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说:“主要是棕色和黑色的,不太大,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在刚才的位置上,我是根本看不见那些牛的,”贝洛说,“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些小小的点,分不出是牛还是野马,还是别的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牛可爱?”
“我想看看那位女士怎么回答。按说,她应该也看不清才对。我想看看她的第一反应,看她是不是人。”
听贝洛这么一说,尤里又回头看看,当然什么也没有。
“你怀疑她不是人?”尤里左顾右盼着,“她是精灵吗?我没感应到啊?”
贝洛笑了:“你又不是精灵感应警报器。换生灵并不具备感知种族的能力。就比如派利文吧,如果他不主动现身,你也感应不到他吧?”
“哦,也对……但那个老人的头发并不是灰色,是老年人的白发啊。”
“有些精灵可以伪装外表。马尔科就做到了,他短暂地伪装过梅拉。”
“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没看见!”尤里惊叹。
贝洛说:“即使不伪装,精灵也有可能是白发。要知道,白发的‘白’并非绝对纯白,只是深浅不同的灰而已,你是学画画的,你应该懂。每个精灵或换生灵的头发颜色都不一样,有些差别小,有些差别大。其实人类的发色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使用老年人外表的精灵比较难辨别?只看头发颜色也看不出来。”
“是的。所以我假装能看见牛,想看她是什么反应。如果她的回答显示她也能清楚地看见牛,那她肯定不对劲;如果她说看不见,要么她是真的看不见,要么是她非常聪明,非常熟悉人类,伪装能力极强……但很少有这样的精灵,精灵大多数都很单纯。”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人?”尤里问。
贝洛摇摇头:“不好说。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她说的是‘但我的牛没在这’……可以理解成她看到牛了,但牛不是她的;也可以理解成她根本没看到牛。”
“确实……”尤里想了想,“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她呢?难道你每次看到陌生人,都会怀疑对方不是人?”
贝洛说:“牧民外出寻找散养的牲畜,一般都需要开车。人可走不过动物,何况是她那么大岁数的人。她一个人步行寻找牛,这本来就很奇怪。但我不能凭这就断定她是精灵,没准就是有非常强壮的老人呢?所以她只是可疑而已。我们把这份‘可疑’暂且记住,多留心就是了。”
“我记住了,”尤里说,“还有多远?是不是快到了?”
“嗯,差不多了。”
贝洛拿出手机。尤里看到他打开聊天软件,在和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人发消息。
亚历山大是这次的当事人之一,瓦丽娅提前和他沟通过,他知道会有警方之外的人来调查。
现在,亚历山大发来了定位。贝洛对照着导航,回消息说他们就快到了。
尤里看着贝洛的屏幕,默默感慨:原来贝洛是会用手机的,甚至会用聊天软件……看他平时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只会拨圆盘电话的老爷爷呢。
尤里问:“这个亚历山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瓦丽娅发过资料,我转给你了。”
“我没看。”
贝洛一手扶额:“你还挺理直气壮……”
“梅拉老师说了,做错事之后仍然保持诚实,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行,你有你的道理,”贝洛叹气,“那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
“我不久前刚拿到新手机,哪顾得上看新闻。”
其实贝洛有点想问,那你优先看些什么呢……但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所以没问出口。
贝洛说:“你现在看也行。随便去哪个网站,搜索一下‘牧民’‘连续死亡’这些词,那些比较新的消息就是了。”
第25章 客人拿走了一半
尤里与贝洛即将去调查的事件发生在一户牧场家庭中。
当事人叫亚历山大,是家中长子,除他以外,家庭成员还有父亲、继母和一个弟弟。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亲生父母离了婚,他一直跟随母亲在城市生活。父亲则回到乡村老家,不久后再婚,有了他弟弟。
家中的怪事最早要追溯到两年前。
两年前,亚历山大的亲生母亲去世了。亚历山大辞掉了在城市的工作,回到父亲的牧场。
回家不久后,父亲兴致勃勃地要带亚历山大参与猎鹿。父亲并不是什么老猎人,而是个一大把年纪的新手,去年他刚拿到狩猎资格证,正处于跃跃欲试的兴奋期。
父亲有资格证,亚历山大却没有,所以他只能在旁边当助手。
为控制野生鹿的数量,当地允许有资质的民众在特定时期狩猎,狩猎的范围、数量等等都有严格规定。捕猎成功后,猎手需要把猎物送到林区相关部门进行检疫,检疫合格后才允许带回家烹饪。
这次活动中,父亲明明是新手,却不可思议地顺利猎到了鹿,而且是一头品相非常完美的猎物。
其他猎人都纷纷称赞他,说他肯定造就有这方面的天分,人到中年才显现出来。
父子俩把猎物绑在车顶行李架上,带去检疫地点。
开车途中,他们总听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击声,敲得很有规律,声音不大,像是来自后窗,但反光镜里看不到任何异常。
他们以为是鹿绑得不牢,中途停车查看了好几次。
鹿并没有任何身体部位垂下来,没有任何地方会敲击车窗或车顶。
到达检疫中心,现场还有另外两个猎人,大家互相认识,都是来检疫猎物的。
检疫完成后,三家人把各自的猎物放到一起,也不分是你的还是我的,现场拆解切分,剁成便于携带的小块再汇合在一起,均分三人份,装在三个防水口袋里。
回家的路上,鹿肉都在后备箱内,车顶就不绑东西了。但亚历山大与父亲还是总听见轻微的敲窗声,仍然来自车子后半部分。
亚历山大找了个合理的解释:肯定是后备箱里的声音,做纪念用的鹿头没放好,在里面碰到了别的杂物。
到家后,因为要先收拾冰柜,他们把鹿肉暂时放在柴房里,然后进屋去和继母说话,用时也就三四分钟。
回到柴房,父子俩震惊地发现装肉的口袋开了,里面的肉少了很多。
令人称奇的是,“小偷“并没有只拿最大块、最优质的肉,而是各个大小、各个部位都拿了一些。
父子俩只是关上了柴房的门,确实没上锁,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有小偷。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他家附近地形特殊,四面八方非常通透,小偷从哪突然冒出来的?
难道小偷提前藏匿在柴房附近,处心积虑蹲守,就是要偷鹿肉?
父子俩从进屋到回柴房,用时很短,小偷要在这么短时间挑拣出各个部位的肉,不能搞出声音,还要迅速跑得无影无踪……应该不太可能吧。
也或许就是有这么厉害的小偷?但大家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观察过剩下的肉块之后,亚历山大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小偷拿走的肉好像都属于父亲打的那头鹿,留下的肉则都属于另外两头……
他参与过剁肉、分肉,所以对自己家分到的形状是有印象的。可是这不可能……小偷怎么可能这么快分辨出哪块肉是哪头鹿身上的?即使真能分辨,他又为什么要分辨呢?
总之,他们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加强防范,给仓库柴房都上了锁,也仔细检查了自家牲畜棚的锁具。
之后一直没什么异常,全家人把丢鹿肉的事逐渐抛在了脑后。
时间来到去年,又到了狩猎季节。
这次他们家也参与了狩猎,但并没能打到猎物,别的猎人朋友给他们分了一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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