏着的甜筒包装扔了进去。一回头,筱满正用一副“得了吧”的表情打量他。
赵尤说:“詹队手上有个和林悯冬有关的冷案,之前找我合计这案子来着,可能是因为这事吧。”他马上找补:“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近你。”
筱满点头:“知道了,你真的挺喜欢我的。”
“对啊。”
筱满翻了翻眼皮,指着不远处的商场,尹妙哉从商场里出来了,换了个精致的妆容。筱满和她挥了挥手,道:“我会找个机会和小尹,小靖,老刑他们说的。”
筱满感慨道:“秘密这件事真奇怪,告诉了一个人之后,好像再告诉谁,再给谁知道也都无所谓了。”
赵尤没出声,他早就明白,他不会永远都是筱满的秘密的唯一所有者。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秘密被公诸于众之后唯一一个还站在他身边的人,他就说:“每个人都会做错误的选择,不得不为了这个错误撒很多谎,打很多掩护,可能因为人就是会害怕,害怕真相会让所有亲近的人离开自己,会害自己丢失很多很珍贵的东西,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十年前的事情我是一个局外人,我没有立场去评判你做过的选择是对是错,可能你也能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人生就是有很多可能,人生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很多可能堵死了。”赵尤摇晃了下胳膊,他的影子和筱满的影子连在了一起,他道:“你想睡觉的时候,我不会乱动的。”
筱满说:“你说什么呢?”他说,“人都自私咯?”
“对啊,就和人都是事后诸葛亮一样啊。”赵尤问筱满,“有人不自私的吗?”
筱满想了会儿,说:“诸葛亮?”
赵尤笑出来,背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
尹妙哉这时走到他们跟前了,她的发根有些湿,猛地打了个激灵,来回扫视赵尤和筱满,一指前头:“中考考场那边走。”
筱满笑着往司机座走去:“那往黄果子村村委会去?”
赵尤上了车,也坐前面,尹妙哉只好往后排去,嘀嘀咕咕:“司机筱满,助理小赵,你们还真把我当大小姐伺候了是吧?”
赵尤说:“前面太晒了。”
他扭头对坐在了司机座后头的尹妙哉笑了笑:“嗯,先去那里吧,然后再去燕子沟。”
尹妙哉抱着双臂直搓胳膊,哆哆嗦嗦地说:“你少来啊,你一对我笑,准没好事,有话快说!”
筱满开车。赵尤笃笃悠悠地道:“做记者是什么感觉你已经体验过了,有没有兴趣体验一下当经济诈骗犯的感觉啊?”
尹妙哉指着自己:“我?经济诈骗?我连发自拍都没用美颜诈骗过的老实人,你一下就让我大跃进到经济诈骗?”她想了想,“是不是那种金字塔传销组织啊?那我要当年薪五百万那种红钻级别的啊。“
“行行,红钻,红钻,骨干人物,年薪五百万也太少了,起码得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出门三个助理,一个背包,一个铺红毯,一个帮你按手机。”
“那我还要一个帮我打伞的,还要一个帮我试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红钻的位置,背后指不定多少人想要谋权篡位呢。“尹妙哉把手伸到了前面来:“而且我还是书香名门,先是被人骗入传销魔窟,靠着我的聪明才智,反杀大boss……“
赵尤不解:“既然你有聪明才智,那怎么会被人骗入传销魔窟呢?”
“原生家庭打压啊!我进入了传销组织之后反而找回了自信不行吗?你能不能多读点书,这多经典的诠释本我,超我,自我关系的剧情啊。”
筱满笑得停不下来,尹妙哉拍了下他的肩膀:“诶,刚才你们说的地下室是什么啊?”
赵尤说:“昨晚我们去了一趟林悯冬小时候住的地方。”
“黑山福利院有个地下室?”尹妙哉道,“我就知道昨晚筱满到我家来之前你们在一起!”她啧啧称奇:“老房子着火烧到了一潭死水里,水火共存,行吧,存在即合理。”
筱满说:“是他还没被送到福利院之前住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尹妙哉问。
赵尤道:“当时就联系了法医了,得等法医那边出报告,发现了一具女尸,初步判断,做过防腐,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筱满说:“可能是他妈妈。”
“林悯冬的妈妈?”尹妙哉琢磨推敲了起来:“是不是他杀了他妈妈……他妈妈其实是他手下的第一个受害人?那就真的和那些FBI抓的变态一样啊,他妈该不会经常虐待他吧?”
筱满说:“应该不是他干的,黄果子村里的人说,林悯冬的妈妈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再没人见过了,有人说她跟野男人跑了,有人说她生病过世了,他爸就把她埋在自家后院,所以他们家后院的树丛长得特别茂盛,他们家那户以前都是村里大人拿来吓唬小孩儿的,什么你不乖,不听话就送你去给老林收拾,让老林把你埋地下给树苗当肥料去。”
“那他是小时候被村里的同龄人霸凌?上学被人欺负?”
“他从小在家里学写字之类的,去了福利院才正式有了学籍,上了小学。”
“那就是他爸虐待他,不是身体上的就是精神上的。”
没人接话,尹妙哉又道:“变态连环杀手很多都是因为童年阴影变态了的啊,不过我们现在去村委会干吗?调他以前的档案……也对排查现在的案件没什么用吧?”
赵尤说:“是去打听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筱满道:“那个杂货店的王老板,你记得吗?”
“就是那个在黄果子村村头开杂货店的,翁情的相好?”尹妙哉陷入了沉思,不久,她说道:“你们提起他,他倒也很可疑,他认识翁情,还想收养翁情的儿子,小孩儿可能就是他的孩子,可能他是和翁情因为孩子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争执,杀了她,然后想起之前在64号发生过的案子,他就模拟当时的情形布置现场,为了混淆视听,会不会翁情这个案子是个孤立案件?”尹妙哉问赵尤,“你能弄到翁情和其他几个人的尸检报告吗?说不定尸体和现场的情况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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