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万不能赔了钱的,那公子你不要出镇,有事高喊,我便到了。”
含章笑着点头,还说回头教这只大老虎算数,驺吾听完有点开心,颠了颠腰上的钱袋子,又回去接着卖猪肉了。
含章安抚了驺吾,转身溜溜达达的去镇口了,镇口没什么人,只有小福倚在两座大石狮子边上啃苹果。“还没来吗?”
小福摇头,“我可没看见什么贵气的得道高人啊。”
于是两人就又在这等了好一会儿。
转眼就快到正午了,含章索性不再等,心道这年头,就连骗子都不能准时准晌的来,一点也不敬业,还不如驺吾呢,人家肉摊子看的可上心了。
想罢,他带着小福就要往回走,这时候还能赶上家里吃午饭。
正在两人转身的功夫,就听镇外有人大喊救命。
含章疑惑的转头,小福则大惊的赶紧张开双臂护在他家公子身前。
只见镇门外的不远处,从一个小坡上连滚带爬的跑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样子颇为凄惨。
眼看着那人奔着含章来了,小福大喝,“哪里来的叫花子,莫要伤了我家公子!”
含章却轻轻拨开小福挡在身前的胳膊,定睛的往小坡上看了好几眼。
他是眼花么?怎么觉得小坡上刚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过没等小公子弄明白是不是自己眼花,那人就逃命一般,脚下生烟的进了镇子,而后趴在门口石狮子上大口喘气,形容狼狈。
“差,差点被抓住,幸好这镇子有护罩。”
小福见状,二话不说拉着含章就走。这是小福多年探索出来的求生之道,那就是在外少惹麻烦,多保命是也,这个人一看就很麻烦的样子。
含章刚想回头问这人是不是糟了强盗了,他好去报官。
却没想到,回头的一瞬间,含章双目中泛起青色,只见镇门处仿佛有一层金色的薄罩,此刻被一个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一掌按进来很深。
那男人虽然长得一表人才,看起来就很刚正冷酷的样子,但头上却有一副峥嵘的长角。
含章咂舌,这定然不是人了。
护罩被那人按得将破未破,先进来喊救命的那人却咬着牙回身,不知从破袖子里掏出了什么,念了个咒,利落的一把扔向长角的人,却没有丝毫作用。
“跨海跟了三千多里,我都说不是我干的,堂堂蛟宫大太子,你有完没完!”
男人冷哼,“我众多水族失踪,定是被你收在乾坤袋中,拿来一看!”
“没有!被偷了!爱信不信!”
那男人眼见是不信,但含章信了,那人一身褴褛,破落的确实像遭了劫道的……
但这是含章第一回见到琼林镇外的妖怪,想起驺吾的话,心中正谨慎。
如此紧急的时候,小福却还要拉着含章赶紧走,“少爷,这乞丐自言自语什么,怕不是疯子,咱们快跑。”
含章听完猛的看向小福,又看看镇里街市的其他人,他们明显都看不到那站在镇外的男人。
也可以说,是看不到妖怪。
两人话音刚落,那男人就大喝一声,手中泛起荧光,眼见要破罩而入。
衣衫破烂的青年严阵以待。
就在含章犹豫要不要喊驺吾的时候,他心口处却一热,散出一阵金芒。
正是龙珠子感受到那冷面男人的妖气,被激起了凶性。
金光直奔男人而去,“嘭”的一声将那人打出了老远,叫他半跪在地上嘴角带血。
而后,门里门外的两人,一个一身破落,一个头角峥嵘,他们都震惊的看着含章。
直到镇外那个朝含章拱了拱手,“不曾想是津水之君再此,多有打扰。”
说完一转身,消失不见了。
含章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身边的小福炸了毛,原来是那“乞丐”回过神后,竟直直扑向含章。
“诶呀,大人救我!”
小福伸手就拦,“你谁呀你!”
“乞丐”叹气,“惹了点小误会,这不,前几日接了这镇子中除秽去邪的名帖,来躲一躲。”
含章闻言一愣,“你,你是道士?”
“乞丐”点头,“昂。”
含章轻吸了一口气,“那你,你接的谁家的帖子。”
乞丐望天想了一会儿,才哦的一声想了起来,“是镇中的首富吧,姓苏?好像是姓苏。”
话音一落,含章与小福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上下打量着这个奇奇怪怪的青年,而后,含章掏出了兜里他爹给他的名帖。
“胥,胥见心胥道长?”
乞丐笑眯眯的赶紧还礼,“正是在下!”
主仆二人无语。
含章心道,身着华服道装,脚踏锦绣云履?怕是他爹想多了。
眼前这个,止小儿啼哭还差不多……
第17章
苏府正门口,石狮子威严的卧于门两侧,门楣上大红的匾额写着漆金的四个大字。
积善人家。
含章站在自家门口,叹了口气,看着死活都不不进门的“乞丐兼江湖骗子”。
“胥道长,你不是来我家驱邪的吗,怎么不进去。”
胥见心被这一府五颜六色的妖气,冲的龇牙咧嘴,脑门子都疼。再一摸身上,法器家伙事又都叫人偷了,这一趟怕不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咳,本道忽然想起来,有点事还没办完,先行告辞。”
说话间胥见心一甩破衣裳,拔腿就要跑。
含章必不能同意,一是他爹交代了要把人带回来,筵席都准备好了。
二是,这人明显知道些什么,看着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只怕他这一走,镇子中其他的妖怪们遭殃,驺吾还在摊子上卖肉呢,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含章自己倒是不怕,毕竟“大人”就在他家。
小公子想起那个在浓雾中,赤红王袍翻飞的男人,即便他是一只比谁都厉害危险的大妖怪,自己也莫名心中安稳,
于是含章也不废话,高声一喊,众家丁登时从门内一涌而出,齐刷刷使劲儿,将破破烂烂的胥见心硬生生架进了苏府。
含章跟在众位常年跟随父兄出门跑生意的壮实伙计身后,心中颇有些大户人家公子的豪气了。
我家人多,我怕谁!
但他依旧站在门外谨慎的左右瞧了瞧,而后急匆匆的说,“小福,快,关门!”
为了保持他爹心中仙人道士的形象,含章直接叫人把胥见心拉到客房,准备了大浴桶给洗了洗。
而胥见心看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第一个反应就是,是要把他洗干净蒸着吃嘛!
可洗完了还给换了新衣衫,院子里还有饭香。
胥道长肚子咕噜噜的叫,他被追的两天都没吃饭了。于是道长一咬牙,也罢!做个饱死鬼先。
谁料,这一家人却极为和善,苏老爹在饭桌上恨不得和这个年轻的道士八拜结义,还是叫含章给拦住了。
直到要驱邪时,胥见心才不知如何办了。
只能假模假样的叫众人都退下,说他这法门得单独驱邪才行,旁人看见要折寿。
含章就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口,默默看着胥见心表演,只为求他爹一个心安。
而等众人都散尽时,他爹口口称赞的“得道高人”,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含章眼前。
言说起来简直是声泪俱下,什么年幼父母双亡,被师傅从乱死岗里捡回来,平日生活艰苦,到处讨饭求生等等,就连池子里的小妖精都要掬一把同情泪的程度。
但含章看着眼前这个洗干净之后,很是细皮嫩肉的年轻道士,真是一个字都不信。
于是含章便说,“叫你走也不是不行,那你先说说,今日镇门口那个长角的妖怪是怎么回事儿。”
胥见心一听含章并不知道那个妖怪的来历,瞬间愣了一下,而后伸手一抹脸,换了副样子,反而盯着含章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含章被看得发毛,“别耍花招,不然我一府的家丁可不是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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