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出现过很多次了,在我的梦里,每次都是你在跟我哭。”
“我很少看你哭,你哭给我看看。”
“你哭的时候眼睛里的紫色像烟雾、像夕阳西下时天边那朵紫色的云,特别好看,可太难得一见了。”裴辞冰用气音在宋怀顾耳边轻声道,“给我看看,小师尊。”
被这称呼猛地一激,宋怀顾蓦地睁大了眼,裴辞冰就抓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
果然,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朵紫色的云。
然后他俯下身,亲自将那朵云含在了自己的唇齿中。
*
重重纱帐外,喜烛高照,裴辞冰赤着上身掀开被子,陆陆续续灭掉了其他的蜡烛,只留下那对双龙喜烛,按照规矩要彻夜不息。
灭完了之后裴辞冰没急着进被窝,只是坐在床沿问:“还亮么?”
宋怀顾嗓子都哑了:“……不亮了,但我想沐浴。”
“我差人去准备。”
“你……”宋怀顾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腕,得到了裴辞冰一个疑惑的目光,“……大晚上的,你别折腾别人了,你帮我弄点儿来就行。”
裴辞冰指了指外头:“今晚会有人守夜侍候的。”
宋怀顾:“……”
他一张脸憋得泛红,裴辞冰蓦地明白过来。
他亲亲热热凑近了,在宋怀顾略显红肿的唇上啄了啄:“不好意思了?”
宋怀顾不说话。
大半夜的要热水沐浴,还是洞房花烛夜,想也不想就知道为什么了。啊不,不要热水也会知道发生什么了,但要了热水总有种大摇大摆彰显的意味在。
宋怀顾自觉要脸,不想丢这个人。
裴辞冰继续跟他腻:“没事儿的,你是我命定的道侣,灵戒仙宫都知道了,你别不好意思。”
他见宋怀顾依旧抹不开面,继续哄道:“方才缠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要面子的人,什么好听的都可以往外叫,怎么现在端上了……”
话音未落,宋怀顾猝然出手,掐住了裴辞冰的脖颈。
“你再说一句,我掐死你。”
“那你就是谋杀亲夫。”裴辞冰捉住他的手腕吻了吻,“而且,你舍得吗?你还有力气吗?”
最后一句话彻底掀起了宋怀顾的怒火,他翻了个身,不打算搭理他了。
裴辞冰好笑地揉了把他的头发,到底还是自己去准备了热水,没让别人看见,然后端着东西回来,亲力亲为地伺候了一回宋怀顾,只是用手托住他后背给他擦的时候,险些又擦枪走火。
裴辞冰忍得辛苦:“……你别乱动。”
宋怀顾真的很冤:“我腰没力气了,你托稳点儿。”
“你……”裴辞冰气笑了,“方才我好像比你更累些?”
宋怀顾彻底被他这一副堂而皇之讲房中事的态度震惊了:“……小裴,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害臊了。”
“三年前你跑了之后。”裴辞冰面不红心不跳,“我发现害臊没什么用,连道侣都跑没了,要脸皮是没意义的。”
宋怀顾:“……”
裴辞冰收拾好了之后终于掀开被子钻了回来,两个人在大红喜被下躺了会儿,宋怀顾指尖动了动,立刻被裴辞冰压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两人惊诧地同时开口。
裴辞冰挑了挑眉毛:“不是说不了吗?”
“我是想看看你的手背。”宋怀顾拍了他一巴掌,伸手揪过他的手腕,方才裴辞冰提起三年前,他就又想起那是裴辞冰落下的伤疤,都是他们曾经纠葛过的、无法磨灭的证据。
裴辞冰收回手不让他再看,伸手去抱人:“没事,都过去了,这疤消不掉就算了。以后你再敢跑我就给你亮这道疤,你就内疚了,内疚了你就不跑了。”
宋怀顾无奈道:“我说了,我不会跑的。”
“嗯,从虚无之境出来,你也是这么说的。”裴辞冰闭上眼睛,从后背搂着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后来呢?小师尊。”
“小裴……”
“反正我们这次是正式地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你再也不能抛下我。”裴辞冰吻了吻他的耳根,“我们的婚书上我补了一句,‘天涯海角,黄泉碧落,生死与共’。你要是敢抛下我,这次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宋怀顾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大喜日子说什么呢?”
“所以这次不许骗我了。”裴辞冰呼吸渐渐绵长,“宋怀顾,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那些话在他心里炸开了五味瓶,往事尘烟呼啸而过,在愈发深浓的夜色里,宋怀顾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已经熟睡之人搭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放心吧。”
“永不骗你,永不弃你,不舍不离。”宋怀顾小声道,“这是我在我们婚书上补的那一句。”
自此,命运相连,再无分离之期。
第79章 会心侣(三)
◎正文完。◎
三日后回门礼, 温定兰为他们办得风风光光,宋怀顾和裴辞冰在万妖城住了好几天,这几日流水席摆着,万妖城上上下下普天同庆。
那是已经回来的第五日, 大婚后的第七天, 酒足饭饱, 扶影拉着裴辞冰去拼酒了,宋怀顾也不拦着,就坐在位子上看他们俩笑。
笑着笑着余光瞟到温定兰抱臂站在门口,眉眼弯弯看着这一切,瞬间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他站起来走过去:“哥。”
“我该走了。”温定兰摸了摸他发冠上的红宝石,“如今看你成亲了,最后一点心愿已了, 再耽误下去,只怕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饶是之前已经明白这样的结局, 但宋怀顾还是免不得红了眼眶。
这次没落泪:“一切都好好的, 你放心。”
“我知道。”
“小棠。”宋怀顾叫过一旁从云衣手里抢酒瓶的温棠, 裴辞冰听见动静,远远地敛了下眉,随即比了个让他们且去的手势。
温定兰回了个手势,落下来的时候在温棠白嫩的脸蛋儿上捏了捏:“哥哥要走了,小棠。当时你还太小, 我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跟你讲你父母的事,如今尘埃落定, 你也知道了一切, 别怪哥哥。”
温棠登时眼里就含了一包泪, 扁了扁嘴要哭出来:“哥……”
“别哭了别哭了。”看着自己两个一手拉扯起来的弟弟们, 如今一个成家,一个健康长大,温定兰早已心满意足。
他挨个儿拍了拍他们的脑袋,食指中指并起来在太阳穴一抬,是个潇洒十足又逍遥十足的动作。
“走啦。”
裴辞冰轻轻推了推扶影。
扶影醉眼醺醺,勉强看见那一丝轮廓在门边即将消散,温定兰的身影化成一点一点斑驳的碎片,消失在阳光下,像是羽化的蝶。
扶影把目光收回来,抬手又灌了口酒。
“你不去送送?”
“终究是别离,我没有话要同他讲了。”扶影摇了摇手中酒杯,“就希望他下辈子无忧无虑、无牵无挂,逍遥似神仙。”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醉一场,也是清醒一场。”
这是温定兰教她的,于是她也将这句话还给温定兰。
醉一场,即醒一场。
*
腊月十四,天寒,万妖城新城主继位。
裴辞冰亲手给宋怀顾收拾衣服,他的手指拂过宋怀顾劲瘦的腰身,扣紧了那条绛紫色的腰带,又为他带上属于万妖城城主的发冠,墨发高束,裴辞冰从他肩头看过来,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把人圈进怀里。
宋怀顾就笑:“你干什么?”
“我就说你扎高马尾最好看了。”裴辞冰嘀嘀咕咕的,“小师尊好看,我的小城主也好看,看上去就很想咬一口。”
他这么说也这么干了,趁宋怀顾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口就在他颈侧叼了一口肉,宋怀顾被他咬得一激灵,躲开的时候已经被盖上了一枚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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