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手搭上了丝线,随着皮肤的接触,丝线开始变红。
是割破手指,染上血迹的表现。
左手下压,丝线被折出一个钝角,这并不能对领头人的进攻造成任何威慑,但他的右手绷直,肌肉以一种诡异的状态绷紧,比匕首更可怕,直取领头人咽喉。
领头人感受到死亡的逼近,那只手的猝然变化,让他想起了一种杀人秘术。
那是黑市雇佣兵间流传的一个说法,据说有一段时间,一些通缉榜上莫名其妙死掉的人,都是被一击贯穿了咽喉,伤口不似利器之创,更像是,如刀刃般的手。
谢敏的指尖离领头人的喉结只剩一指长的距离,他漠然注视着对方,仿佛在做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领头人的瞳孔猛然睁大。
“谢敏!”
有人厉喝一声,如晴空乍现的一道雷。
谢敏瞬间回过神,他的手指由紧绷变为松弛,指腹在对方喉头抹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如死神的镰刀慢慢地,在对方家门口的把手上扫过去,然后想起什么的死神拖着镰刀幽幽地挪走了。
死神想起来了,他今天明明休假来着。
领头人这才反抗,他毕竟是成年人,刨除被碾压的技巧,他在力道上并不输于谢敏。
谢敏被领头人一拳砸出好几米远,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刚狼狈落地,领头人便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把枪,正对着谢敏的头。
“连枪都有,欺负未成年人是吧?”谢敏啧了一声,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领头人注视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戒与畏惧。
他见过许多年轻人,自负自满的、桀骜冷峻的、意气风发的,没人不强,谢敏虽强,却与他们都不同。
正如此时,他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摊手认输。就在战斗一开始,他也是这样耍着小聪明,充其量,只是个比较能打的年轻人。
可刚才一闪而过的彻骨杀意,娴熟到刻入骨髓的技巧,却足以令任何人对他心存戒备。
就好像套上玩具兔子头套的狼一样。
“收了你的武器,不然,我会以携带违禁品入考场取消你的考试资格。”领头人垂下目光,看了眼谢敏手中的丝线。
因为那晶莹的东西另一头,正缠绕在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正是先前被他踢飞的那位。
“小小年纪,就学会抓人质了。”领头人冷酷地打量着谢敏。
“教官,只是普通的线,缝裤子用的那种。”谢敏赶紧赔着笑,把线收了,缠回自己手腕,生怕被抢走。“这也不算武器,我报备了的。”
“是么?”领头人明显不相信,谢敏一边笑,一边朝高处的某个方向死瞪,顺着他的目光,领头人看见了另一个青年。
他似乎早就来了,正蹲在四楼一处隐蔽的阳台上,夜色无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看服装,是个学生。
先前那一声厉喝显然是他发出的。
“你的长官?”领头人一挑眉。
这副官如此诡计多端,长官也肯定不是善茬。
阳台上的人听见这句话,似乎动了一下。
“是,你不去揍他吗?我俩一起的。”谢敏脆生生答应下来,指着傅闻安:“往死里揍,他比我欠揍多了。”
傅闻安跳下阳台,轻巧落地,目光只盯着谢敏,盯得对方发毛。
“算了,我还得赶下一个场,算你俩过了。”领头人对兄弟们招了招手,最后深深看了谢敏一眼,走了。
谢敏揉了揉手指,有一道划痕,血已经凝了,但还是有点疼。
傅闻安站在他面前,鞋尖抵着他的膝盖,阴影投在他身上,密不透风地笼罩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谢敏大咧咧地笑了一下,他仰起头,对上傅闻安锐利的目光。
傅闻安上蹿下跳的,手里的金鱼居然还没晃吐,游得惬意极了。
“在你想杀了他之前。”傅闻安冷声叙述道。
谢敏的笑容僵了一下,借着影子,没能让傅闻安察觉出来。
“我哪打得过他,你到底是有多高看我。”谢敏笑得更灿烂了。
“要使一根线达到足以封喉的程度,你在上面倾注了多少力道?我并不觉得是偶然,谢敏,我看的出,你驾轻就熟。”
傅闻安向前一步,鞋尖顶着谢敏的膝盖,让他的腿折起。
逼迫的意味顿时明显。
一个精明的猎手从不会戳破猎物的伪装,但傅闻安显然不打算遵从这个定律。
“你看走眼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谢敏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傅闻安。“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能成为你的副官,我总该有点什么特殊技能。”
“我的副官?”傅闻安挑眉。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长官。”谢敏翻了个白眼。“奇怪到令我有些生气。”
“我并不觉得你有生气的资格。”傅闻安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向你解释我的底牌和秘密?傅闻安,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谢敏冷笑一声,他眼中寒芒闪烁:
“出身贵族的你选择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和盘托出,那你自己呢?或许你也可以向我解释,你远胜他人的能力从何而来。”
“天赋。”傅闻安淡淡道,他的回应如此敷衍,却听起来无懈可击。
“天赋是这世上最有趣的谎言。”谢敏一哂。
傅闻安凝视着他。
有人曾对他说,深藏淤泥的狂徒都有着混浊的眼睛,没人能藏匿自身的贪婪,总会在某个眨眼间失去伪装。
但对方挑挑拣拣,似乎选了一个漂亮的玩具头套,倒扣在脑袋上,连眼睛都看不着。
“随你怎么想。”傅闻安道。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能不能先把我拉起来,我可没忘记我们还在考试中途,你总不希望监考摄像头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弹出来的时候,拍下的是咱俩在这闲聊的画面吧?”
“不好吗?”傅闻安虽然这么说,还是伸出手,准备拉谢敏一把。
“恩?难道你每天在监控底下装勤奋都是偶然吗?那为什么校园摄像头每次扫到你你都在学习呢?长官?”
谢敏欠揍的语调扬起,说话时,他身体正处于一个从坐姿到站姿的过度阶段,然后,傅闻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果断松开了手。
咚——!
傅闻安说自己找到了“深蓝满溢”所指的地方,在一家海洋生物标本店铺的楼上,三楼,一个突兀的越层空间,超级挑高,场地中央有一个深蓝色的、两米多高的圆柱状培养皿。
三面墙壁,另一面是一扇落地窗,窗外飘着连串的花灯。灯光微红,照进室内,却被培养皿底的蓝色灯环发出的亮光吞噬殆尽。
“这里面要是放个人形标本什么的,简直就是邪恶反派酝酿毁灭人类计划的实验基地。”谢敏惊叹道。
谁知傅闻安立刻道:“你的猜测就快实现了。”
“?”谢敏不解地看着他。
“深蓝满溢之底,可能,就是指培养皿的底部。”傅闻安道。“而且,要你下去。”
“……”谢敏一脸抗拒。“就不能你下去吗?”
“我进不去。”傅闻安很无奈。
“?”谢敏更不解了:“水能咬你吗?”
“任务提示上写着,抽中金鱼标志的人执行入水任务。”傅闻安指了指通讯器。
谢敏瞳孔地震,他打开看,居然真的有一条任务发布的信息,正是两分钟以前——两分钟,在他打量周遭环境的时候,某个黑心的alpha已经偷偷点了选项。
傅闻安先抽的,没中金鱼标志。
谢敏正要感慨一下运气不佳,突然目光漂移,瞅到最下面的一行小字。
【第一个抽的人一定抽不到金鱼标志】
谢敏:……?
好想暴揍长官,这是可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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