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身体的疲倦,沈宗主觉得更难抵御的是这样温暖的被窝天然对自己具有的吸引力。
但想起石髓洞府中还有两个大活人得管,又不得不愁云惨雾的将自己从床上拔了起来。
拔了一半,便被按了回去。
“睡吧。”云燃按住他的肩膀,“你先休息一日,至于严柳,不必担心。”
沈忆寒裹着被褥,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他不说话,目光却毫不遮掩的在对方身上流连——
一模一样冷峻凌厉的侧脸,一模一样总是微微垂着看不清神情的眼睑,一模一样显得十分寡情冷淡的薄薄唇峰……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是那一点早该被他消融在无边春风里的殷红丹砂。
嗯……其实心魔状态下的阿燃,实在也没什么可怕的,到现在为止,他看起来都很正常,和从前没什么区……
沈忆寒刚刚想及此处,忽觉身上一重,然后便被连人带着裹成一团的被褥,仰面推倒在床上。
“我不是他。”
“你这样看我,便不会安全了。”
第125章 幽梦
沈忆寒很快就知道了“不会安全”是什么意思。
若换做本心剑意下的云燃,见他已只脱得只剩下一身中衣,钻进被褥里,就是真有什么绮念,也一定不会为难他。
但是眼前这位显然并不这般讲武德,竟然打算硬生生如剥洋葱般将他从被褥里一层层剥出来。
他本来无心相抗,但见云燃眉心那点去而复返的丹砂,忽然生出一个好奇促狭念头。
于是忽然拽住被子,他有心不许对方如愿,云燃自然也察觉到他在反抗,动作略顿了顿,乌黑的眸子俯视着他:“……你不肯?”
“……”沈忆寒绞尽脑汁胡诌出一个借口,“明日还要见你掌门师兄,咱们现在……不妥。”
“明日是明日,今日有何不妥。”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沈忆寒还是从他眼里发现了一闪而逝的困惑。
这心魔果然比本体七情浓烈的多,换做本心剑意的阿燃,困惑这种浅层的情绪断断是不会不加防备的表达出来、叫他察觉的。
既然叫他察觉,就说明不是忽悠不住。
沈忆寒赶忙道:“明日的事虽是明日的事,但你掌门师兄忽然要见咱们,他的态度就是昆吾剑派的态度,恐怕明日在场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你诸位师兄弟师姐妹,对了,你们门中不是还有两位前辈……说不定也在,咱们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不能白日宣|淫。”
大约是白日宣淫这四个字太有冲击力,云燃从前千年应当也不曾想到过,这四个字有朝一日会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沉默片刻,侧目看了看客栈窗外的天光,才终于道:“再有半个时辰,便是日落。”
沈忆寒:“半个时辰也是时辰,既然还没有日落,就不能纵……”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云燃神色,果然见对方眉心那点殷红的丹砂似乎也能听见自己说的话一般,他这头多蹦出去一个字,那边丹砂就更红一分——
这点丹砂果然和从前不同,如今似与阿燃的心绪息息相关。
云燃这次却没等他胡说八道完,忽道:“你不肯与我共枕,是想为他守身如玉吗?”
沈忆寒还在心中琢磨这丹砂去而复返和阿燃那两套功体的关系,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一时半会竟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愣道:“你……你说什么?”
云燃却显然不打算和他再解释一遍了。
他竟然趁虚而入,沈忆寒还在震惊他方才那句话,已经被云燃抱着在床上翻了两翻,一层又一层的被褥被剥开散落在两边,露出他里面略显单薄的中衣。
不等沈忆寒看清他神色,他已埋首在沈忆寒颈侧,锐利的犬齿从颈侧皮肤上划过,又在那处轻轻咬了咬,显然主人心绪不平。
沈忆寒忽在此刻想起那枚元神标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将他惹得有几分生气,却发现方才不知何时,云燃竟自己把标记那头的联系暂时切断了。
沈忆寒被他的咬的轻轻痛哼一声,终于抬手抱住云燃肩膀,告饶似的道:“哎呦,我方才与你玩笑的,不是真的不肯,只是想看你那……”
话未说完,忽然感觉到云燃的手顺着中衣间隙一路向内,握|住了某个地方。
任何一个男子这种时候都没办法继续顺当的把原本的话说下去,沈忆寒也不例外。
云燃有心叫闭嘴时,自然不是好相与的。
自他魔化后,两人之间虽有亲昵,但受云燃那时龙身形态的影响,也大多是疾风骤雨一般,云燃许久不曾如当日在祖师婆婆传承之中,第一次撞破沈忆寒自|渎时那样不计自身感受的讨好他。
现在忽又如此,他竟还能清楚地记得沈忆寒的每一个弱点。
被这么撩拨一阵,沈忆寒脑子渐渐断了片,有点忘了方才自己在说什么。
“阿燃……你别……”
人所周知,爱侣之间,这种话只是客套,越是说不要,真正的意思就越是想要。
然而也不知是这种常识并不在云燃的认知范围以内,还是他有心要叫沈忆寒煎熬,竟然真随着他的话停了下来。
沈忆寒眼神涣散片刻,转目看他,却见云燃眸色越发乌黑,叫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偏偏这会他从腰到腿都酸软无力,竟然连骂也没法骂得中气十足,只能低声道:“我都说了……我没有不肯……”
这样一来,便像在投降了。
云燃问:“是吗……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但究竟是如何没有,没有不肯与他同眠,还是没有打算为那另一个“云燃”守身如玉,却只字未提。
云燃见他被自己逼出一点泪意来,忽然想起在振江城中那个夜晚——
沈濯也曾这样看他。
不知怎么,原本的打算竟在此刻因为忽如其来的一点心软放弃了。
他低下头去,微凉的唇瓣在沈忆寒湿润的眼角停顿片刻,便一路往下去了。
……
等他终于回来,沈忆寒也终于消了气,见云燃发髻微乱,唇角还留了些痕迹,便抬手用指尖替他擦去。
云燃仍是看着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既没有……就同我证明。”
沈忆寒:“……”
他觉得今夜之后,很有必要同阿燃说道说道,明明只有他们二人,却莫名其妙的形成了这吃飞醋的闭环是怎么回事。
他非要与自己较劲也就罢了,还殃及池鱼是不是就过分了些?
沈忆寒越想越气,思及方才还莫名其妙又吃一回苦头,越发觉得没有自己一头吃亏的道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了个身到上方怒道:“证明什么证明!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云燃:“……”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灯火摇晃之间,沈忆寒却在朦胧中忽见云燃眉心那点丹砂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但灼热的海浪尚未褪去,他一边被那海浪一层层拍击着,一边狐疑的在断断续续之间叫了一声:“阿燃?”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打断很不应景,但他的确很好奇,现在到底是哪个阿燃?
“……”
回应他的是沉默和更汹涌的海潮。
沈忆寒在恍惚失神中,忽然发觉阿燃似乎又生气了,但这次生气的又不是刚刚那个——
怎么回事……
不是说本心剑意已经剥离了七情么,为何还会生气?
……
这一夜最后是在一浪接一浪的海潮和沈宗主一茬接一茬的困惑之中过去的。
到最后,他已完全分辨不出生气的究竟是哪个阿燃,只能自暴自弃的想,算了,总归都是一个人……
他高兴就好。
*
翌日沈忆寒是被自己玉简之中传来的消息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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