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过一会儿,他房门外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炎一过去开门,只见门口依然是季玺,少年的头发半干不湿地垂在脸边,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两只光裸的脚还趿着拖鞋,走路时嗒嗒作响。
炎一以为他有什么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季玺勾起嘴角,立刻开始得寸进尺地翻起旧账:“你之前不让我进去,还凶巴巴地让我滚,现在我能进来了吧?”
炎一顿了顿,默然地退开身,站在门边,给他留出了一条进门的路。
季玺毫不客气地走进去。
他用巡视领地的目光在炎一的房间打量了一圈,发现男人的房间跟他那边的布置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炎一的房间更加整洁,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哪里都干干净净的,简直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季玺想起自己房里那被衣服乱七八糟堆满的地板,不由有些耳热。
炎一站在一旁任他看,神色不喜也不怒。
季玺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跟以前比起来,他的话少了很多。
这让他有种不知怎么接的无措感。
“你刚刚已经准备睡觉了吗?”季玺注意到炎一已经换上了睡衣,其实那严格意义也不能算是睡衣,只是两件纯棉宽松的黑色上下装,看起来很闲适。
“嗯。”
“那就睡吧,我也打算睡了。”季玺说。
然而说完这句话,季玺没动,站在一边的炎一也没有动。
炎一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回去吗?”
季玺挑了下眉,目光烁烁地望着他,用不算商量地口吻说:“我能留下吗?”
炎一却立刻吐出两个字,态度坚决:“不能。”
季玺愣了一下,立刻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啊?以前在家我们不也是睡一起的吗?”
“……”炎一停了一下,“那不一样。”
季玺:“哪儿不一样?”
“那会儿我们只有一张房,而且……”炎一努力地措辞了一下,表情却相当严肃,好像在说一件非常认真的事情,他沉声道,“你现在自己有房间,为什么要睡在我这儿?你知道这是代表什么意思吗?”
季玺眨着眼睛看他,完全不知所以然,理直气壮地问:“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你都不理我这么久了,我现在想跟你一起睡不行吗?”
“……”
炎一苦笑了一下,径自叹了口气,那声无奈的叹息中似乎还包含着许多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真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季玺怔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却不知道怎么办,手指有点紧张地搓着自己浴袍垂在一边的带子。
“……我……”他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会努力学的……”
“你如果不想让我留在你房间……那我就先回去了。”季玺小心翼翼地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没生气吧?”
“……你可不能天天跟我吵架啊。”季玺噘着嘴,嘀嘀咕咕地说,“之前那样的一次就够了啊,我可受不了你天天那样的坏脾气……”
炎一扶了扶自己隐隐作痛的大脑,吐了口气,用尽量冷静的语气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想跟你吵。之前那件事就这样吧,翻篇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提。”
“那就好。”季玺一脸庆幸地说,“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跟我冷战,不理我,听到没?”
“知道了。”炎一干脆地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好吧。”季玺表情略有些失望,他拉开门,又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今早那个吻,感觉实在太好了,他还想再试试,但他无端觉得如果现在这么凑上去,炎一大概会不高兴。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有种直觉。
于是季玺就维持着那么一个半开着门的状态,有些期待地眼巴巴回望着没什么表情的炎一。
“我走咯?”
炎一:“嗯。”
“……我真的走了?”
炎一看他:“嗯?”
季玺咬了咬下唇,脸有点烧,小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
炎一顿了一下。
他走上前,英俊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点隐约的笑意,口气里略带了一点调侃:“怎么了?你多大了?还要我送你?”
第43章 我们常总想见您一面
“不……不是。”季玺呢喃道,“就是……哎!算啦!”他自暴自弃地回过身,大嚷了一句,“我走啦!拜拜!”
“等等……季玺!”
就在季玺转身出门的那一瞬,他垂落在侧的手腕被从后方握紧,背后的男人用强势的力道把他掰了回来,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抚上他的后脑。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什么温热的东西轻柔地贴住了他的额头。
季玺睁大了眼。
炎一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若蝉翼的吻。
须臾之间,额头的触感便消失了,炎一低头望着他,低声道:“小祖宗,晚安。”
季玺像是瞬间成了木偶,自己的脚不是脚,手不是手,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滚烫的血液从那个被亲吻的地方开始沸腾,很快充斥了整张脸。
“……嗯……”他支支吾吾地说,“……炎一……你也晚安。”
脑内如一缸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季玺不知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最后把自己一把摔进了床榻里。
周末,季玺休假,但炎一还需要训练。王诚和陈光达两个人是轮休,这礼拜轮到陈光达值班,到训练场盯训练。
季玺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他揉着眼睛看了看自动亮起的智能管控面板,上面显示已经是11:32。
他这一觉竟然差不多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周六的上午,公寓大楼周围都十分安静,季玺在舒适的被窝里又赖了许久,才懒洋洋地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床。
他看着地上一坨脏衣服,终于想起来在操作面板上按了个预约,叫专门洗西装的工具车上门来收。
然后他发现,自己今天又没衣服穿了。
报道那天部队给他发了两套可供换洗的正式军装,季玺第一天穿了一次,扔到了一边,第二天又穿了新西装,脏了,第三天换了另一套,也脏了……
而洗过的衬衫和西裤因为没有平铺晾干,导致晒干之后也皱巴巴的,完全没有形,穿起来像个乡巴佬。
季玺实在受不了,又叫了个工具车上门来做熨烫的活儿,就这么来回地折腾,等他终于有正常的衣服穿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很久了。
季玺便在公寓附近的食堂随便吃了点,走之前他路过食堂的冰柜,突发奇想,买了个草莓味的冰激凌。
吃完发现味道还不错,他于是又掉头走了回去,点了一辆带有保温效果的无人送货车,下单了两大箱冰棍,让送到巨门区H3的训练场。
上千个点数立刻流水般地花出去了,季玺倒不太肉疼,不过他还是惊讶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仅仅过了短短一个星期,自己的账户里已经花的只剩不到一万个点数了。
这可不太好,按照这个速度,他三个礼拜就能把陆鸣貅给他存的钱一分不剩地全部花光,这还已经是在他刻意控制的情况下。
季玺有点苦恼地拧了拧眉,想了想还是没把那两箱冰棍订单取消。
怎么办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在炎一家里都是炎一管钱,他倒反而也没有了挥霍的机会,但这下突如其来拿到这么大一笔钱,季玺的消费习惯立刻回到以前还在申城的时候,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下一分钟季玺就把这件烦恼抛到了脑后,反正没钱了到时候再说吧。季玺如是想,再说他领着副连长这么个官职,貌似也是有工资的,陆鸣貅应该也不至于撒手不管,把他丢在军队里活活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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