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他,又不敢去找。
此时得见,含章就跟了过去。
他想问,那日,你在水底亲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自己的胸口怦怦直跳,紧张的不行,话却说不出口。
最后,含章只是站在男人面前,两人贴的很近,他仰头,看着眼前的那样英俊的人,一双眼眸如秋水横波,泛出他自己都尚不知深浅的爱慕。
“李孟津。”
男人没说话。
含章也不罢休,仰着脸继续开口。
“李孟津,我叫你呢。”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答非所问的轻声说,“那只山魈丑陋么?”
含章潜意识仿佛就知道刚刚那公子身边的就是山魈,此刻默默想起来,那样子确实有些可怖。
“嗯,是挺吓人的。”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轻声说。
“我原身,比他更骇人,更凶恶。”
含章却摇了摇头,“不是,你好看。”
男人错开目光,不再看含章,反而叫人分不出是喜是悲的说道。
“皮囊而已,假的。”
含章还想说其他的话,他不纠结好不好看的问题,他纠结的是,两人亲过的问题。
可没等他犹犹豫豫的说出口,眼前的男人却要走了。
含章手比脑子快,抬起胳膊就拉住了人,他只怕这人一转身,两人又要好久不见。
于是他脑袋一热,心一慌,当即就不着天地的问了一句话。
“那,那你还想再亲我么!”
话音一落,含章仿佛被烧坏的脑子就反应过来了,立刻满面爆红,他暗暗骂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
可男人却登时目光凶狠的喘起气来,就连平静的呼吸都乱了,脖子上似乎有东西,可含章逆着光,没看清。
他也没心思去看。含章既紧张,又期待,既推拒,又渴望。
像一湾活了的春水。
就在这样情感交杂的等待之际,含章却忽然觉得后颈处一阵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头钻,他登时就被疼醒了。
半山腰的院落中,苏府的家丁在外守着,胥见心则催着符咒给小公子招魂,这孩子明显就是被魇住了,魂都不知道飘那里去了。
他往刚画的拘魂马上刚喷了一口酒,还没等施为,小公子就出声了,疼的直喊。
胥见心赶忙上前查看,可是还没等他近身,含章身上瞬间亮起两道光芒,一青一金,在他的身体里相互排斥,相互厮杀,弄得含章满头大汗。
胥见心根本没法靠近含章,这两股气都太霸道了,威压太强。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龙君却不知从哪来借路而来,他紧皱眉头,往含章身上大量输送龙力,龙力越多,金芒越盛,眼见要祛除青芒。
可含章却越来越痛苦,直疼的要昏过去一般,龙君赶紧停手,而后不顾青芒对自己的攻击,上前抱住了含章,等他翻过含章的身躯,扒开他后颈的衣裳,往青芒的源头看去时,龙君讶异的紧紧皱眉。
那枚他给含章的护身用的迦楼罗甲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活了过来,此刻钻进了含章的后脊之中,像是要重新长回去一般。
这不知是什么机缘,可迦楼罗自古以来以食龙食蛟著称,自然与龙力相斥。
眼见这青色的甲羽是拔不出来了,含章肉体凡胎,受不住这样的拉扯,于是龙君丝毫没有犹豫,他将含章按在榻上,大手化作龙爪,怒吼一声,用力的将含章胸口处的龙珠子往外抽。
但那青芒似乎还凶悍的不肯放过,一路紧追而来,可毕竟只是一片甲羽,最后被李孟津挡了回去。
龙珠离体,含章安稳了下来,昏睡过去。而天边也雷声阵阵。
李孟津将人抱在怀中,而后再次扯开含章后背上的衣衫,垂目看去。
只见那枚甲羽没有了,而小公子的后颈处,到如蝶翼一般的肩胛骨间,那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沁上了青色的羽纹。
李孟津没忍住,伸处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青色的痕迹细细的摩挲。
他甚至都没注意,那个被两股威压逼得蹲在墙角,已经惊到目瞪口呆的人间道士。
胥见心尽力的活动者僵硬的手脚,而后小心翼翼的往门外挪去。
他害怕了,自己仿佛知道的太多了。
希望不要被灭口……
第34章
含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后背肩胛处如同火烧一般。
但在晕厥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自己背后抚慰,那手细细划过疼痛的肌肤,带来一阵清凉。
等他醒来时,后背不再疼了,只是整个人都觉得疲累,身上也沉沉的。
好似空了一块般,没着没落。
含章睁眼环视一圈,他不知何时,已经刚回到家中自己的房间里了,屋里清清静静的,只有一个趴在他书榻上百无聊赖看画的道士。
等会儿,看画,看什么画?他书案的抽屉里,就那一幅画!
含章浑身一激灵,登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他腾一下坐起身来,迈步下床就去抢画。
胥见心手里正拿着一张水墨的画像,一看小公子醒了,就“哎哟”了一声,欠兮兮讨人嫌。
“画工不错啊,这背影颇有龙君大人的神韵。”
含章心虚的嚷嚷起来,“你怎么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快还我!”
胥见心手脚比刚睡醒的小公子利索多了,且他又比含章高一些,便单手高举着画,戏弄人。
“那你倒是来拿啊,又没说不给你,这画的多好哇,要不我拿给龙君大人品鉴品鉴吧。”
含章气甚,还羞恼,可踮起脚也够不到画,若是他画的是神相或是英姿也就罢了,可他偷画的是人家洗澡的时候,半裸着身躯呢,怎么能给那人看见!他该怎么想自己啊!多不堪。
他这么一急,周身气血倒是运行的顺畅了些,僵硬的手脚渐渐恢复。
胥见心看含章活动开了,就想把画给他,只是没等他物归原主,就觉手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继而画纸就被夺走了。
捂着手抬头一看,竟是房梁上蹲了个小胖孩儿。
那小孩穿个红肚兜,两个腮帮子红扑扑的,可喜庆了。
画就是被他抢走的,纸张此刻正被他的小胖手挟着。
小孩儿气呼呼的,“你这臭道士,真讨厌,竟敢戏弄公子,看来是活腻歪了,待我收拾你!”
说着,他跳到含章的肩膀上,把手中的画还给含章,然后大叱了一声,一双圆润的手臂就化作枝条,“噼里啪啦”的朝胥见心抽过去。
那枝条很厉害,胥见心只是没注意,肩膀处的衣衫仅仅被轻粘了一下,就被撕了大半的衣裳。
“嚯,哪来的小妖精,打哭了你可别怪我不给留情面。”
小孩儿闻言双臂不停,反而抽得更凶了,胥见心躲的也快,翻腾之下,不退反进,倒要去擒含章肩膀上的小孩儿。
含章见状,几把就将画折好塞进袖子里,而后连忙往后撤步,伸手直接把小孩儿从肩膀上拿下来,就连小胖手上的枝条一起拢吧拢吧,连人带藤的,都揣进怀里。
那样厉害的枝条,却丝毫没有伤到含章的嫩手,反而在触碰到含章时,枝条就软了,自动盘了起来,乖顺的很。
“别打了别打了,小人参你是乖孩子,不能打架的,可别叫这臭道士给撺掇坏了”
胥见心停手,鼻尖一嗅,空气中还残留着那枝条的清新味道,那气味清新绵长,叫人闻着就觉头脑清亮,周身舒适。
于是他眼睛一亮,贼溜溜的往含章的怀里瞅。
“嘿,好东西啊,千年人参呐这可是,都成人形了!有灵!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衣襟里的小孩儿还蛄蛹着往外扒,勉强露出一个脑袋,含章看胥见心那副垂涎的样子,真是浑身一个恶寒,当即又把人参娃娃给裹严实了。
“可不要打他的主意,这还是小孩子呢,你怎么忍心。”
胥见心哈哈大笑,“小孩儿?论年岁,他都比你家祖宗还祖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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