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家那个从来没开过火的厨房?
整个屋子装修的是简约原木风格,电器有基本的,一半能搬走的都堆在储物间, 厨房里是一体式设计, 乱七八糟的电器都保存着,锅碗瓢盆也倒是都有,但茶米油盐是一定没有的。
他想过去推开门看看厨房, 郁月城拉住他:“汤会凉。”
方渡燃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长方形的餐桌排排坐, 突然不太自在, 生硬道:“你还买螃蟹了。”
“嗯。”郁月城行动流畅地拿起碗筷开动,对着其中一盘清炒油麦菜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蔬菜, 绿叶菜总是要吃的。”
“我不挑食。”方渡燃吃了青菜,又给自己和郁月城一人盛了一小碗鳕鱼汤,咕咚咕咚大口下去。
郁月城笑了下,他听见了,眼睛从碗口斜看过去,没搭理一口气喝光,又吃了几块鱼肉。
他本来应该夸点什么,郁月城的手艺真的很好。
不像是酒店的味道,他能吃到应该在家里吃到的味道,他好像从来没吃过,不知怎么就能分出来。
说不出什么话,光盘就是最大的肯定吧。
沉默没有维持多久。
方渡燃看到郁月城在剥螃蟹,他转着圈去拆螃蟹的腿,虽然没错,但一看就不熟练。
他从盘子里挑了一个最大最肥的,放下筷子用一旁的小工具顺顺当当就开出来一个完整的蟹黄,又把每只腿的蟹肉分离出来,放在手边备用餐盘里给他:“还有你做不好的事情啊。”
“我一般都吃剥好的。”郁月城说。
方渡燃回过味儿:“也对。你在家吃的肯定是剥好的,不过现在你不在你的家,在我这里。”
“要教我怎么剥吗?”郁月城接话道。
“教你干什么。”方渡燃笑笑,说话间又开出来一个蟹黄放过去:“你在家都没吃剥好的,在我这能让你受委屈?太看不起你燃哥了吧。”
郁月城吃到剥好的蟹肉,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享用。
无意间问道:“你很喜欢吃螃蟹吗?”
“不知道。应该喜欢吧,不然我怎么一看见它就知道它怎么开膛破肚。”方渡燃乐此不疲又开一个。
“它们要是活着的时候看见你,应该会排队跑。”郁月城说。
方渡燃也对自己不客气:“那当然。我脾气上来,谁看了都得连夜抗高铁跑。”
郁月城知道,方渡燃小时候喜欢就很会吃螃蟹。
喜不喜欢吃不重要,但是开壳抽筋剔骨取肉,手速非常之快,经常可以一个人包揽两家人聚会的所有的餐盘。
他和方渡燃是固定的形影不离,坐在一起,总是可以给他开一排出来,摆放地整整齐齐,螃蟹惨死的躯壳也分文别类地放好。
“味道怎么样?”郁月城一顿饭都快吃完了,才开口问,
方渡燃指指自己干到汤底都不剩的小汤盆:“你说呢?都看见了,等我夸你?”
“等着你夸。”郁月城看向他。
被白皙迷人的脸蛋直直对视,乌黑的瞳仁里没有隐藏地透露期待,方渡燃连连点头:“好,特别好。我才疏学浅,不懂怎么夸,你知道我吃光光就行了。”
郁月城表情松动,这也是他第一次下厨,跟着家常菜的教程做的。
方渡燃对自己掌握分尸螃蟹这项技能也挺有兴趣的,估计就是行为记忆。
他跟着方正海之后,也没人给他做过饭,除了开始上学能在学校里吃到人吃的东西,在实验室里吃的都是各种带血的杀菌肉食和浓缩蔬菜提取物,说是跟他的人造合成信息素匹配,帮助发育,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螃蟹。
郁月城给他开,他不想郁月城手心再被划破,自己上手去开,印象里没有特意去吃过这个,结果无师自通给郁月城开了好几个。
这是第二次有人亲手给他做饭,第一次是在郁月城家里,他妈妈做的早餐。
郁月城做饭,他很有眼色的收拾碗筷外加擦桌子洗碗。
水流是冰的,冲在手上感觉到它的温度是低的,却不会觉得冷,他边洗边反思。
方渡燃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尤其是在交往上,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衡量这个度,但他就是知道。
什么人是同学,什么人是朋友,谁可以算好兄弟,而郁月城很特别,这三个都是,又都差点意思。他有特殊的位置留给大白猫,却不知道叫做什么。
大白猫的妈妈和大白猫都对自己很好,阿姨那里可以说是对故人的一份寄托,郁月城为的什么?
自己跟那个好朋友长得像?
那这便宜也捡得太大了,他不觉得郁月城是个傻子,四处白给,他一定是拿真心相处的。
自己给了大白猫什么呢?
在十二中关照他?在陌生的环境里把他捡回来?还是对他那些谁都可以做到的廉价的“好”。
方渡燃拿胳膊肘怼一下旁边在擦烤箱的郁月城:“你为什么给我做饭?”
郁月城回头看他:“什么为什么?”
“螃蟹都是吃现成的,从来没做过饭吧,小公子。”方渡燃端起他的身份说。
郁月城又转过头,继续去擦拭机箱,随口道:“因为想。想给你做,想给你补课,没别的原因。”
“觉得我亲切?”方渡燃试探着问,这是郁月城初始的时候告诉他的原因。
郁月城没说话。
方渡燃以为他不想回答,过了几分钟,郁月城擦完站直身体说:“开始是有这个原因,现在没有原因。如果让你给我做饭,你做吗?”
“做啊,怎么不做。”方渡燃说:“不过我没试过,我就泡过自热食品。你不怕难吃我就做。”
郁月城弯唇:“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愿意呗。做个饭又怎么了。”说完他自己现在郁月城的目光下闭上嘴。
是啊,这能有什么原因。
小事一桩,又不是要命。
……他好认主。方渡燃脑子里冒出这句话。
郁月城刚进十二中就是跟着自己,到现在这种趋势越发明显。
他们是互相愿意给对方做饭的关系,但他潜意识里总是会把大白猫据为己有,如果大白猫的脖子上可以带上无声的小铃铛,那么他现在可以确认上面八成是刻着自己的名字。
以前只能想想的事情,逐渐成真。
“你今晚,要不要跟我挤挤?”方渡燃低头看向洗完的水槽,洗好的碗再次冲一遍。
“你易感期可以了吗?”郁月城率先想到他的身体状况。
“我这里客房没床,都放的东西,你睡不了。”方渡燃说:“易感期今天就最后一天,已经差不多了。”
“你不介意的话,我都可以。”郁月城说。
“我的床很小。”方渡燃说。
郁月城:“看到了,大概一米八。只有一个枕头。”
“……对,就一个枕头,你得跟我用一个。”方渡燃抹杀掉那个没枕套的。
郁月城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应道:“可以。”
方渡燃不喜欢这个房子,但是有大白猫在,他就能暂时喜欢上。
好像郁月城出现之后,他接触到更多生活的气息。大白猫不染尘埃,靠在一起,却能拥有珍贵的活着的感觉。有鲜活的生命在时光里流转,有踏实安心的味道让他宁神。
半夜郁月城已经睡下,方渡燃才背完单词跟着躺下来。
一着床大白猫就迷迷糊糊睁开眼:“完了?”
“嗯。”方渡燃已经关掉灯,声音也跟着放低。
“快睡吧。”郁月城自己是中途被他吵醒,却朝他的方向打开一只手臂。
方渡燃看大白猫睡意缭绕的样子有些好笑,打开的那只手就当作是在欢迎他,模糊光线里往他空出来的怀里躺,身体放松平躺,暖暖呼呼的大白猫就侧过身拥他入怀。
动作熟稔,感觉也分外舒适,方渡燃动动胳膊腿,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接受这个睡迷糊的大白猫窝在他的身上,双臂还要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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