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灯水有些哽咽地说:“他去找‘心’了,让我守着这个。”她指着自己身边的包,方思弄一眼就认出来,是摄影机。
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还少了一只手,根本提都提不动这个摄影机,肯定是玉求瑕提过来放着的,可让她守着?她怎么守?出来点心魔她又不可能跟对方打,包也提不动,她要怎么守?
换句话说,玉求瑕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只能说明……他去的地方,会更危险。
那现在怎么办?方思弄正在犹豫,姚望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道:“你跟我们走吧。”显然她是在跟李灯水说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李灯水明显瑟缩了一下,方思弄感觉她看向自己:“……可是玉哥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方思弄叹了口气,做了决定,毕竟他是亲眼看到兰鑫和张秀晶怎么死的,他实在做不到把李灯水放在这里不管……虽然前路看起来也不太平就是了。
他提起摄影包,又牵着李灯水站起来:“我们会找到他的。”
李灯水显然很怕姚望,一直躲在方思弄身边。方思弄猜这是因为她那只手就是姚望砍掉的缘故,如果姚望想杀掉其他人,李灯水显然是一个比较容易的目标,但在即将得手的时候姚望放弃了,也许是良心发现?
至于高中生知不知道砍自己不是和姚望长得像的血手女而是姚望本人,以及她聪明的脑袋瓜里正在想什么,方思弄现在也无意关照,他只想快点见到玉求瑕。
结果是女高中生先开口:“我……我其实没有那么爱哭,我、我一般不哭的。”
哦,青少年的自尊心作祟。
“我只是、我只是……伤口太疼了……然后……”她艰难地说,“然后我又想到了我妈……”
“嗯,我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太难过了,姚望又无动于衷地走在前面,方思弄只能不甚熟练地开口安慰两句,“哭泣没什么丢人的,我也经常哭。”
连姚望都转回头来看他,眼睛里写着“你在放什么屁”,他无奈地补充道:“真的。”
跟方思弄想的不同,他们又走了很久,但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
只是又捡到个人。
因为当时方思弄正在走神,是李灯水先发现的:“花田笑?”
姚望也说出了跟李灯水同路以来的第一句话:“真是他。”
花田笑躺在角落的墙根下,双目紧闭,没有意识。
方思弄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搏,宣布:“还活着。”
李灯水松了口气,姚望则直接拎着他的衣襟摇晃起来,幅度很大,摇了七八下就把人摇醒了,直接问道:“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里?”
花田笑刚醒过来显然不是很清醒,愣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坐直,张嘴骂道:“我靠!大蠢蛋啊……”
姚望两只眼睛危险地一眯:“什么?”
花田笑像在告状:“蒲天白啊!他被那个老妖婆蛊惑了!”
方思弄倒是能跟上他的脑回路:“被元观君?怎么可能?”
“谁知道他?”花田笑捂住自己后脖颈,他就是从这里被敲晕的,“嘶——好痛。”
第178章 十三人32
“或许是一个三角。”
方思弄忽然说。
“理想主义、现实主义与生活的谎言, 三个维度,分别对应格雷戈斯、医生与摄影师。所以元观君必须再蛊惑一个人,凑齐三个, 才能达成她的目的。”
他们现在正走到了一个三岔口,这个结论的得出显得很应景。
姚望意识到:“你的意思是,我们从这里开始分头行动?”
“对。”方思弄把目光转移到另外两人身上去。
在场的有四个人, 显然他和姚望可以一人走一条路,如果让第三个成年人花田笑走一条, 剩下的李灯水就得选择一个人跟着。
在这三个大人里看起来最靠谱的显然是方思弄,让李灯水跟着自己方思弄当然没有意见,可他比较担心的是花田笑那条路……花田笑这人本来就不靠谱, 而且他还怀疑花田笑有问题。
可要是自己看着花田笑,让李灯水一个人走?
不行不行, 太危险了。他们不是本来就觉得李灯水一个人太危险吗?
那还是……还是让李灯水跟着自己,花田笑一个人走一路吧。
这时李灯水说:“不然, 我和花哥一起走吧?”
花田笑张嘴就吐槽:“花哥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可以么?”李灯水的想法就比较直接了, 她是觉得方思弄最靠谱, 一个人肯定能行。她可没有自己是个未成年帮不上忙的想法,她就想帮上忙, 剩下的两个人中显然花田笑更不靠谱,而且她又有点怕姚望, 所以就选了花田笑。
花田笑耸耸肩:“无所谓。”
方思弄仍旧有些犹豫,依然是担心李灯水的安危,他不确定花田笑的立场,不过花田笑刚刚评价蒲天白为“大蠢蛋”,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真的摧毁遗迹的吧……
这时姚望催促道:“就这样吧!还在等什么?”
方思弄叹了口气:“那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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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戈斯。饭桌上的第十三位客人。恶魔。卫道士。传教者……
还是个挺适合自己的角色,元观君想到。
她行走在黑暗而漫长的甬道内, 脚步声空空回荡。
她出生在一个有信仰的家族,每个人的出生都带着使命,传播主灵的福音。
家族中有锻炼精神的秘法,信仰越虔诚就能发挥越大的威力,她一直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孩子,被寄予厚望。
她十七岁以前都于家族中修行,在一种精神的富足感中长大,而到了与真正的大千世界接轨时却遇到了问题,那是大学,她走进了“普通人”中间,遭受了第一次精神修行以外的冲击。
她如此美丽、孤高、出尘,在所有人都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年纪,像一只走入鸡群的白鹤一般与众不同,轻易地吸引了别人的目光。
精神的修行没有让她避免坠入爱河,对方也有矫健的身躯与英俊的面庞、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会与她谈论月亮与诗歌,也会带她去街边的小巷找好吃的。
在她的信仰里也有着类似“灵魂伴侣”的概念,她一度以为她遇到了。
一直到了床上。
在脱衣服的时候她向他提起主灵,她认为身体的结合是圆满而虔诚的事,在做这件事之前对他提起主灵,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时刻。
未曾想对方露出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又荒谬的东西。
她从未受挫的自尊心在那一刻被清晰地刺痛了。
但那个表情只是一闪而逝,对方掩藏得很好,好像从未发生过,继续床上运动前的准备工作。
她惊疑不定,怀疑自己看错,躺在床上回忆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在家族里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主灵的存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怀疑的眼神,继而她也变得怀疑,怀疑自己看错,怀疑自己理解错,怀疑对方没有听清……
怎么可能呢?即将与自己水乳/交/融的人,怎么会对主灵怀有如此戏谑的态度……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脑中一片混乱,恍恍惚惚,对方的手从她的大腿滑到了腰上。
她再一次更清晰、更具体地向他提起主灵,要完全杜绝对方没有听清或者听错的可能性。
对方对此的反应是:宝贝儿,你扮演修女的样子也很辣。更辣了。
她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呆若木鸡。
对方被她的表情逗笑,继续道:别傻了宝贝儿,这都是哪一年了?还传/教呢?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咱们来进行一些离天堂更近的活动吧!
其实她当时完全可以停止的,与一个蔑视自己信仰的人结合的感觉不亚于凌迟。可她当时太年轻了,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爱意在身体中涌动,汹涌爆裂,箭在弦上,盖过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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