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虽然还没痊愈,但成顺帝寿诞是大事,就是忍痛也得出席,此时笑着与姬清打招呼。
姬放正坐在相邻的桌案前,见状笑道:“七皇弟,你与陆将军伉俪情深,这将军夫人当得真是羡煞上京无数人……”
如今上京城中陆将军为了昭王冲冠一怒已经传为一段佳话。
“本王自是比不得六皇兄洒脱,未婚妻都能拱手让人。”姬放故意称他为将军夫人,想让他难堪,姬清自然没必要客气。
姬放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谁不知道与自己赐婚的靖安侯之女贺文欣,牡丹花宴上跟哥舒烨驰滚到了一张床上,给他这顶绿帽子扣得严严实实。
如今两人一个失踪一个死了,姬放有气都没地方出。
姬清揭开这个短,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姬放一想起这件事,气得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了。
姬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捶胸顿足地道:“这么大的事,本王居然错过了……”
弄得姬放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万寿宴还没开始,酒菜已经摆上了。
陆景深夹起一块鱼肉,挑出刺,喂给姬清,俨然没把姬放放在眼里。
姬清张口吃掉,等成顺帝来才能吃什么的,不存在的,两人都对成顺帝没多少敬意。
这时候,哥舒御间走过来,端着酒杯敬道:“早应该去向昭王殿下赔罪才是,幸亏昭王殿下无恙,否则我们西厥罪过可就大了。”
姬清笑着拿起茶杯道:“三王子言重了,如今哥舒烨驰已死,此事就算揭过了,只是本王伤势未愈,不宜饮酒,以茶代酒,干了这杯。”
哥舒御间自无不妥,两人喝完之后,哥舒御间回了座位。
姬珩眨眨眼睛道:“六皇弟,你是不是也该竟本王一杯,赔个罪,表一表歉意?”
姬放刚刚才自讨了个没趣,狠狠瞪姬珩一眼,悻悻地转过脸去。
天色渐晚,顺着殿前内侍高唱一声,四周鼎沸的人声倏地一静。
成顺帝缓步踏入殿内,德贵妃伴在身侧。
众人全都躬身行礼,高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随着成顺帝落坐,万寿宴正式开始。
今日是酒宴,席间觥筹交盏,其乐融融,酒过三巡后,众人面上都染上了几分醉态。
皇子坐席没有了广王的席位,公主席面也少了姬蓉。
席间姬妤频频看着姬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姬清心中有几分了然,自从救了广王妃,边猜到自己这一身医术八成瞒不住了,索性他也没想瞒着。
一众皇室子弟都在给成顺帝敬酒,祝词说的天花乱坠。
姬珩眸子一转,上前给成顺帝敬酒,步履蹒跚,神色显得很憔悴,“儿臣,祝父王寿比南山,福寿……”
“行了行了,朕看你这气都快喘不匀了,少说两句吧。”成顺帝打断他,直接干了这杯酒。
“不瞒父皇,儿臣自从上次一摔身体是差了许多。”
成顺帝皱起眉头,“你这身子骨,还是去温泉山庄修养一段时日吧。”
姬珩见目的达到,勾唇笑道:“儿臣这就去,多谢父皇体恤。”
成顺帝转头看向另一个病号,叫道:“老七。”
姬清起身应道:“儿臣在,父皇。”
“来,陪朕喝一杯。”
姬清犹豫着道:“儿臣身体初愈,不宜饮酒。”
成顺帝大笑一声,招呼宫人给姬清专门端上了一壶果酒,父子二人干下这杯。
众人倒是从成顺帝这反常的态度,品出些不对味来。
果然就听到成顺帝问:“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回禀父皇,已经好多了。”
成顺帝点点头,宣布道:“你如今身体已然康复,不应闲散度日,荒废光阴,即日起回朝参政吧。”
众人皆是一愣,这昭王不是已经嫁为人妇,怎可参与政事啊!
德贵妃坐在一旁,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之前她撺掇成顺帝严惩了陆景深,姬晟又出了事,眼见形势一片大好,没想到这才高兴了短短几天,竟又冒出个昭王来。
王阁老起身跪拜,字字肺腑:“陛下,不可啊!昭王如今以为人妇,妇人干政,是乱国之相啊!”
“昭王心智有损,才学皆无,怎可入朝祸乱朝纲。”
“陛下三思啊!”
“陛下……”
一群三皇子和五皇子派系的官员纷纷附和。
仿佛一旦让姬清参政,便会祸国殃民一般。
姬珩懒洋洋的声音想起,“古有女子征战沙场,前有陈皇后随军出征,七弟身为大延嫡皇子,参个政学点东西怎么了?去祸害你家了?还是你家……莫说他还没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这不是还有父皇看着呢……”
成顺帝眯起利眸,冷冽道:“昭王身为我大延的嫡皇子,怎可浑浑噩噩度日?你等如此推三阻四,是何居心!”
承贤立在成顺帝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暗道这些老臣真是迂腐,没看出来陛下主意已定。
如今大皇子废了,三皇子一人独大,母妃又宠冠六宫。陛下需要立刻扶持起来一个,形成三足鼎立的制衡之势。这些老糊涂居然看不明白,一个个净跟陛下唱反调。
“老臣不敢……”
成顺帝环视众人,继续道:“三位皇子如今皆已成人,唯有入朝历练,方能择出太子,以安国本。”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牵扯立太子,众人心思又有一番活络,一时倒是没有人再出言反对。
入朝之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姬清唯有拜道:“儿臣遵旨。”
姬清刚坐下没多久,姬睿不长眼的凑过来,讽笑道:“七皇弟那日与哥舒大王子逍遥快活时,怕是没想到陆将军会在勤政殿前受背杖之刑吧……”
姬清正因即将要参政之事心情不好,一抬眼皮,冷道:“三皇兄在父皇寿宴上提此等血光之事,是何居心?”
“你……”姬睿一时语塞,没想到姬清解了毒之后,这般伶牙俐齿,他狠狠瞪了姬清一眼,拂袖而去。
提到陆景深的伤,姬清按住陆景深的酒杯,凶巴巴的道:“不准喝,你伤还没痊愈,要喝就喝这果酒。”
姬清给陆景深斟上果酒,两人推杯交盏,几杯下肚,陆景深见姬清脸色渐红,想起这个人曾经几杯就喝醉了,还被自己吃干抹净,忍不住闷笑出声。
姬清斜睨他,“你笑什么呢?”
陆景深夹了一口菜喂给他,无奈道:“这果酒也是酒,别喝多了,小心醉酒,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姬清不以为意,“这果酒酸酸甜甜的,怎么可能会醉。”
陆景深不停的给姬清投喂,姬清边吃边喝。
“你也吃。”姬清说这话时,舌头有点大了,整个人都快靠在了陆景深身上。
之后,姬清也开始夹菜喂给陆景深。
两人这顿秀,把在场一众大臣都看傻了眼,纷纷大叹,世风日下啊!
若姬清正常着,当然不会这么做,可惜他喝醉了,整个人都靠在陆景深怀里,甚至连酒都想用嘴喂给陆景深。
反倒是陆景深,破天荒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但见姬清乐在其中,便也由着他闹。
姬萌远远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再看到陆景深扶着姬清起身离席时,她一咬牙,左右看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也果断起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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