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房门口都设有一个门铃,季玺按响门铃。
——你最好说清楚。
他默默想。
过了几秒钟,那房门仍旧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季玺又按了一次,再按,不停地上下拨动着那个可怜的铃。
——就算睡了也给我起来,我都还没睡呢,你凭什么能睡。
没过一会儿,那扇门骤然打开,劲风扑在季玺的脸上,令他下意识地眯了迷眼。
门内,房间一片漆黑,炎一穿着简单的黑色棉质长袖长裤,他脸色极差,显然刚被季玺从睡梦中吵醒,表情异常阴沉。
他用几乎恼怒的声音质问:“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季玺板着脸,侧身要往炎一的房间里走,被炎一硬是挡在门口。
季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能不能进去?我们谈谈行不行?”
“不能。”炎一生硬而干脆地直接拒绝,他蹦出两个简短的字,“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季玺不可理喻地看着他,炎一从前宠他宠惯了,说什么都是好声好气的,他完全听不得炎一现在用这样冰冷的语气拒绝他。
“我承认我是瞒着你过来了,那又怎样?你因为这个生气?”迟到的恐惧变为恼恨,血气上涌,季玺忿忿地拔高了声音,振振有词地反问道,“那你不也瞒着我进来了吗?你骗我去出任务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现在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好!”
“懒得跟你吵。”炎一脸色铁青,“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
“我无理取闹?”季玺几乎是大吼着,整个无人走廊里都是他尖锐的声音,还有话音中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因为过于激动,季玺的眼眶都红了,“……我都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炎一大半夜的被他吵醒了本来心情就极差,他的表情看起来可怕极了,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了,或者把眼前的季玺直接撕成碎片。
他厉声道:“滚回去!”
说着他一把大力地推门,季玺原本就站在门缝拉开的那个当口,炎一力道太大,季玺尚未来得及挣扎,竟被硬生生挤了出去!
房门极重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季玺站在门口,眼眶通红,气得手都在发抖。
幸好公寓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出众,饶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一个人听到声音出来围观。
否则他只能原地挖个洞钻进去了。
季玺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给他摆脸色,他越想越气愤,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值得炎一这么大发雷霆。
多大点事儿?有必要么!
不谈就不谈,谁稀罕?凶什么凶啊……
季玺愤愤地想,那就拉倒吧。
他赌气般地冲回自己房间,心想自己要是再找他那就是真的有病。
他手握成拳,泄愤似的用力在床上锤了好几下,还嫌不够,对着床脚又踢又踹,无所不用其极,内心的情绪就像胀满到极致的气球一样,又酸又痛,一腔的委屈和惆怅夹杂着熊熊燃烧的怒火,感觉胸腔都快爆炸了,难受得很。
第35章 真没出息
他一夜都没睡着。
没睡着的结果是,季玺第二天比王诚和陈光达还早就到达了训练场,此时天刚蒙蒙亮,朦胧的光线从云边透出来,泛着奇幻美丽的光芒,空气中还带着植物和水汽的味道,有点冷,整个训练场空无一人,陪伴他的只有清晨咕咕的鸟叫声。
季玺坐在看台的角落里,身影隐没在初晨的阴暗光线里。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穿着一身迷彩的军装,戴着帽子,身材高挑,英气十足,衣服下隐隐能看见漂亮的肌肉曲线,那副样子简直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季玺想,饶是再怎么对他生气,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简直帅得他腿软。
真没出息。
炎一在训练场中央站定,然后开始做简单的热身活动,他的视线有一秒停驻在角落里的季玺身上,然后像根本没看到这个人一样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那眼神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只是看台的角落里今天凭空多出来了一块石头一样,完全没什么好在意的。
季玺坐在角落里,故意也移开视线,他紧抿着嘴,一声不吭,整个人的姿势像个发了霉的蘑菇。
不久,王诚和陈光达也结伴到了,他们没想到季玺来的这么早,着实惊讶了一把。
“陆副,早啊!”陈光达一边啃着手里的肉包子,热情地朝季玺打了个招呼,一边奇怪地问,“您怎么来的这么早?还坐在地上?”
季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笑道:“你们也早。我今天没算好时间,来早了。”
王诚礼貌道:“您吃早饭了吗?”
季玺摇摇头。
“那我去给您买点吧?”
“训练场附近有食堂?”
王诚点头:“新兵们晨练完才会安排他们集体吃早饭,就在旁边,那时人就多了,我们一般会趁他们还没结束提前吃完,这样就不用排队了。”
季玺:“那我自己去吧。不劳烦你们跑一趟了。”
王诚道:“好,我把定位传到您的智能助手吧。”
季玺便独自一人去买早饭了。
陈光达望着他的背影纳闷,明眼人都能看出季玺今天心情非常差,状态也异常萎靡,他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上司仅仅过了一晚上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王诚凑近过来,显然跟他想的是同一件事:“喂,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陈光达说,“但应该不是因为我们俩。”
王诚笑了笑:“我还以为是咱俩那份文件,老板苦学一晚上,所以心情不好呢。”
“你想什么呢。”陈光达白了他一眼,“我猜他根本没看。”
王诚:“打个赌?”
“谁跟你赌。”陈光达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用了无生趣的语气说,“走了,训练去了。”
季玺在训练场的食堂买了土豆丝鸡蛋灌饼和一袋子还带着余温的甜豆浆,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他其实胃也不怎么舒服,一时吃不下什么东西。他叼着豆浆的吸管口,慢腾腾地晃回训练场。
他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到齐了,王诚已经把他们集合起来,报完数便开始晨跑。
季玺坐在看台上,陈光达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了一把椅子来,季玺从善如流地坐下了——他累的半死,像一条咸鱼一样半躺在那里,看着那群生机勃勃、精力充沛的新兵在自己面前训练。
因为是晨练,所以并没有特别高强度的项目,一队人马一个挨着一个围着训练场正方形的边缘跑步,一边跑一边喊口号。
季玺嘬着豆浆——这一袋子豆浆已经凉透了,他还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豆浆他就已经饱了,没什么胃口再吃那个蛋饼,蛋饼也凉了,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样子,季玺东张西望地找垃圾桶。
三公里晨跑很快就结束了,新兵们自动归队,排列成整齐的矩形。
季玺从看台上下来,正下方就有一个垃圾桶,他随手把喝空的豆浆袋子和整个一口都没碰过的土豆丝鸡蛋饼全扔进了垃圾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没有人说话。
王诚吹了一声尖哨,开始喊数,进入下一个环节——深蹲。
季玺走过去拍了拍陈光达的肩:“光达。”他说,手指懒洋洋地比了一个方向,正指着队伍里的炎一,“看到那个最高的人了吗?”
陈光达点点头,会意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季玺:“把他给我叫来,在我面前做,省得浑水摸鱼。”
陈光达心想这人动作这么标准,哪里像浑水摸鱼的样子,但他还是毫无异议地恭敬道:“明白。”
季玺看着陈光达走到炎一身旁,把人带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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