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不候[无限流](16)
“既然是惩罚道具,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知道哪方更甚一筹。”赵浅从地上将他红殷殷的灯笼提了起来,里面的蠕虫动也不动。
他脚尖轻轻踹了老管家一脚,催促道,“我的处罚什么时候执行,不要拖拖拉拉的,快一点。”
老管家想回到十几分钟前,好将答应组队的自己打一顿。
“一般规定都是两小时,”老管家被踹得好像水里浮舟,随浪来随浪去,“但是客人没有决定权,只有站点的管理人才能确定惩罚时间。”
“哦,”赵浅道,“那将酒店老板叫过来吧,我要投诉。”
傅忘生在后头包扎手指,闻言,毫不掩饰地笑了声,嚣张的架势让柳召跟着抖,不小心又按到傅忘生的伤口。
极细的一线皮肉伤,跟被纸割得差不多,血早就止住了,但傅忘生偏要喊着“破相了”,让专业的大夫给他来个专业的处理。
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柳召都不愿意搭理他。
方按到伤处,柳召就立马缩手,生怕这位难伺候的医患又出幺蛾子,然而刚刚碰到就喊疼的傅忘生遭受了二次伤害却浑然未觉,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赵浅的身上,说欣赏太单一蹩脚,好像还有几分遗憾和怀念。
赵浅适应这个世界的速度出乎意料,他甚至很快掌握了规则,并将之视为武器,运用娴熟。
譬如这个“投诉”就提的十分精准,老管家只能看着他翻白眼。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惩罚还都是初级阶段,人捕猎时总会使些手段,在这儿耗得时间越长,接下来恐怕不只是皮外伤了。
兴许是赵浅的无理取闹有了效果,那小女孩再次出现,她的心理年纪远远超过外貌,所以身上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神情动作与表情是割裂的,就像个拙劣的演员。
她比管家要强硬很多,根本不会与客人们废话,只站在光线能照到的最高处道,“惩罚提前,半小时为一轮,由于违规人数太多,站点决定直接宣布任务失败,任务完成率最高达5%,无人生还。”
“……”人群哗然,剩下的乘客们面面相觑,就连赵浅都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看起来规则缜密的系统蛮横不讲理,刚走一步棋就喊着“将军”,然后把棋盘掀了。
那小女孩又道,“由于老管家的服务遭到客人投诉,为显公平,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将与各位同受惩罚。”
“……”万恶的资本主义。
老管家目瞪口呆,一瞬间反思自己是不是跟错了老板,都什么狗屁不通的决定,这家酒店迟早倒闭玩完。
随即,水晶灯又晃了一下,灯光倾斜,整个酒店有一大半陷入黑暗。
傅忘生的手指刚完成包扎,柳召就惨叫一声,以他的锁骨为起点,半球形的血洞越来越多,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上半身鲜血淋漓,疼得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扭动……就像一只巨大的红色蠕虫。
第14章
其它人也是同样的症状,伤口成倍数的在身上复制,傅忘生的一双手在瞬间变得伤痕累累,就连他脖子上都快愈合的旧伤也算入其内。
赵浅又成了十里挑一的幸运儿,他身上没有创口,自然无法进行复制,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完好无缺。
郑凡摸着满脸的细小红痕,一边叫疼一边去关心身边的人,他“哎”了一声道,“许姐,你怎么没受伤啊?”
许辰星一直给人的感觉都很乖巧柔弱,平常的时候也不多话,就喜欢静静站在旁边当个陪衬,但要说没存在感倒也不至于,简直是个完美的新人。
但此时,她却好像撕掉了一层面皮,整个人的姿态都变了,雪白的脖子微微向上仰着,十八九岁的脸深沉且高傲,还有种说不出的病态。
“……”郑凡缓慢的向后退了退,退到了傅忘生背后,此时的许辰星让他有点害怕,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怪异感,游离于神态和动作之外。
郑凡道:“许姐,你不会被什么附身了吧,那啥,我胆子有点小,我先避一避。”
“我大你不过几个月,你再叫一声姐姐,我就切了你的舌头。”许辰星道,她笑起来时暧昧又风情,如蛇吐信,偏偏许辰星长得很好,当得上蛇蝎美人四个字。
只是个尚未长开的小美人。
郑凡又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啊。
“你两个哥哥其实早就怀疑我了。第一轮惩罚时我替他们开门,怪我太谨慎,作为一个新人却不早不晚将时间卡得刚刚好……我倒是还想再装一装,毕竟跟着你东躲西藏,还挺有趣的。”许辰星又道。
郑凡抬起眼睛,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即骂道,“卧槽,你两真的早知道了什么不告诉我?我鄙视你们。”
嘴上虽硬,但郑凡还是躲在傅忘生背后不肯出来。
“其实直到第二轮惩罚下来之前,我都不敢确定你的身份。”赵浅也由衷对她表示赞赏,“我现在只有两个问题……这位大哥单独诈尸也是你干的吧?你是npc还是玩家?”
“我与李倩也算老相识,窗花凑一对不算稀奇。而站点的npc再聪明,也不过一段程序,更何况困在这样的笼子里有什么意思。”许辰星好像知道很多,但说话往往点到即止,拖着人的好奇心,却又不戳到痒处。
她虽然否了npc的身份,但很明显跟纯粹的乘客也有区别,许辰星推动着线索的走向,仿佛一只大手,编织着巨大罗网。
而这站点的组成也因此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外,由最基本的规则和故事大纲构成,另一部分则在内,由许辰星完善细节,引导方向,甚至是协助npc拟定任务。
赵浅想一想,又道,“这趟地铁错综复杂,无数线路拧成一团,站点更是星罗棋布。所以,像你这样落子的人有多少个?”
“你放心,不多,”许辰星这句话并不像是说谎,“通常有意思的站点和有意思的人才值得观察,而我是跟着他来的。”
许辰星说着,手指戳向了傅忘生,“当然,你和小弟弟算是惊喜,这一趟车并不无聊。”
郑凡愣了愣,目光追随着许辰星的手指,他到现在才明白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
许辰星进酒店的时候,手上有很严重的伤,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因为第二次惩罚,所有人的伤口都进行了复制,所以柳召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痕迹,但许辰星的手却安然无恙。
郑凡甚至怀疑连那最初的伤口都是假的。
“按规则,被识破后我们就要退出站点,不跟乘客产生更多关联。”许辰星大概病的不轻,眼前这片血肉模糊的狼藉并不能引动同情。
她已经远离了人群,白裙子没有洗,昨天染上的脏污已经发黑,这也是许辰星身上唯一的狼狈,跟这一室老弱病残还有点相似之处。
那大肚子的老板没有了李倩,整个人都有点懵,他趴在地上,将整个背部向上翻着,以确保压不到伤口。他浑浊的眼球盯着赵浅,后者已经蹲了下来,略显冰凉的手指在他颈动脉上按了按,确定人还活着后,又毫不迟疑地走向下一处。
这个举动让胖老板想起了之前的许辰星,当时他们组好了队,酒店忽然断电,黑暗中窜出来的东西被李倩收拾之后,许辰星也是这么蹲下来战战兢兢地摸一摸,说人已经死透了。
李倩不知道被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忽然就对许辰星冷淡起来,虽然没有证据,却直觉这个新人很不对劲。
不过,李倩有实力不假,许辰星想换个队友也是真,没有故意漏出的破绽,何来之后的可怜巴巴寻求庇护。
“聪明人通常都有病。”这房间里就没有一个笨的,就连那看起来脑筋不转弯的商人其实也心思深沉,傅忘生骂人嘴上无德,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继续道,“既喜欢打破规则,又喜欢棋逢对手。所以你还想看一看接下来的发展,我倒无所谓,老人了,没办法自救活该死了没地埋,但赵浅才是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