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快就能醒了,还有余毒未清,本王开一副药方,你去抓来,给外祖父喝上,一日三次,连喝七日。”
姬清走到桌前写好药方递给老兵。
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你们觉不觉得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几人摇摇头又纷纷点头,经昭王这么一提醒,还真感觉出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老国公一个老人,家中又无女眷,也无胭脂水粉,卧房中有香味本身就很奇怪。
这个时候,英国公已经悠悠转醒,口中呻、吟着。
“外祖父。”姬清顾不上继续探查,先走到床前,握住英国公的手。
退伍老兵拿着药方,对那两名大夫道:“多谢两位大夫,请回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两位大夫没帮上忙也不好意思留下来,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啊好生修养之类的吉祥话,随着老兵离开了。
“殿下,老臣还以为……其实事情的真相已经告诉你了,不用跟着老臣进棺材,老臣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其实姬清恢复正常对他来说是意外也是惊喜,不管有多匪夷所思,他现在只想让姬清健健康康的。
姬清道:“外祖父,别说这样的话,我如今就您一个长辈了,您一定要保护好身体。”
“好、好孩子。”英国公感动不已。
爷孙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英国公到底大病初愈,身子骨不比从前,便又合眼睡去了,姬清给英国公仔仔细细掖好被角,这才退出房间。
姬清一路来到厨房,绕了两圈,终于顺着香味,发现了半碟桂花糕。
“这桂花糕哪来的?”姬清指着盘子问道。
厨房里忙活的伙计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赶忙回道:“这不是张厨娘做的吗!”
“张厨娘在哪里,给本王叫来。”
那小伙计找了一圈才一拍脑门,乍想起来道:“张厨娘这两天没来。”
“那这桂花糕是哪来的?”姬清不自觉严肃起来,许是跟陆景深待在一起久了,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厨房的人不自觉跪了一地,那小伙计气弱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另一个知情的小伙计连忙道:“这不是源味斋买回来的吗?老爷向来爱吃,但今天这个老爷没吃几块,这些原本就是留着,怕老爷再想吃的时候没了。”
老兵知道姬清在厨房这里问话,找了过来。
他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姬清道:“府里点心一直是由张厨娘负责,前日张厨娘的儿子跟人打架,让人给开了瓢,张厨娘这两日告了假在家照顾。”
姬清蹙眉道:“这盘桂花糕里有毒。”
老兵大吃一惊,道:“老爷入口的饭菜我等都会以银针反复测试,确认无毒才会上桌。”
“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明之处,这种毒药银针查不出,唯有一个特点就是香味。若是放在这种本身就带着香气的糕点上,令人防不胜防。”
姬清对着空气叫道:“陆三。”
陆三现身单膝跪于姬清面前,“属下在。”
老兵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人一点没觉得奇怪。
“去源味斋查一下,今日的桂花糕是谁做的,经手的是谁?”
陆三领命去了。
老兵问道:“王爷知道老爷中的是什么毒了?”
姬清面色凝重道:“若本王没猜错的话,应当是银杏芽的汁液,它本身所含的毒素并不致命,可一旦过量便会成为无解的剧毒,这桂花糕里,便是被人掺了浓缩的银杏芽汁液,幸亏外祖父食用的不多,否则……神仙难救。”
老兵一脸后怕,道:“老爷平时能吃一盘,今日因为不是张厨娘做的,老爷嫌太香了,说吃不惯,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
“谁让去源味斋买的?”
老兵叫来跑腿的伙计一问,才知道今日早餐桂花糕都卖空了,整个上京城的点心铺子全跑遍了,只剩下源味斋有。”
不多时,陆景深便过来了,他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有些心疼的看着姬清。
姬清冲他笑了笑,“外祖父已经没事了。”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陆景深,“张厨娘的儿子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出事,出去买又到处都买不到,只有源味斋还有。”
各种事情,巧合的令人心胆发寒。
紧接着陆三回来了。
陆三道:“源味斋的桂花糕是厨娘这两日来帮厨的外甥女做的,属下一吓唬,那厨娘便什么都交代了,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外甥女,只是给厨娘塞了点银子,让厨娘帮她找分差事,口头上故意这么说。”
“而那女子,今日午后就下工了,登记的地址属下去看过,也是假的。”
陆景深皱眉道:“人如今肯定不好找,要么被灭口了,要么躲起来了,陆三,继续去查,一有消息来报。”
陆三应声退下。
后来英国公醒了,姬清把推测的结果说了一遍。
英国公听后怅然,“老臣戎马半生,仇怨自然不少,你们别放在心上。”
老人从枕边的盒子中取出一封手书和一枚私印,递给姬清,“此次出事,道谢的话外祖父就不说了,这份名单是外祖父在朝中的势力,上面都是可信之人,这个印鉴就是凭证,你收好了,外祖父能给你的不多,你莫要嫌弃。”
话说到这份儿上,姬清自然不能推辞,微微哽咽道:“多谢外祖父,姬清从未怪过你与母后。”
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中毒到底有损身体,英国公很快就又睡着了。
索性英国公这次有惊无险,却也给姬清提了个醒,他太弱了,才会无法保护身边之人。
“在想什么?”回府之后,陆景深看出姬清不开心,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把人抱在自己腿上,搂到怀里。
姬清趴在他胸口,闷闷不乐地道:“我总觉得没有外祖父说的那样简单,外祖父早已卸甲多年,这几年安分守己,从无与人结怨。”
陆景深轻抚着他的背,叹道:“英国公那样说,是不想你为他担心。”
忽然,姬清抓着陆景深的衣襟,道:“你说会不会是冲我来的?如今我刚刚入朝参政,或许有人不想我得到支持……”姬清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陆景深轻抚上他的脸颊,“雁过留痕,总能查出来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已经命人画了那女子的画像,定能翻出人来。”
姬清轻轻握住耳边的手,终于露出笑容,“谢谢你。”
陆景深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轻轻压了压他丰盈的唇瓣,眸色黑沉如墨,“这么谢可不够,清清,都一月有余了……”
“所以呢?”姬清朱唇轻启,摩擦着他的手指。
陆景深贴近他,两人呼吸交缠,温度不禁升高了几分,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燥热。
“我问过孟一尝了,他说可以适当同房。”陆景深的声音很哑。
姬清脸颊爆红,捶了他一下,“这种事,你怎么能乱问啊!”
“那你喜不喜欢……”陆景深握住他的拳头,磁性的声音像勾子,勾得他整个人都麻了半边。
外祖父没事,姬清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被陆景深压倒在床上时,他煞风景地发问,“可……可是明日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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