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辰拿起桌上的烟花照片。
“这场战争,已经迟了将近二百年。”
夏凉捏着点心,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终于意识到,某种意味上,她的上司也是个十足的疯子。
一个恰到好处的呼叫解了她的围。
“元帅,有个怪人在指挥中心门卫外,嚷着要见您。他说您定做的驱鸟器做得差不多了,要您下去瞧瞧。”
“我这就去。夏凉,我一段时间内不会回来,你可以回家了。”
“嘁。”夏小姐三下五除二吃完点心,又灌完茶水。“明白明白,你先走吧,我会锁门的。”
“嗯。”
祝延辰披上外套,快步走向大厦出口。穿越空旷的楼道时,有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着,与他擦肩而过。
“对。”易宁只是轻飘飘扫了祝延辰一眼,便别过头,继续自己的通话。“一只眼、灰爪和烟尘,就这三个人的招聘记录……嗯,嗯,我知道,待会儿把聚居地的坐标发给我。”
发现祝延辰放缓了脚步,易宁再次侧过头,朝祝延辰敷衍地点头示意。
祝延辰也冷淡地回了个礼,两个人同时加快脚步,相背而行,消失在走廊两端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阿烟眼中的束哥:直率(?)可爱的男朋友。
旁人眼中的束哥:这 他 妈 是 什 么 东 西
第80章 封城
“长官!”祝延辰刚走到大厦出口, 在外等待的助手便迎了上来。“您放心,选举还没结束,我们不会轻易动粗。”
庆典动乱使得选举结果没能正常发布。时间过了太久, 计票失去效力, 必须重来。汤家人看准这个机会, 隔三差五地派人来指挥中心闹事,借此做点小文章。
毕竟祝元帅地位够高,哪那么容易出来见人。媒体再添油加醋一番,可以泼出千万种脏水。
祝家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不以为意——祝延辰名声本来就差, 虱子多了不咬,编排便编排吧。
前天来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姑娘, 哭喊着祝元帅是肚里孩子的爹。昨天来了个带着祝家定制领带夹的小男孩, 朝祝延辰的房间大喊爸爸。比起这些人,这次的老头虽然疯疯癫癫,也称得上可爱了。
门口卫兵们久经风浪, 看向祝元帅的目光只有同情。
“您是要我们帮您轰走他,还是随便见一见?”助手小心斟酌着口气。
前段时间,祝延辰要么外出,要么缩屋里不见人,今天倒是难得出现一次, 可能也是被骚扰得烦了。
“正好出门, 随便见一见。”祝延辰答得简单。“有纸笔吗?”
他从口袋里抽出个折好的信封,随手写了张纸条,又搁了个电子钱包进去:“你跟我一起去,待会儿等我走了,再把信封给这个老头子。”
祝元帅把笔一收,瞧向助手:“你知道该怎么说。”
元帅身边的助手都是老油条, 自然知道祝元帅的意思——祝家少爷想用钱来堵这些人的嘴,又不想被媒体看到给钱这件事,落人口实。
“明白,绝对不说是您的钱。”助手行了个礼,“我会找人把他引开,好好处理。”
“嗯。”
奇怪的是,那个怪人见祝延辰出现,没露出多少激动的样子。
祝元帅简单斥责了那人两句,用的全是官方的惯用说法。可得了祝延辰“不认识”“不知道”等答案的老头,没有像之前的闹事者那样,躺在路上撒泼打滚。
“哦,那就是我找错人了。”见祝延辰乘车离开,老人的情绪异常平稳。
两个小时后,Y市边缘的地下酒吧。
“……你果然是‘祝元帅’身边的人。”老头一面喝着热过的酒,长长喷了口气。“哈,痛快!”
“您找人的方式也很特别。”祝延辰已然扮成了“烟尘”惯常的模样,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我老了,但还没糊涂,不会真以为聚居地能出这种天才。”
老头咬碎几颗豆子,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刺鼻的酒气混上热气,熏得人眼睛发痛。
“能想出与净化机完全不一个路数的武器,对蚀沼的理解要有,过硬的研究经验也要有。别说Y市,整片大陆里,能出这种人的地方就没几个——汤家自建的研究室,夏家散养的那群学者,祝家掌控的指挥中心。三个地方,我可是都闹腾了一遍。”
老头转转眼睛,笑眯眯地瞧向祝延辰。
“前两个地儿,我闹完后啥事都没发生。指挥中心嘛,刚才有人把我拽进巷子,恶狠狠地塞给我个信封,里头还附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不过说实话,我不意外就是了。”
祝延辰滴酒未沾,见对方喝得兴起,他又叫了一盘肉。
地下酒吧灯光昏暗,但祝延辰分辨得出——不止是自己,老人脸上盖了层伪装。为老四家服务这么久,这老头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按照老四家的规矩,做买卖的时候,探听对方底细是件挺失礼的事。他不清楚老头为什么要坏这个规矩,但“镇压”武器的改良方案,确确实实还在老头手上。
自己只能陪他演戏。
“不意外?”
酱肉片很快上了桌,祝延辰环抱手臂,沉静地继续。
“老人家,您这一趟,犯了两条忌讳——作为研究者,你不该亲自把货品带来。另一方面,你也不该探听我的身份。”
“我管他什么规矩呢,现在老子爱怎样怎样。”老头用筷子夹了片肉,在祝延辰面前不客气地挥舞一番。“我见你是有正事要讨论!你弄的那个武器,有些细节我不太确定,总不能自己胡猜八猜。至于这第二嘛……”
他咳了两声,抬起浑浊的眼睛:“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祝延辰那小子有没有留下什么活遗产。”
祝延辰抿起嘴唇。
老头又慢悠悠喝了一盅,目光锐利如鹰:“现在看来,你八成是祝延辰留下的人,助手、徒弟、心腹……我不关心你是啥,我就想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人了?”
这老头什么来头?
“没有了。”祝延辰没有否认。
“嗯?那个什么灰爪、一只眼,不是和你一样的人啊……唉,可惜。”老人叹了口气。“我还想着,要是你们都研究过这些,咱还能碰碰头,互相启发下。”
说罢,他将一张图纸摊上桌子,丝毫不介意桌面上的油污。
“你之前的设计太追求完美,成本高得很,里头的复杂零件也不好做。”
老头拍了拍纸面,纸上还染着汤渍。
“我给你改了点小地方,这东西的威力要少两成,但成本能下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你瞧瞧看,有没有改掉啥不能改的地方。”
祝延辰扫了眼图纸边密密麻麻的计算笔记,心下一凛。
这个老人是有真本事的。
自己认识束钧,亲眼见过“镇压”能力的效用,才能从心底理解它的原理。老人毫无准备地接触新体系,改动却没出任何问题,显然把自己的思路吃透了。
艾萧萧之所以能脱离正规系统,本身有指挥中心的默许,有点儿拿她处理灰色市场的意思。可这个老头不一样——明明有这样的才干,却只为管理边境市场的老四家做事……
他将图纸拿得更近,仔细查看老人的计算方式和笔迹,一种似曾相识感油然而生。
……汤合誉的《零散蚀质侵蚀路径观察及地理分布猜想》,里面曾附了一点手稿。其中数字的写法和计算习惯,和图纸上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祝延辰定了定神:“我们去包间里面讲。”
“嗯?这里是老四家的地盘,现在本来也没几个人,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以防万一。”祝延辰站起身,“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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