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柳遥说亲的事,妻子昨日便已经找过一次崔临了,两边争执了好久,对方嘴上答应得不错,谁知道心底是如何打算的。
妻子说得没错。
比起嫁给那个所谓的梁木匠,确实不如让柳遥自己挑个喜欢的,到时木已成舟,就算名声上有些妨碍,也总好过婚后被人磋磨。
“只希望不要有什么大事吧。”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柳安如一脸愁容道。
临近黄昏,天色渐暗。
柳遥在院子里收拾晚上要用的柴火,面上有些纠结。
一会儿想到早上舅母说的那些话,一会儿想到临下山前青年的淡漠表情,正犹豫着之后该怎么办时,忽然瞧见一小团黑影飞快从栅栏里窜过。
柳遥放下木柴,伸手揉了揉眼睛。
似乎是一只,黑猫?!
第10章
窸窸窣窣的响声从栅栏里传来,柳遥眉头轻蹙,其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将影子误认成了黑猫。
借着窗内的光亮,柳遥小心上前一步。
按照乡下的习俗,临近黄昏遇见黑猫其实是很不吉利的事,甚至有传言说,这些黑猫都是恶鬼所化,只是变做黑猫的模样,诱骗与自己接触的人落入陷阱。
黑影一晃,柳遥猛地倒退了半步,就见那团黑影冒出双尖耳朵,轻轻顶开了松动的栅栏。
是普通的黑猫没错。
柳遥松了口气,连忙半蹲在地上,将怀里的木柴放到一边,朝小猫的方向招了招手。
“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黑猫藏在雪堆后,静静注视着他,几乎与周遭的阴影融为一体。
等了许久,就在柳遥以为对方胆子太小,不敢靠近过来的时候,那团黑色的身影几步迈到他面前,晃着尾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指尖。
估计在外面呆久了,黑猫的绒毛有些凉,柳遥忍不住开心,伸手将黑猫抱了起来。
“好乖,最近天气冷,我去问问舅母能不能让你留下来住一晚。”
黑猫安静异常,只仰头盯着他看。
舅母冯雯还在和柳安如商量之后找大夫看病的事,听了他的要求有些惊讶。
但到底还是同意了下来,只让柳遥将小猫弄干净些,免得蹭脏了床褥。
因为柳遥舅舅常年身体虚弱,故而在卧房的隔壁有一间专门用来沐浴的房间,里面放了单独的炉火,只要烧起来。即便冬天也不会有染上风寒的危险。
黑猫体型并不大,柳遥找了个自己常用来洗脸的木盆,又翻出来一块旧棉布,抱着黑猫进了隔壁的房间。
将屋里的炉火点燃,倒上半盆热水,柳遥把黑猫整个放进了水中。
“我们洗快一点,等会儿再把你放在炉子旁边烘干,之后就可以吃晚饭了。”
柳遥撸起衣袖,正打算上手搓洗,刚刚还很乖巧的黑猫似乎十分怕水,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挣扎起来。
“哎,别动,等下该着凉了!”柳遥可不敢让它这个时候跑出去,连忙将它按住,加快了搓洗的速度。
“乖乖的,很快就能洗干净了,今天厨房里有鱼肉,等洗完我给你拿鱼肉吃好不好?”
也许是为了能吃到鱼肉,黑猫挣扎的幅度终于没有那么大了,柳遥抓紧时间将它从上到下仔细清洗了一遍,洗干净后拎出来用棉布包好,回头却发现盆里的水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黑猫是只野猫,又是刚从田地那边跑过来的,身上该沾满泥土才对。然而如今木盆里的水却并没有多脏,反而隐约透出些淡淡的血红。
不会是受伤了吧?
柳遥吓了一跳,连忙将黑猫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没受伤就好,哎……”柳遥站起身,才注意到因为刚才的折腾,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浸湿了大半。
柳遥揉了揉黑猫的脑袋,无奈叹了口气,“行,正好我也洗一洗吧,等洗完了,你身上的毛应该也干得差不多了。”
炉火和热水都是现成的,脱好衣服搭在木架上,柳遥找了根细绳,将头发挽起绑在脑后。
被包在棉布里的黑猫仰起头,一眼便瞧见少年白皙的背脊和后颈上一块鲜红的印记。
那印记有指尖大小,仿佛还未完全盛开的花蕾,正是独属于小哥儿的「花印」。
方才还满脸冷漠的黑猫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视线逐渐往下,慢慢瞪大了眼睛。
霎时间,整个房间的影子像被狂风席卷而过,突然乱成一团。
虽说热水有些少,没办法连头发一起洗了。但屋内的炉火烧得很热,柳遥洗得还算舒服,感觉自己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快速洗了澡,见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彻底黑透,柳遥将黑猫包在棉布里抱起来,打算先试试将舅母给自己的几颗红芝草种子种下去。
按照舅母的说法,这红芝草原本该是中秋后种下的。如今略微有些晚了,但放在屋里养的话估计勉强也能成活。
只是卖给柳遥就算了,除非他能将这几颗种子种出来。否则之前的银两都算是他们借的,等手头松快了便如数还给柳遥。
舅舅过去没少照顾他,按照柳遥的想法,其实并不愿意和两人算得这样清楚,只是舅母性格要强。无论如何也不肯平白收下他的银子。
“希望这几颗种子能顺利发芽吧。”柳遥捏了捏黑猫的耳朵,轻舒口气。
“不然舅舅他们现在急着治病,又不肯收我的银子,剩下的估计只能都拿去低价卖了。”
黑猫一反常态,忽然乖得不行,无论柳遥怎么揉搓都老老实实趴在他的怀里。
红芝草虽然很难养活,但本身种植的过程并不复杂。
柳遥找了个空花盆,装了大半盆的泥土,在最中间处挖了一个小坑,将手里的三枚红芝草种子种了下去,之后再浅浅撒上层泥土。
红芝草不喜潮湿,所以柳遥并没有浇太多水,只大致润湿了泥土的表面,便将花盆放在了靠近火炉处相对比较温暖的地方。
柳遥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将棉布里的黑猫举了起来,笑着开口。
“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出来……这样好了,如果这红芝草真的能顺利发芽的话,我就马上去山上找他。无论他是不是嫌弃我,都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下。”
在柳遥的印象里,嫁娶一事向来都只能由父母长辈决定,嫁给自己中意的对象,这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不过舅母说的对,人生短暂,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用尽全力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怀里的黑猫抿了下耳朵,望了望柳遥,又望了望地上的小花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夜晚,柳遥忙碌了一天,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并没有留意到在自己睡熟之后,被子里的黑猫轻巧跳到了地上,几步跑进放置浴桶的房间,凑到小花盆旁边,眸中掠过一丝血红。
之后转身跑回黑暗,不过片刻便与墙角下的阴影彻底融为了一体。
早上天刚蒙蒙亮。
柳遥是被一阵争吵声叫醒的,迷迷糊糊坐起身,就听到窗外传来舅母压着怒火的嗓音。
“三两银子,这包种子足有两百多颗,寻常二三十两都卖得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也说了是寻常时候,”与冯雯说话的是名中年人,态度倒是十分平和,“眼下都已经深秋了,宴城附近雪下得早,你这两百多颗种子种下去还不知道能成活多少,三两银子已经是看在你夫君生病的份上了,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院子里,冯雯气得咬牙。
这些种子是他们便宜买下的没错,但也花了近十两白银。如果慢慢找门路的话,应该还是能收回本钱的。
可惜再是生气,冯雯也不敢多说什么。
中年人是城里药铺的掌柜,已经是少数几个愿意直接收购红芝草种子的人。
如今给柳遥舅舅治病的钱还没有凑齐。
哪怕知道对方是有意压价,冯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中年人笑容和善,殷勤劝道,“嫂子好好想想吧,钱没了可以再赚,人的病如果拖久了可是后患无穷的。这样好了,你把种子卖给我,等我把红芝草种出来,再便宜卖给你,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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