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熹抱着头动都不敢动,头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下一秒,两个人飞奔而至,端着冲锋枪警惕地看着两个人:“你们是什么人?!”
“老实交代!不许动!双手抬起来!”
田熹被吓得尾巴毛一炸,还没来得及跳起来求饶,忽然腰间抵着的硬物悄无声息消失了。
只见面前谢予安顺从地举起了双手,用一种格外难以形容的、轻柔之中带着明显的冷淡和警惕的、无端让人觉得柔弱可怜的语气,轻声道:“我们……是被强行带过来的。”
“你们是警署的人吗?可以请你们帮帮忙吗?”
卧槽——田熹那一瞬间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一样跳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目瞪口呆的地看着谢予安:“???”
哈喽??你谁?!
不带任何偏见地说,不管是前国家时代还是现在,表面上趋于弱势的生物,尤其是外表还比较优越的生物,都是比较能够引起雄性生物的怜爱的。
于是举着枪的人一眼看见依偎在角落里浑身血迹满身脏污狼狈不堪,但是身形清瘦面容白净五官隽美并且无害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向导气息的年轻人的时候,声音还是陡然低下来了八度:“没、没事……”
“我们不是坏人。”
那个哨兵结结巴巴地对上那双警惕的黑眸,看到对方纤长的睫毛微垂轻颤,声音都飘了起来,赶忙清了清嗓子扬声喊道:“先生!这儿,有两个向导!”
谢予安一手搭在田熹的颈侧,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轻声道:“谢谢你。”
田熹心里如同日了狗了,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灰溜溜地贴着谢予安蹲着,可怜兮兮地“嘤”了一声。
“向导?”不远处车门“哐”地砸上,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这儿怎么会有向导?”
谢予安微微眯起眼看过去,现在他的精神力调动不起来,视力也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只看到一个裹着长风衣的男人稳步走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举着枪的小弟,裹着布料也看得出来身形非常地健硕,并且是个年纪不是太年轻的哨兵,身上的气息像是一头处在巅峰时期的雄狮,每走一步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吱吱吱!”
田熹的密袋鼬被吓得直抖,炸成了一只毛球,一头扎进精神系谱不见了。
那男人站定,露出一头深棕色的短发。
谢予安拍了拍田熹的肩头,柔和又不容反驳地轻声道:“没事。”
“两位。”
那个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英朗的脸,看上去果然四十上下,很像上个时代受人追捧的西方绅士,深邃的眼眸在两个人脸上逐一划过,竟然朝着谢予安伸出手,微微笑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
谢予安一抬眼,犹豫了半刻,搭上对方的手,有些费力地站起来。
……看上去竟然还真的有几分弱不禁风。
“你好,这位先生。”真不愧是谢予安,说起谎话来草稿都不带打一个的,张口就道:“我姓田,这是我弟弟田熹。”
“我们是从北边极光城过来的,原本打算去中央城。”
落在周围的人眼里,这个穿着白衬衫满身狼狈的年轻人就是一个负责又温和的兄长,虽然他看上去仍然有些忐忑惊慌,但是比身后的弟弟还是镇定许多。
“但是在经过洲际中间站的时候,有一群人把我们从路上截了下来。”
对方搭着谢予安的手,绅士的颔首以示同情,疑惑道:“是为了……”
“他们中有人受了很严重的精神损伤,于是强迫我和我弟弟为他们治疗。”谢予安啊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愤怒:“但是刚刚进了这座城,他们就不知道哪儿的人交起手来了。”
田熹:“……”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是的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谢予安这个人是哪儿来的。
“嘶……”谢予安按了按额角,道:“为首的是一个头发又红又紫的人,有一只白狼量子兽,他带着很多人过来。”
他瞥了一眼周围惨不忍睹的尸体,看上去很是后怕:“我们也不认识他们……”
向导属于是高端不可再生珍惜资源,联盟甚至还有专门针对非武装人员向导的保护条约,对于没有攻击意图的向导不采取武装措施倒是不稀奇。
“所以……”谢予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微微示弱的表情,道:“可以请求你们顺路送我出去吗?到最近的中间站就可以,我们会向当地的警署求助的。”
对方闻言,目光和谢予安对视片刻,又挪到田熹脸上。
这一眼差点把田熹吓哭,奈何他觉得自己也没谢予安那么会演戏,于是只好眼泪汪汪地窜到谢予安背后。
“我弟弟是密袋鼬向导,胆子比较小。”谢予安无奈道:“希望您不要介意。”
哨兵锋利的眉梢微微一抬,气氛有一点微妙的紧绷。
田熹余光看到周围举着枪的几个人都在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紧张地攥紧了谢予安的衣角。
灯光照射之下,谢予安消瘦的脖颈和侧脸似乎都泛着陶瓷的颜色,一眼透过去就能看见里面精致美好的骨架,漆黑的眼眸犹如泛着柔光的宝石。
“我叫卡列扬。”却见那哨兵忽然一笑,面色跟着柔和下来:“当然可以,很高兴能为两位服务。”
气氛陡然一松。
“来人,先送他们上车去吧。”
刚才和谢予安搭话的哨兵上前来,手一抬:“这、这边走。”
“嗯,谢谢。”
谢予安转过头,拉着田熹的手,转身往一边的车队走。
卡列扬站在原地,侧身追随着两道背影缓缓近吉普车,那个年轻人先是让那个胆小的密袋鼬向导上了车,随后才弯腰坐进后座。
车窗没推上去,那半张瓷白的脸掩在阴影之下。
“先生,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卡列扬摆摆手,那是一个看似温和实际上不容反驳的手势,和这个人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很相合:“只是……我觉得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手下不明所以:“什么?”
“没关系,都过了这么久了。”
卡列扬不再回答,而是道:“刚才他们说的应该就是奥森.普里奥,只有那个家伙有那么奇特的审美,斯芬克斯.维奇那几个蠢货竟然以为奥森.普里奥会帮他们,现在人都死透了,就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了。”
“走吧,不必节外生枝。”
“是庞托的那条饿狼?”手下问道。
“看不出来。”卡列扬道:“那几具尸体上致命伤都是刀枪伤,一点精神攻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夜色下几辆重型吉普车静静地停着,周围荷枪实弹地围着几个哨兵。
“两位,我们立马就能赶往最近的中转站,你们马上就安全了。”司机拉开车门,卡列扬坐到驾驶座,温和地道:“刚才那些人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囚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庞托城的主人,这才被追杀了吧。”
“庞托……”田熹愣愣道:“还有主人?”
像田熹这样关在城区高等学校里面安稳度日的小年轻儿,还有一种傻白甜且朴素的观念——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全人类的共同财产,就算是一座没有人的废城也不能被私人名义占有。
当然,这是人们“以为”。
谢予安:“……他还在上学,您见谅。”
他半靠在车窗玻璃上,单手扶额哭笑不得。他的额发沾湿了贴在前额,看上去狼狈不已,但是样貌却又让他的动作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优美。
田熹灵敏地感觉到被谢予安嘲笑了,遂弱弱反驳:“我马上就要拿到一级医师执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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