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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王府,金玉鸾跟应风歌回到住处安置。方才应风歌为了活命“出卖”金玉鸾,此刻不由得心虚,不敢开口主动讲话。
金玉鸾看出他心思,却盈盈笑道:“楼主不必在意,奴家懂你当时只是缓兵之计,若三王爷真要处置奴家,郎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嘛。”
应风歌尴尬笑道:“是……那是自然……”
“楼主……”金玉鸾看他这副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暗自冷笑面上却柔情似水,莲步款款上前挽住人手臂娇声道:“楼主,奴家什么风浪没见过,又岂会如小女儿家般胡闹记恨?楼主宽心呐……”
应风歌这才被劝服得放下心来,反握住金玉鸾的手抚摸道:“夫人真是贴心大度……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金玉鸾频频点头媚笑讨好,又娥眉微蹙道:“但奴家也真不明白,三王爷究竟为何这般偏袒严况?我的好官人,你可知这其中内情?”
应风歌顺势屈指勾着她下颔一挑,随即思索颔首道:“内情我是不知,但早年我在唐门搜集情报,倒是知晓三王爷的一些私事……”
金玉鸾嗔怪道:“好官人快说,别吊奴家胃口啊。”
“嗯……”应风歌眉梢颤动道:“夫人应该也听说过三王爷为人清廉简朴,还不近女色吧?”
金玉鸾点头轻哼一声:“那又怎样,沽名钓誉罢了,那老匹夫的野心可大着呢……”
应风歌摆摆手道:“不,他是真的不近女色。几十年前他的三王妃因病逝世,在那之后王府里的侧妃侍妾也接连出事:病死、私通处死、犯错休弃……总之不出半年,王府便一个女人都不剩了。啧……就连留下伺候的也都是一些人老珠黄毫无姿色的婆子。还有七八年前,有个刚入仕途的京官想要走他的路子,这京官自己喜好养瘦马,以己度人没探听清楚就直接三王爷送了几个标志的瘦马……结果没过多久那京官就全家死绝,据说还是皇上暗旨叫镇抚司去处决的。”
金玉鸾蹙眉道:“竟真有男人这么不近女色?无情无欲,真真怪事……”
“不,夫人。”应风歌意味深长坏笑,色眼盯着金玉鸾胸脯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如果不近女色,那就……”
金玉鸾闻言恍然大悟,随即嫌恶的摇了摇头,低头钻进应风歌怀里道:“难怪!嗳……那严况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
……
袁善其回府连着喝了几杯茶水压惊,与他同去的随从忍不住道:“大人,三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处置严况,也不处置韩绍真……咱们皇后大小姐还在宫中替他卖力,他怎能……”
“住口……”袁善其心里本就乱,被人说出心声反而更加不安,口中喃喃道:“到底为什么……严况,到底为什么……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明明一向不喜欢失控的棋子!可严况就是条疯狗……疯狗!他为何要偏袒!”
提前严况,袁善其嘶喊发泄,一把将茶杯摔碎在地,恼怒得胸口起伏不平。
“大人……”随从小心翼翼开口道:“依小的看,都说严况是‘玉面阎罗’,三王爷身边伺候的又都是男子,您说会不会……”
袁善其顿时一愣,不可置信的拍着桌案道:“定是如此……定是如此了!难怪当年他要我去镇抚司里救下那只小白眼狼……原来他……”
“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作者有话说:
三王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啊啊啊!
第148章 不速之客
血浸透囚衣与伤口黏在一处,韩绍真躺在牢里半梦半醒高热不退,恍惚中似有微凉掌心贴上面颊,熟悉触感不由勾起过往回忆。
韩绍真忍不住喃喃道:“素商……素商是你吗……”
刘六看着自己被韩绍真抓住的手,又尴尬的望向一旁提灯的吴五。
吴五搁下灯笼,从袖里摸出个瓷瓶往韩绍真鼻前绕了绕,韩绍真渐渐转醒过来这才松手,挑起眼睑借灯光打量眼前两人。
“小牢头,怎么又是你?”看清来者,韩绍真显然有些惊讶。刘六应声点头,吴五在旁故意咳了一声道:“韩相公,还有俺老牢头呢。”
说罢,吴五把韩绍真扶起来,刘六也皱着小脸儿给韩绍真喂伤药,又拿来水囊给他。韩绍真喝了口水无力笑笑道:“严指挥曾经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如今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你二人竟还要冒死往岸边探手?”
“韩相公,那你不也是宁肯受刑都没招出来我吗……?”刘六叹息道。灯笼光暗,眼前人眉目依稀是故人模样,刘六只觉自己仿佛是又看见了严况,那个看似冷面无情却最有情义的镇抚司指挥使。他眨眨眼回了神,用水浸透囚衣,帮韩绍真拽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
韩绍真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好意照拂,我若招认害你岂非猪狗不如?”
刘六帮韩绍真解了衣裳擦药,吴五在旁打下手递药,韩绍真咬住一绺灰白鬓忍痛不做声。
刘六忍不住又碎碎念道:“我的本领都是严指挥教的,他还捞过我的命,我怎样报答他都不为过……韩相公您入狱,指挥在外估摸着也遭人追杀。这些时日镇抚司人人自危,代掌使跟姓袁的老匹夫一直想揪指挥的‘眼线’,若真被拿了把柄,我如今也没有命在这儿了。韩相公,您也救了我的命……”
话音一顿,他又道:“要是我怕受牵连,就这么袖手旁观了,那我也挺不是个东西的……”
“嘿,恁个小娃,好好擦药,废话还怪多的,不是你吓到腿抖的时候了?”吴五调侃一句,刘六脸红不服气道:“那是小爷儿我腿轻,谁像你老吴见天的腿沉屁股沉……”
吴五抬手一指头戳上刘六脑门:“前儿要没我拦着你,恁小子早窜出去认罪了,这会儿还能在这儿气我?”
韩绍真破功笑出声,又吸气正色严肃道:“韩某若能有机会活着离开诏狱,必不忘二位雪中送炭的恩义。”
“韩相公,相信指挥。”刘六闻言手上动作停了停,语气坚定道:“他一定会平安无事,也一定会来救您的……”
……
严况几人近半月来没日没夜的赶,眼下已过了枫州,离京里也是越来越近了。
如今是深冬,中原虽不比龙泉府那般严寒刺骨,夜里也是风冷低温,枯枝黄叶上零星有些积雪残霜。
夜色深沉,严况程如一与韩凝在山间破庙里歇脚,韩凝身上盖着斗篷,正躺在程如一腿上打小呼噜,还时不时皱眉抽抽几下。
窗破映出夜幕飘雪,严况喃喃道:“不知他现下如何。”
程如一知晓严况说的是谁,压低声音道:“捉奸捉双,问罪拿赃。韩相公身居高位,岂能轻易定罪量刑?这一路尽是朝廷派来围追堵截的杀手,可见对方也急,你我不落网,他们就难以对韩相公下手。”
严况颔首,眼底仍旧难掩担忧:“我明白,但他终究……年岁大了。”
“且住且住,切莫忧思。”程如一伸手用拇指抵住严况太阳穴揉揉:“韩相公还特地嘱咐衙内,若非病愈不得告知你此事,想来就是怕你忧思……怎么说,还真是知子莫若父?”
“且住且住,切莫贫嘴……”严况无奈戳他眉心又将人按在怀里:“你也睡会儿,天亮又得赶路了。”
程如一仰头道:“那你呢?”
“守夜。”严况另手握紧剑柄提了提:“最后一晚了。明日便能到秀洲,把你们安顿好了我就乔装回京去打探,若有消息,便在城南酒巷北数第九家里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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