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位面大型实体Λ-11——水怪,从睡眠中突然醒来,并开始用湾鳄形态的大嘴啃噬墙壁与地面。
墙体里的钢板也阻止不了水怪。它的大嘴里没有舌头和正常口腔结构,全部都是长度不同的、可以移动位置的牙齿。
一番撕扯啃咬之下,墙体大面积崩裂粉碎,里面的钢板被越削越薄。
防护符文能起点作用,但作用有限。
精确的防护符文需要综合考虑有效面积和受术者体型,尤其对大型实体更要谨慎。演示厅的符文是通用型,并不是针对水怪单独设计的,效果不够好。
水怪起初受到影响,动作停止了片刻,后来它慢慢适应了,继续挖掘楼板。
工作人员放出镇静气体,依旧没什么用。
最后他们派了一组人,冒险进入演示厅,准备给水怪注射药剂。
人员刚进入演示厅时,水怪完全无视他们。
在他们靠近到五米内的时候,水怪发出了类似天竺鼠鸣叫的尖锐声音。
在声音中,人员全部静止了片刻。
接着,人员开始脱离命令分散行动。有些人集中到水怪身边,用枪械甚至徒手一起挖掘地面;有些人走出演示厅,开枪射杀了三名试图阻拦他们的同事,一路来到实验区,打开安置区全部个室,再分散前往办公区内各处,打开目所能及的所有门与窗户。
随着门窗打开到一定数量,水怪的鸣叫声传得越来越远。
“传得远”并不是说它声音大。办公区内到处都能听见这个声音,而且每个人感觉到的音量基本相同。
听到声音的人都开始寻找门窗,将其一扇扇打开。
除了打开门窗外,他们并没有彼此攻击,也没有任何其他疯狂行为,他们甚至还可以互相沟通,谈论为什么自己会想打开门窗,谈论如何阻止这声音……但他们只能谈论,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当时,阿尔托正躺在床上打游戏。
他戴着耳机,房门和窗户一直保持关闭反锁。他没有听见水怪鸣叫的声音。
但他感觉到了房屋震动,好像楼内有人装修,而且很像在拆承重墙……但这怎么可能呢,估计是那帮研究人员在搞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无视了这些动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与办公区相隔一百多公里的科研园区内,水怪居住过的“农田”里也出现了类似天竺鼠鸣叫的声音。
声音源于一片人工水域。由于暂时无法靠近,水域内情况暂不明确。
第一批听到声音的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精灵,以及三名工作人员。
和办公区的情况一样,他们也开始打开看见的每一扇门和窗。
开的门窗越多,就有越多人听见鸣叫。
受影响人员逐渐蔓延到实体安置区,与该区域未受影响人员产生激烈冲突。
出于保密需要,安置区内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所以冲突的细节难以查明;最终结果是,安置区的数道缓冲门均被开启,大量精灵冲出个室,袭击工作人员,并游荡到园区各处。
科研园区通向外界的个个通道都设置了大型防御法阵,而且强度极高。精灵只能逃出安置区,却无法真正离开园区。
此次事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出逃的精灵少数被同类击杀,大部分都在试图外出时被防御法阵摧毁。
办公区这边,情况也在急剧恶化。
这边和科研园区不同,没有那么多精灵,目前只有五个。
除了水怪、毒菇、“妹妹”这三个以外,还有两个平时很老实的换生灵。
它俩都是儿童外形,肢体有明显残缺,精神极度萎靡,正处于人格崩毁的过程中,平时疲疲塌塌的。
听见鸣叫后,两个换生灵逐渐亢奋起来,除了寻求开门开窗以外,攻击性也提高了很多。
它们与“妹妹”狭路相逢,三者都没有理智可言,立刻开始疯狂攻击彼此。
同时,绰号为“毒菇”的个体也在四处游荡。虽然它能释放毒性,但它个头小力气也小,穿上隔离服就能抓住。问题是,现在大量工作人员受到水怪鸣叫的影响,都在忙着开门开窗,根本没人去找隔离服。
毒菇的体液带有强烈致命剧毒,还能用口腔释放几类不同毒素烟雾,其中有些致命,有些不致死但强烈刺激粘膜,还有些吸入后会致人麻痹、昏厥。
在奔逃过程中,毒菇目睹了一系列混乱场面,但并没有受到直接攻击,所以,它并没有释放最致命的毒气,而是释放了轻度麻痹烟雾来保护自身。
精灵的毒素不等于人类的化学毒物,它本质上仍然是魔法。
就像水怪的鸣叫一样,它也可以一路穿过打开的门窗,像身心分离魔法一样,传播到建筑物各处。
在毒素的影响下,人类一个个陷入麻痹或昏睡。
阿尔托是少数几个醒着的人之一。
楼内时不时传来巨响,还伴随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晃动。
阿尔托摘下了耳机。
他处于封闭的、无穿堂风的室内,所以仍然没有听见鸣叫声。
他想给父母打电话问问情况,拿起座机听筒,电话里一片寂静,估计是线路断了。
他用手机打,父母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
他还想给伊利亚打电话。突然他想起,伊利亚好像没有手机。
至少上次见面的时候没有。
阿尔托这才意识到:唉,我这是犯什么傻!他连手机都没有,肯定也没有音乐播放器或者自己的私人电脑,我给他买什么耳机呀!
这突兀的念头还未销退,整个房间摇动起来。
阿尔托跌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地震还是什么,下一波更剧烈的震动开始了。
灯灭了。
颠簸。玻璃破碎。天花板开裂。掉下来了。
下坠。水的声音。
柜子或是别的什么撞在了床上。
闷响。脆响。
一丝光亮。窒息。
黑暗。
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尔托醒了。
周围非常黑。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瞎了,过了几秒,他才明白是天黑了。
阿尔托想说话,却完全出不了声。
也许是嗓子呛了太多尘土,也许是胸前被什么东西紧紧挤压着,总之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呼喊声越来越近。阿尔托这才听出来,不是救援人员,是伊利亚。
伊利亚不但活着,而且还能走路,还带了手电筒!
光芒数次晃过阿尔托的眼睛。
阿尔托被挤压在很小的空间里,他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
光稍微挪开之后,阿尔托从缝隙里看见了伊利亚。
伊利亚站在距离阿尔托不到十米的地方,手里拿的不是手电筒,是手机。
原来他有手机了,能用得上耳机。
这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阿尔托哭笑不得。
伊利亚根本不离开园区,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父母给他手机又有什么用呢。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伊利亚没事?
刚才是地震了还是这栋楼被什么袭击了?楼塌的时候伊利亚在哪?什么地方如此安全?
正在这么想着,阿尔托听见了另一个微弱的声音。
是女声,好像说了“救命”……位置也不远,应该就在他能看见的对侧区域。
这是妈妈的声音!是她在喊救命!
阿尔托再次尝试出声,还是不行。
他望着缝隙,尽量用力,想弄出点动静来。
伊利亚也听见了求救声。
他稍微找了一下,确定方向,在一处杂物前站定。
“普利约维奇女士,”他轻声问,“您还好吗,先生也在吗?”
妈妈的声音很小。阿尔托听见她回答了,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阿尔托很着急,伊利亚却很平静,他完全没有急着救人的意思。他拿着手机呢,却连个电话都不打。
伊利亚说:“是的。水怪并不是什么温和的精灵。它习惯深潭环境,本能地想向下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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