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en把玩烟盒的手顿住,“你都知道。”
“嗯。”
阿ken轻笑:“你很沉得住气。”
袁容没应,听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但进来到现在,你甚至注意到哪桌的客人需要添酒,却没看过我一眼。”阿ken直视他。
“不假。”
“信命吗?”
袁容皱眉。
“譬如每个人的命都是定好的,你再怎么挣,也是徒劳。”
“我信事在人为。”袁容语气仍是淡淡:“你想知道什么?不必兜圈。”
阿ken看着他:“你和明焰堂的王晟言是什么关系?”
袁容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蜷了下:“旧识。”
“是吗?”阿ken眯了下眼,“明焰堂和青龙帮素来不合,我无意卷入你们,虽然都在道上混,但彼此混饭的方式不一样。”阿ken手指轻搭着烟盒,“说到底,我是生意人——”
“我和他各自为主,你多虑了。”袁容平静截住了话头。
“虽然你合我眼缘,但你应该清楚,我做事不容许有一点不确定。”
“明白。”
阿ken轻笑“新年快乐。”他抽出一封红包打在台面上:“入乡随俗,你要的都在里面。”
袁容扫了眼,将红封收下:“我会转达。”
“今天按你们的习俗是要守岁?”他抬手看表,“这个点倒是很应景。”他盯着袁容,缓缓开口:“我该不该信你?”
袁容背部抽紧,阿ken的脸上的笑让他难以断定,只沉声开口,“你已经有答案。”
有酒保上来添酒。
“我不在人前多喝,今天破例。”袁容紧闭的唇松动一下,喝酒的动作从容。
“袁容,你真让人好奇。”
袁容似未在听,只抬手喝桌上的酒。
几小时前那场情事像耗尽了他,他暗暗缓口气,隐下眉间疲累,借助酒精缓解胸口的浊气。
一杯见底,门口传来动静,陈天佑率先进来,身旁跟了几个人,袁容站起身,阿KEN会意:“你去忙,不用管我。”
陈天佑一行进到包间,随行的大部分是A市商界的佼佼者,青龙帮除灰色交易外,明面上的正经生意,关系全依仗这些人打点,陈天佑带人来这边消遣已是常事。
袁容跟进去,安排好酒单,替陈天佑周旋挡酒,这种场合他无需说什么,只需将场面照顾的宾主尽欢。
几轮下来,仍有不尽兴的老板。
他喝的已够多,脑袋控制不住地发沉,仍笔挺坐着,对面前推上来的酒杯垂头饮尽。
阿ken坐在原位,场子里已没什么客人,他看了看表,天快亮了。
那扇紧闭的包厢门在一阵吵嚷之后打开,侍应生恭敬引着摇摇晃晃地一行人出去。
他等了会,却迟迟未见袁容身影,心头泛过一丝疑虑,朝包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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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不大,阿ken扫了眼桌上歪斜错综的空酒瓶,不动声色往里走,用毛玻璃隔开的小间内,很容易看到黑暗里仰靠在沙发上的身影。
阿Ken用手摸索开关,就被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别开灯。”沙发上的身形微动,站了起来。
阿ken见他摇晃上前撑住他:“我送你。”
“不用。”袁容避开搀扶迅速向外走,不时撑下墙,醉意明显。
阿ken顿了下,跟出门:“我不想惹麻烦,如今时段敏感,我送你回去,仅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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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en按地址开车到楼下,看了眼驾驶位上安静闭目的男人。
酒量在自己之下,他笑笑架着人上楼,楼梯口摆放的杂物让两人磕磕碰碰。
已近清晨,四下昏黑,一进入廊道阿ken就敏锐捕捉到了立在角落的人,对方几乎同时将指尖的烟头掐灭了。
“谁?”
两方沉默了几秒,似在估量敌友。
人影率先从阴影中走出,“警察。”
阿ken撑着人没动,三人僵在楼道口。
袁容脑袋发沉,只觉得眼前景物相叠,抬头迎上一个模糊人影笔挺立在正前方,居高临下看着他。
郑学平静直视袁容,昏暗的光线遮掩了眼底的波动:“抱歉,我来和袁先生了解下之前的案件。”
阿ken的眼里泄出一丝探究:“阿sir辛苦,这个点还来审人?”
郑学视线转回撑住袁容的人,目光不由的扫过他揽在袁容腰侧的手,迅速移开了视线,
“工作需要,既然袁先生目前状态不合适,我明天再来。”
郑学冲对方颔首,踏步越过两人,接触不良的声控灯频闪了几下,他借机扫了对方一眼,脚步顿住:“先生,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阿肯没回头,“外地来探望朋友。”
郑学皱眉盯住他。
“怎么,阿sir明日需要我也协助?”阿肯的脸微侧了下,余光只扫到身后男人的鞋尖。
对方沉默了几秒:“那倒不用,打扰了。”
阿ken从容开门,听着身后的脚步下楼,他将袁容安置上沙发,走到窗前看楼下动静。
街道清净,空无一人,他在黑暗里等了会,瞥了眼沙发上的人,拉上门匆匆离开。
第三十八章
阿ken下楼并未取车,笔直朝来时的反方向走。
天际泛白,他脚步放缓,路过商业街时,神态放松对橱窗理衣服,目光却落在玻璃上倒映出的报刊亭,表情难测。
郑学在男人站定的一瞬,闪到报亭后隐住身形,无声的几秒,透过门栏的缝隙窥探,只余空荡的橱窗,立在橱窗前的男人早已不见。
警觉环伺四周,半个人影也无。
一路跟到这,那男人佯装漫无目的,恐怕早已察觉被人尾随,引他到这里,不过为了耍他。
郑学心里估量,不由想起走廊那幕,折身往回走,打算从袁容嘴里探点什么。
他带着一点积怒重新站在那扇门前,冷脸走进去,目光却在撞上沙发上的人时定住。
沙发不大,袁容躺的局促,衬衣领口松散着,上面落了几滴酒渍,酒精让他的皮肤泛红,淡漠的脸也因为醉酒而有些生动。
郑学靠近,脚步不由自主放轻。
袁容睡的安静,睫毛轻微颤动,郑学禁不住抬手捋他头发,很奇怪,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软了。
他无奈将蜷缩的身体摆正,原本放松的人却在被触碰的瞬间身体紧绷,手几乎下意识去摸腰侧的枪,郑学抬手去按他:“别紧张。”
胳膊却在这时被抓住,一股大力带的他踉跄,接着一只手从身后揽住了他,几秒的静止,郑学身体僵硬,被迫倾身贴在袁容怀里才有了反应。
他苦笑,抬头看袁容:梦到谁了?
内心深处却有那么一瞬不愿破坏这意外,袁容身上混着浓郁的酒气和烟草味,一封红包却在这时随着从他衣侧漏出来,郑学就势将红包拿出。
将里面的内容迅速扫完,抽出身背靠沙发坐在地上点烟,身后的人没醒。
房间安静,只有空调低声运作,间隙夹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你怎么总让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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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消融,冬日的阳光越过窗棱,打进来的光线刺眼。
袁容一觉醒来,浑身像打了败仗似得疲惫,昨晚的记忆错综繁乱,昏沉间觉得有人在替他擦脸,动作轻缓,他想挣扎着醒来,身体却沉的无法动弹,又觉得那细腻温热的触感很依赖,正出神间就有电话进来。
袁容直起身按下接听键。
“醒了?”阿KEN的声音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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