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谢予安微微摇头,好像是离了人盯着,笑容都跟着懒散了两分,看上去和传闻一样倨傲:“不瞒您说,我觉得委员会那群老先生多半是老糊涂了,小小的一个生物袭击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他们怕不是忘了联盟建立之初受到的大规模变异生物袭击?当时多大的阵仗,现在全联盟还有半点儿影子吗?”
杜兰德闻言,眼珠子一转,顿时道:“那……谢司的意思是?”
“人老了,就一门心思求安稳,我们能怎么办?”谢予安沉默片刻,看上去十分无奈,低声道:“杜上校是我敬重的前辈,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这回他们甚至请了兰伯特老将军出面给我施压,我实在是不好推脱,所以——”
这话说得相当明了,就差跟着补一句“懂的都懂。”了。
杜兰德微微一愣,陡然之间明白了谢予安的意思,连忙道:“是、是……兰伯特将军身体还好吧?我还是上回回中央城述职的时候见过他老人家,谢司返程的时候,还劳烦替我向将军问好。”
谢予安伸手抚了下肩头,利落道:“没问题。”
谢予安的发质细软,很黑,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被军帽压得贴着脑门。
但是现在,他仍旧穿着制服,头发悉数向后捋,露出来额头和眉眼,那一点青涩的味道涤荡干净了,谈笑之间,眼眸深处都透着不可捉摸的深意。
杜兰德上校显然十分够意思,军事基地的接待处十分贴心,暂时安排其他随员就地休整。
那边谢予安正在和杜兰德还有几个副官说话。谢予安本来就话不多还嘴毒,只抱着手臂站着,不时应上一句简短的话。
彭阳凑到周延耳边,幸灾乐祸地说:“杜兰德这老狐狸,要完。”
周延靠着椅背,一言不发。
“不愧是谢老大,真能忽悠啊。”彭阳下巴尖往那边一点,满脸佩服,心道谢予安这胡说八道的功夫,难怪能把周延耍得团团转好几年回不过来味儿。
周延抬起眼,凉凉道:“别人的地盘,少说两句。”
彭阳立马给自己的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挺激烈啊……”他瞥一眼周延嘴唇上的伤口,实在是觉得这狗男男实在是有伤风化,诚恳道:“任务期间你们可以克制一点吗?”
卜子平麻木地转过来,纯情男青年僵硬地举起手,脸都要红了:“你们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事吗?怪不好意思的。”
周延冷淡的目光转移到他脸上。
“好的没有问题。”
彭阳和这位新认识的朋友的感情正牢靠,麻溜地答应了。
谢予安摆摆手,拒绝了杜兰德的副官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笑得揶揄:“上校,可别忘了咱们还有监察处呢。”
杜兰德略微迟疑:“这……”
年轻人眼眸之中蓬勃的野心像是一只凶恶的触手,悄悄地探出来了一个头。谢予安说:“我就算是带着人在岛上转一圈,该走过场的还是要走,不然这工作报告我可交不上去啊。”
杜兰德的几个副官显然也是深谙官场之道,连忙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一派和谐。
杜兰德和那双黑沉的眼眸对视了一眼,这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行动队暂时留在接待处休整,等待谢予安的进一步指示。
总指挥办公室。
杜兰德把军帽往桌上一抛,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之后。
副官迟疑道:“总指挥,我觉得谢予安看起来倒是也没有恶意,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他背后的人的意思。”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也没有动天使岛的必要……”
谢予安是军事管理委员会主席路易.兰伯特将军的养子,这事人尽皆知。
“必要?”杜兰德冷哼一声:“那你觉得,他有什么必要对我们没有恶意呢?!你以为谢予安这个人有这么好心?”
“可是——”
杜兰德脸上横肉随着他的冷哼一颤,像是说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辛一般,沉声道:“你忘了当年的空港?”
副官听到这两个字,猛地卡了壳。
随后副官心肝跟着一颤,如梦初醒,连忙道:“可是这个人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他还年轻得可怕,背景很深……实在是看不出来是敌是友啊!”
杜兰德想起来年轻人那一双眼睛,竟然真的有一点被冷血动物打量的错觉。
“给我接北地试验基地!”
“总指挥,试验基地的通讯系统还没恢复。”副官道:“需要我帮您接卫队负责任的通讯吗?”
杜兰德一听,更糟心了,摆摆手算是同意。
等待通讯接通的时候,副官看着顶头上司愁云密布的脸色,实在是不知道他对于一位主动示好的年轻人抱有这么大的警惕是为什么,于是就道:“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是巧合……”
“总指挥,天使岛的雷达监测系统可是覆盖了整座岛屿,就是一只鸟飞上半空我们也能看得见。这种规模的武装袭击,又是目标明确,我还是怀疑是‘那伙人’,谢予安带着手下在专机上,一直在我们的监测之中,他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杜兰德越听越头大,烦躁地一抬手示意副官闭嘴。
通讯器接通:“总指挥,我是……”
杜兰德一口打断了对方:“调查结果怎么样?!”
“抱歉总指挥,我们没有确定对方的目的和身份,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已经把周围天上地下都搜寻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查不出来就给我继续查!一群废物!”
“砰——”的一声,杜兰德愤而把桌上的茶杯掀了出去。
接待处。
朱恩挂了通讯,对着其他人道:“接谢司指示,就地休整,一个小时之后出发执行巡视任务。”
除去特别行动处的人,随行的还有三十多位军委武装人员。
卜子平连忙招手应了一声:“哎,是!”
周延靠着椅背,忽然招招手,从精神系谱里面把花花放了出来。
拖着长长尖耳朵的小动物飘出来,惊喜地对着周延喊了一声:“爸爸!”
这蠢儿子人缘十分好,在座的各位都是他的好朋友,比它亲爹还能融入集体。花花热情洋溢地滚了一圈,挨个给其他人打了招呼,甚至连面瘫的朱恩都没忍住伸出手撸了它一把。
花花心满意足,落到周延腿上:“爸爸?”
周延碰了碰花花的耳尖,低声道:“可以帮我联系他吗?”
这个‘他’是谁,就连花花这个脑子也想得明白。
花花停顿了一下,道:“能!爸爸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周延一扬下巴:“试试。”
“告诉他……”
另一间会议室。
杜兰德长官还有公务在身,但是对于行动组的工作表示了大力支持,好几个秘书文书在办公室,各种资料堆成山,光明正大,大有“任君审查”的意思。
谢予安半靠着椅背,忽然眉头一挑。
对面的李保罗动作一顿,以为他有什么吩咐:“谢司,怎么了?”
谢予安没说话,撑着额头高深莫测地一摆手——在他的精神谱系之中,花花正在叽叽喳喳地吵着,谢予安耳边听着废话,顺手就把它放了出去。
这蠢儿子最近跟着周延混,感觉越来越不聪明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怎么了?”
精神谱系中,花花语气神秘:“小爸爸说,有事要告诉你。”
谢予安冲他下巴一点——准奏。
花花:“他说‘是他错了,对不起,作为补偿,你可以多拥有一次核弹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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