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还是能讲道理的。”宋怀顾叹道,“所以,唐姐,一会儿就让我跟他讲讲道理吧,你别插手。”
唐梨没留神又钻进了宋怀顾给她的圈,登时气得脸都红了。
她本想狠狠一推宋怀顾,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后来还是心疼,到底是把他掺了起来。
“我就在暗地里看着,但他若是要对你动手,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与此同时。
裴辞冰双腿交叠放在石桌上,嘴里叼着根草茎,一旁跟着他的小弟子们如同一只只小鹌鹑,愣是不敢多作声。
方才已经有人来告知了宋怀顾跑了的事,这些小弟子都是三年前那一批和裴辞冰一起长大的,是以对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情仇了如指掌,他们眼瞧着裴辞冰的脸色变化,又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山雨欲来风满楼。
裴辞冰呸掉嘴里的草茎:“一个个低着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都干什么呢?”
没人敢说话。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草丛中传来簌簌的声响,他眼前一亮,双腿放下,只见一个与他打交道多次的散修冒出头来,手里还抓着一条粗粗的缚灵绳,后面是一串瘦弱又可怜的小妖。
那散修摘了帽子,露出三年前被宋怀顾鞭打过后的那双眼睛,几近失明:“裴宗主久等。”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盆友们,嘿嘿嘿嘿嘿嘿~
第40章 诉衷情(二)
◎“可是我爱你啊。”◎
裴辞冰的目光漫不经心从他面庞上扫过去:“都带来了?”
“一个不少, 您点点数。”那散修一欠身,裴辞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边揉着手腕走过来,一边慢条斯理地带上了手套。
那些小妖大半是草木类妖灵, 生得一双稚嫩的眼瞳, 浑身都发着草木清香, 间或有几只走兽化形的小妖,连形都有些没化完全,有几只头上还顶着长长的角。
裴辞冰伸手,轻轻扶住那因为灵力不足而没有褪干净的长角,迎来的是掌下小妖灵狠命地一挣。
尖锐的角划过他的手掌,一滴血珠落下来,裴辞冰“嘶”了一声, 像是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没说什么,另一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散修就冲了上来, 一脚踹中那小妖的心窝, 这一下带了十成的力气, 一口血沫从小妖的嘴里喷出来,随即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裴辞冰“啧”了一口气:“你干什么?都这样了还怎么用?”
那散修乖觉道:“杀鸡儆猴罢了。”
好一个杀鸡儆猴,裴辞冰冷漠地瞟过他的面庞,示意一旁跟着自己的小弟子上来看看情况。
那小弟子半蹲下来探了探:“还能活,看着吓人而已。”
“还算你有些分寸。”裴辞冰抽出手帕慢悠悠地擦干净了掌心的血痕, 那散修哈巴狗似的点着头,就被染了一抹血迹的手帕扔了一脸, “下次别有这种事, 晦气。”
“是是是。您说了算, 是我没有眼力价儿。”散修抓下脸上的手帕, 恭恭敬敬地叠好了捧上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当然了,现在我是你上头的人,一旦事情败露,你大可以把脏水往我头上泼,灵戒仙宫顶多判你个从犯的罪名,你当然得好好巴结我,是吧。”裴辞冰嫌弃地看了一眼手帕,“脏了,扔了吧。”
“哪里哪里,小的能有今日还是要多亏您。”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您请郁馆主来救治,小的哪里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呢。就算有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出卖您。”
“就像你现在依旧不肯告诉我,你在万妖城的内应到底是谁,一样。”裴辞冰阴阳怪气,看得那散修惊出了一身冷汗,“忠心耿耿,只是不知道是在对谁。”
那散修扑通一下跪下:“天地良心,当然是您。”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在抬头,裴辞冰已经俯身探下来,那把赤红色的长弓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高昂的凤首带着尖尖的长喙,就这么戳了戳他的心口。
散修哆嗦着抬头,他毫不怀疑裴辞冰下一秒会将长弓捅穿他的心脏。
“天地良心,你自己的这颗心,只有你自己知道。”裴辞冰抬起头,“小关,收拾收拾,全都带走。”
被叫成小关的小弟子应了一声,带着小弟子们七手八脚地开始安排那些小妖,裴辞冰抱着双臂,火红色的长弓倚靠在他的臂弯,像是一只火红的凤凰缠绕在他的周身。
散修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跪着没敢站起来。
裴辞冰单手拎起了他的后领子:“做人还是要有点骨气,膝盖不要这么软,你这嘴要是有你膝盖一半软,也不至于跪着跟我讲话。”
散修颤抖道:“裴、裴宗主……为什么一定要问万妖城内应呢,你若是知道了,那、那我这做人的诚信可……还有、还有以后怕是不会再和我们合作了。”
“因为我想要的妖灵不同啊。托你传话,万一曲解了,还不知道应该怪谁呢。”裴辞冰皮笑肉不笑,“这样,也能让你少担些风险,不是吗?”
“我、我……”散修抹了抹汗,“我哪天问问——”
“不必了。”裴辞冰大手一挥,拍在他肩膀上重重的一下,险些把散修拍在地上,“既然那么为难,那么风险还是你担着吧,毕竟我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吧,改日我再来找你。”
散修如蒙大赦,连滚打爬地消失在草丛深处。裴辞冰漆黑的眼眸一直目送着他,等到他彻底在尽头没了影子,才缓缓收了回来。
小关这个时候也安排好了:“宗主,我们回吧。”
裴辞冰将长弓扛在肩头:“走。”
*
盛夏的阳光正好,晒得人有些发懒,裴辞冰这几日本就早出晚归,硬生生破坏了他长久以来不到午时起不来的优良传统,是以整个人腰酸背痛,像是灵力被人吸干了一半一样。
要不是知道现在幽兰全由自己的人控制着,他都怀疑是不是幽兰开始倒吸他的灵力来供养自己生长了。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神游,像是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裴辞冰带着那些心腹以及刚刚带回的小妖灵在树林中缓缓前行,悠闲的步子仿佛是在饭后闲逛,然后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终于在岔路口边发现了他的目标。
或者说,发现了他一直在等、也一直在等他的那个人。
宋怀顾站在岔路口的灌木边,他雪白的衣袖有一点被灌木勾住,却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精神再挪开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
裴辞冰这样想着,不停反进,好像根本没看清楚这个人一般,直到他驻足在宋怀顾的面前,微微低垂,让宋怀顾能够直视着自己漆黑的、一丝情绪都不带的瞳仁,才终于笑了起来。
“哟,老远我就觉得眼熟,还以为我认错了。”
宋怀顾不语,眼底是翻腾的绝望和愤怒。
“这不是我亲爱的道侣吗?”
宋怀顾问:“你在做什么?”
“你问我?”裴辞冰惊讶极了,“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不要踏出天水台一步,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
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冷下来:“现在,你是在跟我叫嚣吗?”
宋怀顾只是问:“你在做什么?”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裴辞冰几乎被气笑了,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你灵力不足,怎么眼睛也不好用了吗?这么些人、这么些妖,你在这里还要问我,我在做什么?”
他压低嗓音:“我在捕、捉、妖、灵。听清了吗?不够清楚再说一遍。我、在、捕、捉、妖、灵,而且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说得够清楚了吧?”
宋怀顾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眼神都在闪烁,可还是勾起了一抹笑,讽刺无比:“你好理直气壮啊。”
“行得正做得直,我有什么不敢理直气壮的。”裴辞冰无所谓道,“别说一遍,一千遍、一万遍,你想听多少遍我就可以说多少遍,宋怀顾,你听明白了吗?看清楚了吗?我在捕捉妖灵,我要捕捉妖灵,我要把它们全都带回天水台。我在玩,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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