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她把姬清托付给了赵皇后的另一个贴身侍婢,当年被皇上看中,一朝宠幸怀了龙子的惠妃,也是姬珩的生母,痴傻的姬清这才得以安然长大。
这段往事算起来是宫中秘辛,若不是魏太后,怕是无人敢提起。
“澈儿,你旁边那是深儿吗?”魏太后仿佛没听到,自顾自叫着,转眼看向陆景深,笑道:“跟你父亲长得真像。”
“陆景深拜见皇祖母。”
成顺帝道:“母后,今日两个小辈来拜见您,给您磕头敬茶。”
魏太后年纪大了,有些糊涂,此刻眉开眼笑,连声说好。
姬清在陆景深手把手的教导下,也顺利敬完茶。
贤妃柔声一笑,“臣妾觉得昭王这门亲结的真好,人都变得乖巧伶俐了,陛下慧眼如炬。”
成顺帝听闻,笑了起来,“有人管确实不一样。”
一眼扫过几个皇子皇女,转头对德贵妃道:“他们几个也该物色一下,弄个甘露宴,给老三老四老六选妃。你上点儿心,等小五禁足解了,尽快督办个宴会,把那些个青年才俊都招来看看,给小五尽快择一夫婿,省得整日里瞎胡闹。”
如今陆景深已娶亲,姬蓉再留显然不合适了,徒增笑柄。
德贵妃眉开眼笑地应了,女儿闯祸禁了足,皇上还不忘关心,可见那些骂姬清的话,皇上根本没往心里去。德贵妃心气顺了,连带着看这对新人都顺眼了几分。
姬清排行最小,需要给几位兄长敬茶见礼。
广王一派长兄风范,轮到姬睿,他隐晦的瞥了姬清一眼,压低了嗓子,笑音里满是轻浮,“陆将军,把龙子压在身下的感觉不错吧!”
陆景深脸色一沉,“五公主被禁足,燕王也想试试? ”
姬睿脸上虽然还在笑,眼神却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他跟姬蓉是同一个母妃德贵妃所生,关系远比其他人亲厚,如今提起姬蓉禁足,就是在打他的脸。
轮到姬放的时候,姬睿突然跳起来,胡乱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成顺帝惊怒,直接喝出大名,“姬睿,你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好痒,好痒……”姬睿双眼赤红,穿戴扯得乱七八糟,双手在衣服里乱抓。
成顺帝气急败坏,“宣太医!”
不多时,朱院使提着药箱匆忙赶来,为陆睿一番诊治,又检查了其饮用的茶水。
随即取出一盒药膏,给姬睿涂抹,跪下复命道:“微臣检查均未发现异常,排除下毒的可能,如今正值春季,燕王殿下或许是花粉过敏。”
姬睿狠狠瞪过去,“胡说,本王从未花粉过敏,定是有人加害本王。”
成顺帝冷哼,“那你说说,谁加害的你?”
姬睿噎住了,陆景深?不像,大将军都是明着来,不屑用毒。再看看低头玩衣带的姬清,痴痴傻傻的,也不可能。
广王,岳王?
感觉谁都可疑,又谁都不像会下这种令他出丑,却要不了命的毒。
朱院使抹了把冷汗,解释道:“个人体质不同,有可能燕王最近未休息好,气虚体弱所致。”
姬睿抹上药膏,还是觉得瘙痒难耐,如今形容不整,只好向成顺帝请罪提前告退。
成顺帝眼不见心不烦,挥手让他滚蛋。
朱院使起身告退,被成顺帝留下,指着姬清道:“给昭王也看看。”
皇上一向多疑,姬清对此并不意外。
“请昭王殿下让微臣诊脉。”朱院使走到姬清面前,伸出手探向姬清的手腕。
姬清装傻不配合,陆景深上前抓着姬清的胳膊,轻轻安抚,示意朱院使诊治。
一番探查,朱院使为难道:“昭王殿下身体内潜伏着一种奇毒,恕微臣学艺不精,无法为殿下祛除。”
成顺帝眉头微松,原本他不太相信民间的野大夫,但连太医也这么说,看来姬珩没有欺君。
“对身体可有损害?”成顺帝继续问。
朱院使答:“有损心智,时间长了影响寿数,昭王殿下身体的毒,已与骨血脏腑混为一体,至少中毒十载有余,已无根除可能。”
陆景深握着姬清胳膊的手不由得收紧,面露忧色。
成顺帝这才真正着急起来,此子刚嫁给陆景深,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命令道:“想办法治,必须给朕医好昭王。”
“老四,你府中的神医诊治多时,可有成效?”
姬珩上前回道:“父皇恕罪,还在研制解毒之法。”
“好,一起给朕治,医好了重重有赏。”
众人叩首谢恩。
敬茶告一段落,正午的宫宴设在了福宁殿。
魏太后年岁已高,身体疲乏不便出席;成顺帝去了勤政殿。
德贵妃本想赐给陆景深两个暖床的宫婢好拿捏一下,可人家压根儿不喜女子,从源头上绝了她这条路。总不至于塞两个太监过去,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塞,索性连宫宴也懒得去了。
皇上不去,德贵妃不去,后宫那些妃嫔自然都找借口离开了。
宫宴时便只剩下姬晟、姬珩、姬清还有陆景深,令姬清意外的是怀安郡王也在。
姬清观察到姬珩今日时不时揉一下脖颈,这会儿坐近了,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看到仅有一点淤青,便放下心来。
心里有些纳闷,一夜功夫四哥怎么会撞到脖子?
“七弟,尝尝这个,你喜欢吃的。”姬珩把一碟口味偏甜的菜推到姬清面前,打断他的思绪。
“陆将军一会儿可要去七弟以前在宫里的住处看看?”姬珩转头问陆景深。
陆景深看了一眼那道菜,若他没记错,姬清这几日在府里吃饭,口味并不偏甜,康王怎么会这么以为呢?
他默不作声放下心中疑惑,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康王殿下。”
“你怎地称呼如此见外,应该同七弟一样,叫我四哥才是。”
姬晟也附和,“陆将军,我们都该改一改称呼才是。”
陆景深道:“二位王爷,君臣有别,理不可废。”
姬晟勾唇笑道:“陆将军治军也是这样严厉,难怪战无不胜,只是如此刻板,也活得太累了。”
陆景深眯起眼睛,别有深意地道:“军中铁律,若有人犯了错,偷盗了什么物件,无论身份如何,臣必然严惩不贷。”
姬珩噗地笑道:“哪会有这猖獗的盗贼,怕不是眼瞎?且不说敢不敢,军营里除了臭脚大汉还能有什么?”
姬晟不着痕迹蹙了下眉,也笑起来,“本王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陆将军,一朝成婚也会开玩笑了,看来与七皇弟感情甚笃。”
“七弟容貌昳丽,能得陆将军喜爱也是正常。”
陆景深本想继续试探广王,不料被姬珩打断,姬珩靠近他身畔,低声道:“将军,本王给你的玉势可用上了?效果不错吧,那可是用药浸泡过的,不但能滋润养护,还可防撕裂。”
“噗——”姬清刚喝了一口汤,尽数喷出。
恰巧全落在对面的姬晟脸上。
姬清嘴角一抽,道:“辣。”
可身侧的陆景深,却能看到他红透的耳根。
众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甜汤,确定那汤是甜口无疑。
姬晟的俊脸有一瞬间扭曲,忍了又忍,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个傻子,他不能跟傻子一般计较。
这才生硬地扯出一个僵笑,“无事,七皇弟也不是故意的,本王先去更衣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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