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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莱塔安上消音器，正抵在男人的后心。
方澈屏住了呼吸，亲眼看到楼桁扣下了扳机，身下的人四肢失去了活力，不知死活地躺在那里。
楼桁起身，用那双比血更浓稠的红色盯着方澈。
“想死吗？回去。”楼桁不耐道。
方澈没有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红眼睛黑猫的身影，还有此刻暴躁的楼桁，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再怎么蠢，他也该猜到楼珩和那只黑猫的联系了。
他没有和楼桁对着干，关上窗户后，迅速下了楼，从一楼出来时楼桁刚通完电话。
“哥，你受伤了吗？”
方澈一脸担忧凑到楼桁身边，即使嗅到那反胃的血腥味也没有后退。
他抓住楼桁的手臂绕着一圈查看楼桁有没有受伤，见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恨恨道：
“怎么市区里也会有这种怪物啊，和之前差点把我吃了那个家伙好像。”
杜松子的气味让楼桁眼底的红减淡了几分，听到方澈的话，楼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楼桁想说这些人都是冲方澈来的，可如果只是为了售卖水獭的皮毛和器官，压根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除非，方澈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先回……”
“沙沙——”
话音未落，楼桁听到子弹划破风的声音，打穿树叶，直直朝他们而来，刚从暴动模式转变过来的楼桁反应有些迟钝。
方澈的反应都快他一步。
“砰！”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只感觉自己身体被抓得有些疼，重心失衡，腰被紧紧抱住，温热的身体紧贴在他的怀里。
“唔呃！”方澈甚至没有来得及喊一句小心。
子弹穿透肩胛骨的声音比想象的还要刺耳，楼桁感觉到自己身体湿热一片，方澈的闷哼也在黑夜里变得十分清晰。
“方澈？”楼珩愣住了，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查看伤口。
“哥、哥，讨厌也先别推开我，还有…人……”方澈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剧烈起伏，紧紧抓着楼珩的衣摆，明摆着还想当人肉盾牌。
楼桁垂眸，看到方澈满是冷汗的惨白脸色，还有肩膀上的那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暴虐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楼桁的眼底几乎一瞬间染上血红色。
他失控的次数很多，却都没有这次严重，体内有什么要冲破限制，破土而出。
“哥，我、我们要不要……呃……先、先走。好疼啊，我不想死，你都还没一点喜欢我，怎、怎么办……”
方澈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消弭，在闭上眼前，他用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鲜红的血染了他整个手掌，眼前浮现的方澈跟在自己身后说喜欢他时的模样。
此刻如针如芒连同那鲜红的血刺入胸膛，楼桁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个蠢货！”彻底失控暴走前，楼桁红着眼，心口漫开更深的刺痛。
第39章 协议作废
血液沸腾的数秒里，楼桁彻底失去了记忆。
高俊风接到报案赶到的时候，还没下车就已经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等着走近看到那花园里满地的鲜血和不明液体时，差点没忍住呕出来。
地上躺着三四个人，完全没有了活气，其中一个手臂已经断了，骨头在外面漏了半截……
“楼队？”高俊风按着腰间的枪，警惕地寻找楼桁的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楼桁从花坛后面突然出现，怀里抱着的是已经疼晕过去的方澈，那双金色的眼眸在似乎要割破这黑夜的界线。
他站在血腥中间，更像是反叛者大boss。
高俊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楼桁，那人只有领口沾着一点血迹，并不像是经历了一场酣战的样子。
不知为何，高俊风松了一口气：“楼队，我接到报案，听到市区里有枪声，不过这里怎么又这么恶心，是不是那天晚上碎尸的反叛者又出现了。”
楼桁的表情纹丝不动，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断臂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还没死。”
高俊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楼桁他有多久没见过了，好像自从方澈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样冰冷的队长。
至于这里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高俊风突然不那么感兴趣了。
楼桁从他身边走过，高俊风这才嗅到空气里方澈的血腥味，猛地一转头，看到方澈肩膀上的枪伤：
“小豆芽菜！？他怎么伤成这样？抓反叛者的事他跟着瞎掺和什么。”
此刻窝在楼桁怀里的方澈脸上半点血色都无，唇角干裂，看起来脆弱又娇贵。
楼桁没回答，急着将人送去医院，可这时，身后却亮起了灯光，他的身影略一停顿。
“楼队，我送他去医院吧，你这个状态怎么开车啊。”
后者由高处睥睨高俊风，雄性猛兽间的占有欲就这样昭然若揭。
方澈的伤不能再等了。
“醒了之后哭的话，哄着点。”楼桁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
方澈交到高俊风的怀里，那具软绵绵的身体被这样颠簸闷哼了一声，楼桁眉心跟着一跳。
高俊风抱着方澈迅速消失在方澈父母家的院子里，离开前，楼桁朝他递了个眼神，不过片刻，方澈的父母就从客厅里走出来了。
“啊！这、这里发生什么了？”顾亭青了脸色。
“刚才有反叛者，现在已经解决了。”楼珩将枪掩在腰后。
身边的方爸倒是比顾亭冷静多了，扶着顾亭的肩膀：
“前段时间隔壁小区也发生了这种事，别怕，我还在呢——小桁你受伤没有？还有，澈澈他还在房间吗？”
楼桁最擅长隐藏，可面对方思正和顾亭那充满信任的眼神，他犹豫了。
“他还在房间，没有反叛者进去。”楼珩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起来自然。
“不行，我要上去看一眼澈澈。”顾亭说着转身往客厅走。
楼桁身侧的拳头捏紧，回头看了一眼围墙，抬脚跟了上去。
“澈澈，你在房间吗？”走上楼时，顾亭正抬手敲着方澈的房门。
过了两分钟房间里都没有声音传来，顾亭脸色又白了几分，回头看了方思正一眼。
对方赶忙安慰：“明早再来看吧，小桁也说了没有反叛者进到室内，你还担心什么？”
闻言楼桁跟了上去，正色道：“我用卫队的名誉和我的性命保证，他会好好的。”
或许是这句话太过正式，让面前两人都愣了一瞬。
白天吃饭的时候楼桁简单说了他和方澈两人的合作关系。
提到自己是卫队的队长，却没有说方澈最近一直跟他在一线抓反叛者。
方思正刚想再问什么，房间里突然传出声响。
“唔妈……”声音不怎么清楚，却懒洋洋的，像是方澈刚睡醒时的语气。
肉眼可见，方思正和顾亭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不少。
“小桁，一会是不是还会有反叛者再过来，我和澈澈爸不睡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那么多人，把澈澈也叫起来……”
“不用，卫队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足够了。”
水獭一族只是在水里的小霸主，上了岸不群居的话并没有那么强的战斗能力。
听到楼桁这么说，顾亭彻底放心了，嘱咐了楼桁几句，便和方思正上了别墅的三楼。
楼桁站在方澈的卧室门前良久，手臂上受了一点伤，此刻血顺着袖口滴落在地板上，他都置若罔闻。
他怔怔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方澈的房门打开了，周星她探出半颗脑袋：“楼队，我没露馅吧。”
“锁好门，你可以归队了。”楼桁没有回答，他抬眸看了周星一眼，将那扇门关上了，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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